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落後幾步,陸子安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長,樹影斑駁,襯得他整個人陰沉沉的。


    「喂,陸少主,想什麽呢?魂都丟了。」我盡量讓語氣輕鬆點,想撬開這位悶葫蘆表哥的嘴。


    陸子安沒說話,隻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複雜,像藏了千言萬語,卻一個字也吐不出。


    「怎麽,被我嚇著了?」我挑挑眉,故作輕鬆地笑,「想不到我這個弱雞師妹,有兩下子吧?」


    陸子安搖搖頭,聲音低啞得像砂紙在磨,「喬喬,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臉上的笑僵住了,有些事,終究是瞞不住的。我停下腳步,月光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長,「陸子安,你信這世上真有……穿越時空這回事嗎?」


    陸子安像是被什麽東西扼住了喉嚨,愣了一下,眉頭緊鎖,「穿越時空?你沒事吧?」


    我輕笑一聲,「是不是胡話,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我沒再多說,繼續往前走,把他一個人扔在原地。


    一路上,我們都沒再說話。我心裏像亂麻一樣,不知道回到陸家莊,等待我的會是什麽。


    回到陸家莊時,已經是深夜。陸子安把我安頓在他院子裏的一間客房,臨走前,他欲言又止,「喬喬,你真會功夫?」


    我沒正麵回答,隻是笑著反問他,「你覺得呢?」


    陸子安深深地看著我,我知道他有一肚子疑問,但我現在還不能說太多。有些事,得我自己去解開。


    「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的忙。」我吹滅了蠟燭,房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怎麽?擔心我半夜跑了?」我故意調侃他,打破了沉默。


    陸子安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去,「你…早些休息。」說完,便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我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家夥,平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怎麽在我麵前就變得這麽純情了?


    房間裏隻留下一支搖曳的燭火,將我的影子拉得老長。我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一股清涼的夜風迎麵撲來,帶著淡淡的花香。


    夜空很美,繁星點點,像無數雙眼睛,好奇地窺探著人間。


    我對著夜空深吸了一口氣,古代的空氣,似乎都帶著一種清新的味道,沒有霧霾,沒有喧囂,隻有寧靜和祥和。


    我倚著窗,古代的夜風輕拂過我的臉頰,帶來一絲涼意。望著這片陌生的星空,我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讓我回到過去,去揭開那些被掩埋的真相,去守護那些我想要守護的人。


    我吹滅了蠟燭,房間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說來也怪,在現代社會生活了十八年,早就習慣了徹夜通明的城市和各種電子設備的光亮,冷不丁回到古代,麵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我竟然沒有感到一絲害怕,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安心。翻身躺到床上,古代的床板可沒有席夢思那麽柔軟舒適,硬邦邦的,硌得我渾身難受。算了算了,好歹有個睡覺的地方就不錯了,總比露宿街頭強。


    我開始分析目前的狀況:首先,我需要找到那本穿越手劄,那是回家的唯一希望;其次,我得想辦法治好陸子安的病,畢竟他是我的「便宜哥哥」,總不能見死不救;最後,我得弄清楚自己穿越的真相,以及那個神秘的幕後人究竟是誰。


    「穿越手劄,穿越手劄……」我反複念叨著這四個字,突然靈光一閃,「對了,鬼穀子!」


    鬼穀子是這山上的隱世高人,精通醫術、卜卦、奇門遁甲之術,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麽。


    算了 等明天早一點去見他老人家,這鬼穀子老頭兒看著仙風道骨,其實就是個藥罐子,一說到珍稀藥材就兩眼放光。我就不信用靈芝丹「賄賂」不了他老人家!


    等他老人家一高興,我再旁敲側擊地問問,他認不認識藥王穀的那位神醫?我記得在古書上看到過,這兩位可是醫仙界的「雙子星」,說不定真認識呢!


    要是真能把這兩位前輩的經驗結合起來,我那便宜哥哥陸子安的化劫之症……哼哼,到時候,在略施小計手劄和背包還不是乖乖回到我手裏?


    我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嘿嘿笑出了聲。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頂著兩個黑眼圈去找鬼穀子。


    「師父,師父!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我興衝衝地跑到鬼穀子麵前,卻被他那張麵癱臉給嚇了一跳。隻見他老人家坐在院子裏,手裏捧著一本破舊的醫書,眉頭緊鎖,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師父,您老人家認識藥王穀的神醫嗎?」


    鬼穀子緩緩抬起頭,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我,看得我心裏發毛。


    「你問這個做什麽?」


    「嘿嘿,我這不是想……」我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我想拜師學藝!」


    「哦?」鬼穀子來了興趣,「你想學什麽?」


    「我想學……毒術!」我咬咬牙,豁出去了!


    鬼穀子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醫書「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他死死地盯著我,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他那眼神,看得我心裏直發毛,就像掃描儀一樣,恨不得把我從裏到外都看穿。我努力擠出一個自認為人畜無害的笑容:「師父,您別誤會,我不是想害人,我就是……」


    我絞盡腦汁地想著理由,總不能說我想學毒術是為了自保吧?這年頭,誰會沒事學毒術啊?再說,就我這小身板,估計還沒等下毒呢,就被人家給滅了。


    「我就是想,想……」我靈機一動,指著陸子安的房間,「想幫陸少主也就是師弟治病化劫!」


    鬼穀子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就你?」


    「對啊,就我!」我拍著胸脯保證道,「師父,您想想,師弟的病那麽奇怪,一般的醫術根本就治不好,說不定要用毒攻毒呢?」


    我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鬼穀子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是,鬼穀子並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勃然大怒,而是摸著胡子,陷入了沉思。


    看到他這副樣子,我心裏頓時燃起了一絲希望。看來,這老家夥對毒術還挺感興趣的?


    鬼穀子斜睨了我一眼,似乎並不在意我的吹噓,隻冷哼一聲:「藥穀那老頭,就會些花拳繡腿,也配與我齊名?」


    我賠笑道:「那是自然,師父您老人家可是醫毒雙絕,藥穀穀主哪裏比得上您老人家的萬分之一啊!」


    鬼穀子這才收回目光,低頭撫摸著自己花白的胡須,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他這副樣子,看得我心裏直打鼓,也不知道這老家夥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半晌,他才慢悠悠地開口:「想學毒,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我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連忙拍著胸脯保證道:「師父您放心,我不怕吃苦,也不怕累,隻要您肯教我,我保證學得比誰都快!」


    鬼穀子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裏直發毛,總覺得這老頭能看透我心裏的小九九似的。


    「好,」他終於點頭,「既然你如此有誠意,那我就破例收你為徒。」


    我頓時欣喜若狂,差點沒跳起來歡呼。


    「不過,」鬼穀子話鋒一轉,「我醜話說在前頭,學醫容易,學毒難,學毒之人,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師父,我想清楚了,我一定要學毒!」


    鬼穀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帶著我走到房間角落的一排藥櫃前,指著其中一個抽屜說道:「這裏麵是各種毒藥的解藥,你每日都要背誦一遍,直到倒背如流為止。」


    我打開抽屜一看,頓時傻了眼。


    隻見那抽屜裏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粗略估計,至少也有上百個。每個瓶子上都貼著一張小紙條,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字,也不知道是什麽毒藥。


    「這麽多?」我苦著臉看向鬼穀子,「師父,我每天都要背誦一遍嗎?」


    鬼穀子斜睨了我一眼,反問道:「怎麽,嫌多?」


    「不,不嫌多,不嫌多。」我連忙擺手,心裏卻在暗暗叫苦。


    早知道學毒這麽辛苦,我就不逞能了。


    「哼,」鬼穀子冷哼一聲,「既然不嫌多,那就開始背吧。」


    說完,他便背著手,踱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閉目養神起來。


    我無奈,隻好硬著頭皮,開始背誦那些瓶瓶罐罐上的文字。


    ……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正背得頭昏腦脹,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便聽到陸子安焦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喬喬!喬喬!你在裏麵嗎?出事了!」


    我心中一驚,連忙放下手中的瓶子,起身朝門外走去。


    該不會是林曉那個女人又想耍什麽花招吧?


    我用力甩開陸子安的手,沒好氣地說:「你在這兒跟我裝什麽大尾巴狼,師父的事兒什麽時候輪到你做主了?他老人家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待得起嗎?」


    陸子安被我懟得啞口無言,漲紅了臉,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


    我翻了個白眼,這小子,平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行了行了,你也別在這兒杵著了,趕緊跟我去書房看看,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麽線索。」我說著,徑直朝鬼穀子的書房走去。


    陸子安愣了一下,連忙跟了上來,嘴裏還不忘小聲嘟囔:「萬一師父怪罪下來怎麽辦?」


    「怪罪就怪罪唄,還能把你吃了不成?」我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鬼穀子的書房位於院子最深處,平日裏除了他老人家,誰也不許靠近。


    我走到書房門口,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了房門。


    一股淡淡的藥香撲鼻而來,混合著陳舊的書卷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書房的布置十分簡單,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個書架,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擺設。


    我走到書桌前,仔細查看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嗎?」陸子安探頭探腦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了書架上。


    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從天文地理到醫術毒經,應有盡有。


    我在書架前 慢慢地踱著步子,目光掃過一本本書籍,試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突然,我的目光停留在一本古樸的書籍上。


    那本書籍看起來十分古老,封麵已經有些破損,上麵用古篆寫著四個大字——「毒經總綱」。


    我心中一動,伸手將那本書籍從書架上取了下來。


    「毒經總綱?」陸子安湊了過來,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我沒有理會他的疑問,伸手翻開了這本「毒經總綱」。一股淡淡的黴味撲麵而來,這股味道並不好聞,卻讓我感到莫名的熟悉,仿佛回到了藥穀穀主的藥廬, 被包圍各種奇花異草和瓶瓶罐罐。書頁泛黃,邊緣有些脆裂,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成粉末。紙張的紋理清晰可見,透著一股歲月的沉澱。上麵的字跡卻依然清晰可見,筆鋒蒼勁有力,帶著一股凜然的寒意。我快速地瀏覽著書頁,目光掃過一行行娟秀的蠅頭小楷,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這不是師父的字跡嗎?我越看越心驚,這字體,這風格,絕對錯不了!我曾經無數次翻閱師父的手劄,對他的筆跡了如指掌。可是,這本「毒經總綱」怎麽會是師父寫的?


    我定了定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往下看去。書中記載的內容更是讓我觸目驚心,上麵詳細地記載了各種毒藥的配方和煉製方法,從常見的斷腸草、鶴頂紅到聞所未聞的奇毒,應有盡有。每一種毒藥的毒性、症狀、解藥都寫得清清楚楚,仿佛是經過了無數次實踐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


    我靠!不會吧!我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破書居然是鬼穀子那老家夥寫的?他老人家沒事寫這種東西幹什麽?而且還寫得這麽詳細,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我倒吸一口涼氣,後背一陣發涼,要是這本「毒經總綱」落到林曉手裏,那還得了!以她的狠辣手段,再加上這些毒藥配方,江湖上還有誰能製得住她?到時候,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你小子,臉色怎麽這麽難看?這書有什麽問題嗎?」陸子安見我臉色不對,連忙追問道。


    我深吸一口氣,趕緊把書合上,壓低聲音說道:「這本‘毒經總綱’可是我師父一輩子的心血,要是落到林曉手裏,她能用裏麵的配方煉製出各種毒藥,到時候……」


    「什麽?!」陸子安臉色大變,「那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我眉頭緊鎖,大腦飛速運轉,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有了!」我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咱們去找林曉!」


    陸子安愣了一下,不解地問道:「去找她?為什麽?」


    我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她既然想玩毒,那老子就陪她好好玩玩,看看到底是誰玩死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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