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喬楚覃下樓吃早飯。


    “笙笙沒起?”


    喬楚覃一怔,想起尚在他房間安睡的女孩。


    “她又不去滑雪,起這麽早做什麽?”


    喬涪聞言讚同的點了點頭,看向王於,開口問道:“那個吳沁?跟你很熟?”


    喬楚覃塞了個半張餅,含糊不清道:“吳泛的親戚,吃過幾次飯。”


    王於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幾次啊?”


    喬楚覃揚了揚眉,“三四次吧?”


    “她,喜歡你?”


    喬楚覃聞言,側目看向喬涪。“一大早的,你倆情感深度訪談?”


    “是不是嘛?”王於捉急,抬手佯裝要打。


    “人也沒提,我怎麽知道?”


    “你就揣著明白裝糊塗!”王於悻悻白了他一眼,“我瞧著那姑娘就是中意你,是不是老喬?”


    喬楚覃快速扒完碗底的粥羹,抬眼看了看時間。“到點了,我上樓拿個裝備就走了!”


    “哎!”王於無奈,“帶齊滑雪的裝備啊,注意安全~”


    “知道了!”


    蘇怡笙醒來時,身旁早已沒了溫度。


    耳邊手機的震動讓她漸漸緩神,摸索著接通。


    “笙笙?”


    蘇怡笙眯著眼看清屏幕間閃爍的名字,“汝安哥?”


    “你今天幾點的高鐵,我去接你?”


    女孩掙紮著靠床沿處坐起,“下午三點半,到是六點左右。”


    “行,你剛剛醒?”


    “嗯。”蘇怡笙揉著眼睛,應道。“晚上見!”


    “好,晚上見。”


    蘇怡笙點開聊天界麵,發現喬楚覃的信息。


    “我去雪場了,早上把你抱回房間了。”


    女孩指尖輕點屏幕,“注意安全,玩的開心。”


    隨即起身洗漱,下樓!


    “爸?媽?”


    “哎,樓下呢!”


    喬涪聞聲,應道。


    “起來啦?還有一會兒才吃飯!去找找有什麽東西,墊墊肚子?”


    蘇怡笙擺了擺手,尋了個懶人椅坐在二老身邊。斟酌著開口,“爸,媽!”


    “嗯?”


    “我一會兒下午的高鐵先回華京了!”


    “啊?”喬涪皺了皺眉頭,“不是等上你哥,明天再回去?”


    “差不了多少時間,”蘇怡笙擺了擺手,“我剛回華京任職,想早些回去看看帶的那個小姑娘!再處理些事情,辦些手續!”


    王於欲言又止,“你一個人能行嗎?”


    “行,我都買好票了!”


    “你哥知道嗎?”


    蘇怡笙麵色滯了滯,“知道,我昨天跟他說了!明天秦毅、吳泛哥他們跟著一起回華京,也不夠位置坐不是?”


    喬涪無奈點了點頭,“行吧,那一會兒吃完飯我送你!”


    “好~”


    蘇怡笙揉搓著拇指指腹,“那個,爸!昨天我哥說的那買房的事?”


    “咋了?他說的那套你不喜歡?”


    “啊,不是。我剛回來任職,第一個月工資都沒領上呢!這段時間先租房住吧,過多一陣子再說這事兒?”


    “租房?”


    “嗯,”蘇怡笙點頭,“何茵和嫚姐幫我看好了,離總局和我哥那兒都不遠。房租稍微貴一點,我自己的工資也夠~”


    蘇怡笙好說歹說喬涪才勉強點了頭,女孩鬆了口氣。


    吃過午飯,喬涪送人去高鐵站。


    高鐵站出站口


    “笙笙?”


    “汝安哥!”


    蘇怡笙推著行李箱走近,“還麻煩你跑一趟!”


    “小事,走吧先吃點東西?還是直接去溫禹那兒?”


    “直接去吧,我也不是很餓。”


    “行!”


    齊汝安將一遝資料遞到蘇怡笙的麵前,輕聲說道:“這是那套房子的大致情況,你要是考慮好了,過兩天我聯係一下相關的人,咱們就可以去看房了。”


    蘇怡笙微微垂首,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隨後緩緩開口:“先,不買了吧。”


    齊汝安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麽了?是哪裏不合適嗎?”


    蘇怡笙輕輕搖了搖頭,嘴唇抿了抿,卻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又補充了一句:“過段時間吧。”


    蘇怡笙來到溫禹的治療室,溫禹看到她準時到來,臉上滿是讚許之色,口中連連稱讚:“笙笙,你總是這麽守時。”說著上下打量了一圈,“你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


    蘇怡笙微微頷首,臉上帶著一絲疲憊與淡淡的不安。


    “昨天睡得還不錯!”


    她緩緩走到那張柔軟的沙發椅前,順從地坐下,然後慢慢調整姿勢,半躺了下來。


    溫禹坐在她對麵,聲音輕柔而舒緩,如同涓涓細流:“笙笙,現在你跟著我的指示做,慢慢地深呼吸,放鬆自己的身體,什麽都不要想,把自己放空……”


    蘇怡笙聽話地閉上雙眼,按照溫禹的引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氣息緩緩地充盈著她的胸腔,然後又緩緩地吐出,像是要把心中的所有煩惱與疲憊都一並呼出。


    隨著呼吸的節奏,她的神情逐漸變得鬆弛,眉頭也不再緊蹙,整個人仿佛陷入了一個寧靜而深邃的世界,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喬楚覃晚上八九點才回來,他剛踏入家門,目光在屋內掃視一圈後,開口問道:“蘇怡笙呢?”


    坐在客廳的喬涪由電視收回視線,“你妹今天下午坐高鐵回華京了,你不知道嗎?”


    喬楚覃聽到這個消息,眉頭瞬間皺了起來,駐足玄關處,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言語


    王於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補充道:“今天笙笙說,她打算先租房過渡一段時間。”


    正預備上樓的喬楚覃聽到這句話,腳步突然一頓,麵上淡淡分不出喜怒。“知道了。”


    喬楚覃緩緩走上樓,推開自己房間的門,徑直走向床沿坐了下來。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味道,那是專屬於蘇怡笙的氣息,像是她常用的那款帶著淡淡桃子香的洗發水混合著她身上特有的、若有若無的體香。


    那股味道並不濃烈,卻絲絲縷縷地鑽進喬楚覃的鼻腔,縈繞在他的心間。


    喬楚覃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癱倒在蘇怡笙昨天睡過的枕頭上。


    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幾下,一種莫名的煩躁與擔憂湧上心頭。他伸手在床邊摸索了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手機。


    簡短地輸入了兩個字:“在哪?”


    發送出去之後,喬楚覃將手機擲於一旁等了一會兒。


    然而,半晌過去了,女孩那邊卻沒有任何回應。


    喬楚覃的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眉心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劃過了好幾個聯係人的界麵,最後停在了蘇怡笙的撥打界麵上。


    他毫不猶豫地點擊撥打了過去,電話裏傳來“嘟——嘟——”的等待音。


    一次,沒有接通;兩次,依舊沒有接通;三次······


    “喂?”


    那頭靜默了片刻,響起了略帶公式化的聲音。


    “喬楚覃你好,我是齊汝安。”


    齊汝安不慌不忙地抬手看了一眼腕處的手表,那金屬表帶反射出一絲冷光。他的聲音平靜而沉穩:“我不確定你知道多少,所以不能透露。她不方便接電話,你可以在十五分鍾後再打來。”


    喬楚覃卻顯然不吃這一套,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齊汝安,我要確定她是安全的。”他的眼神中透著犀利的光,仿佛要穿透手機屏幕看到電話那頭的場景。


    “她很安全。”齊汝安聲音輕了輕,電話那邊可以聽見他在緩緩挪動腳步,鞋底與地麵輕輕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另外,我想我們可以聊聊。”


    喬楚覃抬眼的瞬間,眼眸中滿是疑惑與警惕,那眼神猶如深邃的湖水,卻又在湖底暗藏漩渦。


    他的心中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爬動,不斷揣測著齊汝安這話背後的深意。


    “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麽好聊的。”喬楚覃的聲音冷硬得像一塊堅冰,透著毫不妥協的決絕。


    “至少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出發點,不是嗎?”齊汝安輕輕一笑,那笑聲像是一把銳利的冰錐,直刺喬楚覃的心牆防線中唯一鬆落的磚。


    他單刀直入地說道:“溫禹,是蘇怡笙的私人醫生。她需要接受為期四個療程的係統化、專業治療。而溫禹的建議是,治療時需要有家屬陪同!我想無論是作為喬楚覃,還是蘇怡笙的兄長,你都不會拒絕。”


    喬楚覃聽到這話,身體微微一震,像是被什麽擊中了要害。心中的猜測被印證的這一刻,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驚訝,有擔憂,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自責。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道:“什麽時候開始的?”


    他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般冷硬,而是帶著一絲疑惑和無奈。


    齊汝安輕輕歎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


    “聽蘇怡笙的意思,似乎並沒有打算跟你說。但這次情況有些不同,溫禹認為家屬的陪同會對她的治療有很大的幫助,尤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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