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隻聽到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和男人粗獷的嗬斥聲:「大壯!住口!不許對客人無禮!」


    我怯生生地睜開眼,隻見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擋在我麵前,他穿著粗布短褂,露出一身健碩的肌肉,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一把抓住大黃狗的項圈,將它拉到一邊,語氣嚴厲地訓斥著。


    「死丫頭,你沒事吧?」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我抬頭一看,陸子安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擔心,但語氣卻依然是那麽欠揍。


    我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沒好氣地說:「要你管!」


    「你……」陸子安氣結,卻又拿我沒轍,隻好無奈地搖搖頭,「你這丫頭,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懶得理他,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打量著四周。


    「這是哪裏?」我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迷茫。


    「杏花村啊,你自己的家,你問我?」陸子安沒好氣地說。


    杏花村?我的家?


    我看著眼前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心中充滿了疑惑。


    「喬喬啊,你沒事吧?」一個慈祥的聲音傳來,我轉頭一看,隻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站在不遠處,她的臉上布滿了皺紋,但笑容卻十分和藹可親。


    「奶奶!」我脫口而出,那一瞬間,我仿佛從她慈祥的雙眼裏看到了前世奶奶的影子。


    老奶奶步履蹣跚地走到我麵前,她粗糙的手輕輕地檢查著我,語氣裏充滿了擔憂:「你這孩子,怎麽亂跑呢?擔心死奶奶了!」


    我望著她飽經風霜的臉,那眼神裏的關切是如此真誠,如此熟悉。這份溫暖,這份無條件的愛……難道這就是今生奶奶的愛嗎?


    我的內心五味雜陳,卻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能支支吾吾地說:「我……我隻是想……」


    「沒事了,孩子,」老奶奶輕拍著我的手,「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這時,陸子安走過來,不耐煩地對老奶奶說:「奶,你就別慣著她了,這丫頭野得很,摔一跤還能訛上您老人家。」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老奶奶卻笑著拍拍陸子安的手背:「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喬喬還是個孩子,你讓著她點。」


    陸子安一臉無奈,隻能低聲嘟囔著:「我可不敢,誰讓她是你寶貝孫女,我是撿來的……」


    我本來還有些感傷,一聽這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陸子安看我笑了,也跟著勾起嘴角,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臭屁的表情:「笑什麽笑,牙還沒刷呢!」


    我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這時,我才注意到周圍的環境。


    破舊的土坯房,低矮的籬笆牆,院子裏還種著幾棵歪歪扭扭的果樹,一切都充滿了年代感。


    這真的是我的家嗎?我腦海中閃現出21世紀寬敞明亮的房間,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失落。


    「喬喬,你怎麽了?」老奶奶見我臉色不對,關切地問道。


    我搖搖頭,擠出一個笑容:「沒事,我隻是……有點累了。」


    那快進屋休息吧,奶奶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紅薯粥。」老奶奶說著,拉起我的手,慈祥地笑著。


    我任由她牽著,心裏卻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走進屋裏,一股淡淡的黴味撲鼻而來,昏暗的房間裏隻有一張老舊的木床和一張掉了漆的桌子。


    我強忍著不適,在床邊坐下。老奶奶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紅薯粥走到我麵前,用勺子輕輕攪拌著,說道:「喬喬啊,你爹娘走得早,這些年苦了你了……」


    我愣了一下,爹娘?難道我的父母已經……


    「爹娘?」我試探性的問道,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他們……怎麽了?」


    老奶奶歎了口氣,渾濁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孩子啊,你忘了?你爹娘……他們……」


    我屏住呼吸,心髒怦怦直跳,期待著她的回答,卻又害怕聽到那個殘酷的真相。


    老奶奶猛地抓住我的手,渾濁的眼珠瞪得老大,聲音嘶啞得像是破風箱:「娃兒……他們……都瘋了啊!是那老嚴家,是他們把髒東西帶回來的!你爹娘……你爹娘就是被他們害的啊!」


    我強忍著心中翻湧的情緒,追問道:「奶奶,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爹娘真的是被嚴家害的?」


    老奶奶的情緒更加激動,她緊緊抓住我的手,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喬喬,奶奶說的都是真的!當年你爹從外麵帶回來一塊奇怪的石頭,說是能穿越時空,後來老嚴家的人就找上門來了,他們逼你爹交出石頭,你爹不肯,他們就……」


    老奶奶說到這裏,泣不成聲,我輕輕拍著她的背,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穿越時空的石頭?難道就是我帶來的那塊玉佩?


    「奶奶,那後來呢?嚴家的人為什麽要害我爹娘?」我急切地問道。


    老奶奶抹了抹眼淚,接著說道:「他們說你爹私藏了開啟長生之門的鑰匙,逼問你爹下落,你爹不肯說,他們就對你爹娘下了毒手!後來,你爹娘就……就……」


    「就變成了瘋子,被關在杏花村?」我替她說了出來,聲音冰冷得嚇人。


    老奶奶驚訝地望著我:「喬喬,你怎麽知道?」


    我猛地站起身,在狹小的房間裏來回踱步,胸膛劇烈起伏著,仿佛一頭發怒的公牛。我用力揮舞著拳頭,仿佛要將那些可惡的嘴臉砸個粉碎。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拳頭捏得咯咯響,咬牙切齒道:「奶奶,您放心!這幫畜生欠咱們的,我遲早有一天,要他們十倍百倍地還回來!我要讓他們也嚐嚐家破人亡的滋味!我要讓他們跪在爹娘墳前懺悔!我要讓他們……」我猛地停住,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說道,「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喬喬,你別衝動!」奶奶看我這樣,嚇得一把拉住我,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擔憂,「嚴家在咱們這兒勢力大,咱們鬥不過他們的!你……你快走,走的遠遠的,別再回來了!」


    我看著奶奶恐懼的眼神,心裏一陣酸楚。這就是80年代的農村,弱肉強食,法律和正義在這裏蒼白無力。我握緊了拳頭,暗暗發誓,我一定要變強!隻有擁有足夠的力量,才能保護自己,才能為父母報仇!


    「奶奶,您放心,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我反握住奶奶的手,眼神堅定,「我會為爹娘討回公道的!」


    奶奶還想說什麽,但我打斷了她:「奶奶,您先休息,我出去走走。」


    我走出家門,漫無目的地在田埂上走著。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田野裏,遠處傳來幾聲狗吠,一切都顯得那麽靜謐,與我此刻翻湧的內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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