沈清瀾也就馬車上眯著睡著,也能夢到沈哥兒活蹦亂跳,在自己身邊圍著她滿口姑姑姑姑叫個沒完。


    前一秒還在她眼前吵鬧的人,轉瞬間消失不見。


    沈清瀾在沈府滿院子找。


    她找呀找,從方才玩鬧的園子裏,往沈哥兒的住處找去。


    沈府人人神情嚴肅,家仆們低頭專注著忙活手中的活兒。


    與她迎麵走來的大夫,她認識。


    往年父兄在世時,府中有個頭痛腦熱的,都會去東街頭請老李頭。


    沈清瀾隻覺意識錯亂。


    她分不清這會是夢中,還是現實。


    隻記得沈哥兒病得很重。


    她是特意回來看他的。


    老李頭從她身邊走過,不搭理她,徒留下“哎”的一聲歎息,頭也不回地走遠。


    沈清瀾提起裙擺,失去往日的端莊衝進屋去。


    “沈哥兒!”


    “太子妃……太子妃,沈將軍府到了。”


    沈清瀾瞪大雙眼,驚醒之時,王媽媽正搖晃著她。


    原來是夢。


    這幾年她的夢裏就沒發生過好事。


    每每驚醒,身邊婢女們望向她的擔憂目光,她都習慣了。


    老人言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但她還是心有餘悸。


    顧不得太子妃的諸多禮儀,出了馬車,便將纖細玉手輕輕搭在了向她伸出的手掌中。


    他這般眼中含情脈脈,扶她下馬凳的動作,亦是極為輕柔。


    要不是她與他事先約好,在外人麵前扮演夫婦一體,她都要信了。


    夢果然是相反的。


    正著常服的她與太子並肩而走,所過之處家仆們紛紛跪地叩頭相迎。


    再往前,沈哥兒的房門外也沒有迎麵而來的老李頭。


    王媽媽為她開門引路,隻見宮裏來的兩名太醫,一人正收整著醫匣子,另一個胡須花白的老者正提筆寫著藥方。


    經過眾人一番查證,問題出在今日他在大街上買的一串糖葫蘆身上。


    好在,他們隻是給沈府一個警告,並沒有真的要毒害三歲小兒的性命。


    是誰在背後搞她們沈府。


    如今的沈府對他們而言,又有何威脅?


    沈老夫人麵色凝重,身為母親的大嫂驚魂未定,似有話,卻又不敢輕言開口。


    也不知是在顧及屋內的沈清瀾,還是權力滔天的羨臨淵。


    人心不古。


    沈老夫人不敢冒險去賭,自己所藏的秘密,能否對惜日府中的侍衛宣之於口。


    他與皇後到底是一家人。


    而那封關於皇後的秘密,無疑是他們皇家的醜聞。


    皇家為了顏麵會冷酷到什麽地步,沈老夫人不敢去深思。


    或許,這也是將軍出征前,將信件交由她保管的原因。


    沈清瀾心裏門清,怕再說下去,引起不必要的懷疑,隻一心撲在寬慰大嫂情緒。


    向太醫仔細詢問沈哥兒體內的餘毒,還需要多久能徹底清除。


    羨臨淵是何人?


    三個女人一台戲就能逃過他敏銳的洞察力?!


    床上的小團子,往日是個纏人的煩人精!


    他作為府中的下人,自是要對他有求必應。


    昏迷中的小人兒臉色慘白,白嫩紅潤的小臉,此刻失了血色,靜靜躺在床上乖得不像話。


    “沈哥兒還小,體內餘毒徹底清除,並非一日兩日,太子妃若是不放心,可以將他帶回東宮調養,如此一來,太醫也方便上許多。”


    今日太醫能來,沈老夫人自然是感恩戴德。


    大嫂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盡快康複。


    她們看向沈清瀾。


    倒不是怕她不同意,相反是在為她的處境擔憂。


    聽門太子剛剛納了側妃。


    羨臨淵身邊憑空多出一個女人,同為女人。


    這個時候讓她照看一個孩子,會不會讓那女人鑽了空子。


    三雙眼睛,都在靜候她的回複。


    沈清瀾哪知沈老夫人所擔憂之事,竟是這些。


    入宮自然是好。


    太醫隨叫隨到,她是有體會的。


    可是……


    沈清瀾不知怎麽,突然聯想到自己會被他更好拿捏。


    沈哥兒不是變相地成了,他拿捏她的把柄?!


    這把柄還是她親自點頭,帶入宮中的。


    她能自私點,說不嗎?


    回頭,對上沈老夫人與大嫂殷切的目光。


    她僵硬地迫使自己點了點頭。


    但她還是據理力爭說道:“今日殿下也累了,不如就在府中住下,明日一早,再回宮可好?”


    這回換幾人等著他的答複。


    不出片刻,聽到清朗的聲音,“依太子妃所言。”


    如此,沈哥兒能用過幾服湯藥,她們也能安心。


    沈清瀾還在感慨這人裝得真像,不料身側的沈老夫人與她大嫂卻感激涕零地,即將跪下磕頭謝恩。


    就在沈老夫人即將膝蓋點地之時,被他穩穩扶住。


    上一次,他明明還心安理得,讓整個沈府的人跪了許久,也不急著讓他們起身。


    羨臨淵像是怕被人發現,他的記憶恢複,話鋒一轉說道:


    “孤,今日穿的是常服,嶽母請起。”


    羨臨淵守諾,在外給足了她太子妃該有的臉麵。


    沈清瀾愣愣地望著他的側顏發呆,隱隱覺得,睡在自己身側的人好像變了。


    與上一次來府中相比,他不再是高高在上。


    是她的錯覺嗎?


    她覺得他有了絲絲人情味!


    沈清瀾很快扯來被子,將自己蒙住。


    她最近這是怎麽了?


    他是在演戲!


    演戲演戲演戲演戲!


    沈清瀾你個大傻子清醒點!


    你們不過各取所需。


    沈清瀾盡量想他的壞處。


    比如,東宮地牢裏的那些沾滿鮮血的刑具。


    比如,春桃姐妹倆被他下令打得半個月傷才痊愈。


    今日,他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對外立他太子的人設。


    羨臨淵不轉身,也能清楚知道她現在是何情形。


    隻是他不懂,女人怎麽能變化如此之快!


    分明盯著自己看得入神的人,短短片刻,又對他嗤之以鼻。


    他今日的表現難道,還不夠討好她嗎?


    他側過身扯下她臉上的被子,抬手支撐著自己的腦袋,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人,回想今日戛然而止的話題。


    沈老夫人有話隱瞞,可為何連她也瞞著?


    反觀她的反應,不像是不知。


    羨臨淵抬手撥開粉撲撲臉頰上的一縷碎發,“可是與你調查皇後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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