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清瀾到底是個涉世不深的小姑娘。


    她能體恤梅貴妃的心酸,也能原諒今日羨臨淵對她所做之事。


    梅貴妃今日若單純隻是為此事,未免有些太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不由得想說些寬慰她的話。


    畢竟,今日之事,若是沒有梅貴妃,她少不了挨上一頓板子。


    “母妃,今日之事我也有責任,我明知他的脾氣,還硬要和他抬杠到底,這才鬧到了地牢。”


    “好孩子,”梅貴妃坐在她身旁的軟凳上,輕輕拉過她的手,無奈地道:“人人都向往這深宮之中的榮華富貴,我知道,你不是。”


    “否則,也不會與太子提起三月之約時,說得那般決絕!”


    “母妃怎知……”


    也對,這裏是東宮!


    她可是這宮裏,連皇後都要忍她一忍的存在。


    想必,這臨瀾殿裏,也就自己的幾個婢女,不是她的人。


    “母妃即已知道,我與太子的關係,為何今日還要這般同我,講起太子的過往?”


    梅貴妃歎了口氣,繼續:“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如今是我軒崇的太子妃,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後,是整個後宮的女主人。”


    “在滿朝文武百官的眼中,你的事,不再由你個人做得了主。”


    “難不成,你還指望這次和離,還能像上次一樣,待尋到機會請求皇上收回賜婚不成?”


    “自然是不成!”沈清瀾自嘲,“太子主動提出也不成?”


    當初為了和離,她可是費了不少的努力,還有一定的運氣。


    她自然不能保證,命運每次都偏向她這一邊。


    但若是太子自己提出也不成?


    “皇上金口玉言,還有為你添裝時的心意,你可是都收了!”


    當初,就是梅貴妃也沒料到,軒崇帝會將他從不離身的翡翠扳指,贈予她添妝。


    現在想來,有些事,隻怕是這對父子倆事先商量好了,打算瞞著她一輩子的!


    這件事,她事後再找軒崇帝算。


    “你可知,那扳指寓意著什麽?”


    沈清瀾:“……”


    梅貴妃沉默了片刻,柔聲道:“你是皇上親自挑選的太子妃,就是沈將軍在世,也無力改變的事實。”


    “母妃知道,你無意與太子。多少女子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人相處久了,自然能生出感情。”


    “兒臣愚鈍,怕是要辜負母妃對我的期望了。”


    “都說我兒自出生便隨了他父皇,如今看來,這脾性的確是像。他就好比是一匹未經馴服的汗血寶馬,等著伯樂去發掘他。”


    “母妃覺得,我就是那個能將他馴服的伯樂?!”


    “我隻是相信這世上對我而言,最為信賴的兩個人的眼光!母妃相信,你能聽得進去,我今日所言。”


    沈清瀾:“……”


    她能拒絕嗎?


    她的目標,從來都隻是查清皇後,是否與她家所藏的信件有所關聯。


    她沒有悲天憫人的心腸。


    就算她查出皇後的秘密,真的與大堰有關!


    隻要與她父兄的生死無關,她都沒打算繼續深究下去!


    她隻想如今的沈府一大家子的人,相安無事。


    沈哥兒能平平安安地長大成人!


    婆媳二人從妝台前聊到餐桌上。


    就在沈清瀾疑惑,梅貴妃為何遲遲不令人傳菜時,門外傳來宮人們整齊的恭迎聲。


    沈清瀾頓時覺得這頓飯將會食之無味。


    梅貴妃今日在此與她好言相勸,說了這樣一番推心置腹的話。


    她就是再不願意見到羨臨淵,至少當著長輩的麵也要禮數做足。


    待人進了殿內。


    沈清瀾起身不計前嫌地福了福身相迎。


    他從地牢裏出來,回了正殿,壓根不見他母妃身影。


    他還疑惑,蔡添祥也膽敢戲耍他,將她支開,要拿他問罪時。


    蔡添祥抬手指了指門外,一塊至少有百斤重的方形石頭,道:


    “太子殿下,貴妃娘娘的意思是,讓您在此鍛煉身體,她眼下還有要事處理,晚些再來看您。”


    羨臨淵方才還滿臉戾氣的麵龐,瞬間變了臉色,盯著地上的石頭瞪圓了眼睛,長睫根根分明煽動著。


    他對著麵前的石頭揚了揚手,無辜又無奈地放下,好像一個被家長冤枉了,又不給他機會辯解的小孩。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還拿兒時這一套,來懲戒自己的兒子。


    看著地上這塊,比兒時放大了幾倍的石頭。


    天之驕子如他,也隻得被逼著乖乖將它舉過頭頂,站在寒風中紋絲不動。


    冬日的天黑得早,回廊庭院內的宮人們正四處忙著點燈。


    羨臨淵不知自己站了多久,觀這時辰,自己母妃應當是不會來東宮了。


    他剛將石頭丟棄一旁。


    蔡添祥上前道:“梅貴妃娘娘應當還在臨瀾殿內,請太子殿下移步,一同用膳。”


    羨臨淵到時,二人正坐於桌前有說有笑。


    別告訴他,自己在院中罰站了這許久,母妃一直在臨瀾殿內,與她閑話家常到現在?!


    羨臨淵來到二人跟前,梅貴妃的一雙眼眸,依舊沒離開過沈清瀾。


    她究竟是給他身邊的人下了什麽蠱?


    為何連自己的母妃,看待她的眼神也變得……寵溺?!


    就像是許久未見的母親,在看自己的乖寶兒!


    羨臨淵輕咳了兩聲,躬身道:“兒臣,參見母妃!”


    梅貴妃聞言,臉上的笑容有所收斂。


    她今日勢必要讓自己的兒子認清現實,為沈清瀾撐腰。


    梅貴妃立即雙標起來:“太子來了,傳菜吧!”


    羨臨淵怔了怔,坐下前輕飄飄地瞟了沈清瀾一眼。


    眼中的威脅意味一閃而過,很快又變得乖順。


    在梅貴妃麵前,他始終隻願展現自己純善的一麵。


    這是他還是孩童時,軒崇帝教會他的。


    時隔多年,他隨著人販子進城,沒過多久便被人認出身份。


    巧合下,被沈府買下。


    軒崇帝第一時間趕來,見他渾身是傷。


    雖滿眼心疼,自己與心愛姑娘生下的孩兒,可軒崇帝更擔心,若是直接入宮,梅貴妃一時接受不了。


    後來父子二人一合計,決定先留在沈將軍府中休養生息,為日後入宮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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