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的話像是一顆炸彈,在我耳邊轟然炸開,炸得我腦袋嗡嗡作響。我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隻剩下蒼白一片。


    我……我是撿來的?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喉嚨幹澀,發不出任何聲音。


    李梅見我臉色不對,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擺手解釋道:「喬喬,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多想啊!我就是……就是……」


    「你就是什麽?」我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直視著李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麽?告訴我!」


    李梅被我淩厲的眼神嚇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也是聽村裏人說的,他們說……說你剛出生的時候就被丟在了村頭的河邊,是村長撿到的,後來你養父母看你可憐,就把你抱回家養了……」


    「村長撿到的?」我喃喃自語,腦海中突然閃過林大富那張油膩虛偽的臉。


    林大富,就是林曉的爹,我們村的村長,一個滿肚子壞水,整天想著占別人便宜的猥瑣老男人,還占著村長的身份搶了我家的良田。


    我記得小時候,林大富就經常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我,還總是故意找我爸媽的麻煩。當時我還小,不懂事,隻覺得他討厭,卻從未想過這背後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秘密。


    如果李梅說的是真的,那我被丟在村頭的河邊,會不會就是林大富幹的?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我的親生父母是不是他害死的?難道……難道他知道我的身世?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喬喬,你怎麽了?」李梅見我臉色慘白,額頭上冷汗直冒,關切地問道,「是不是我說錯什麽了?你別嚇唬我啊!」


    我搖搖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不行,我不能自亂陣腳!


    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而不是在這裏胡亂猜測。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驚濤駭浪,對李梅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沒事,我隻是……有點驚訝。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李梅想了想,說:「應該……全村人都知道吧?畢竟當時你被丟在河邊的時候,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呢!」


    我的心猛地一沉。


    全村人都知道……


    那我喬爸喬媽呢?他們知道嗎?


    如果他們知道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為什麽還要把我養大?


    一瞬間,無數個疑問湧上心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無數個疑問像一團亂麻,堵在我的胸口,讓我幾乎喘不過氣。我匆匆告別了李梅,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家。


    一進院子,就看見我媽在井邊洗衣服,她還是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陽光下,幾縷銀絲從鬢角滑落,我的心突然像被針紮了一下,一陣酸楚湧上心頭。


    如果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他們為什麽還要對我這麽好?


    「喬喬,你咋啦?跑這麽快幹啥,跟後麵有狗攆你似的。」 媽媽放下手中的衣服,關切地看著我。


    我努力平複了一下呼吸,擠出一個笑容:「沒,沒事,媽,我餓了,有啥吃的沒?」


    「你這丫頭,就知道吃,鍋裏還有早上剩的紅薯粥,我去給你熱熱。」 媽媽說著,轉身進了廚房。


    我看著媽媽忙碌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從小到大,媽媽對我的愛護和關心,一點也不比親生少,甚至更多。


    我記得有一次,我發高燒,半夜裏燒得迷迷糊糊的,是媽媽不眠不休地照顧了我一整夜,用濕毛巾給我擦拭身體,給我喂水喂藥,直到我退燒了才肯合眼。


    那時候,我還以為是自己燒糊塗了,竟然看到媽媽的眼角有淚光閃爍。


    現在想來,難道那時候媽媽就已經知道我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了嗎?


    我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去問媽媽,我怕聽到那個殘酷的真相,更怕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


    我強忍著心中的不安和疑惑,裝作若無其事地吃著紅薯粥。


    「喬喬啊,你最近是不是跟林大富那丫頭走得太近了?」 媽媽突然開口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


    我心裏咯噔一下,難道媽媽發現了什麽?


    「沒有啊,媽,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沒事和她走近幹啥?」 我故作輕鬆地說道,心裏卻開始打鼓。


    「那就好,那就好。」 媽媽似乎鬆了一口氣,「那丫頭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以後離她遠點,省得被她帶壞了。」


    「我知道了,媽。」 我低著頭,心不在焉地答應著。


    我當然知道林曉不是什麽好東西,從小到大,她欺負我的事情還少嗎?搶我的玩具,搶我的零食,搶我的衣服,甚至還想搶走我的朋友……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還和我的身世之謎有關!


    當年把我丟在河邊的人,就是林大富?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和他到底有什麽仇什麽怨?


    「媽,你說,林曉她爸,為啥要把我丟河邊啊?」我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一邊偷偷觀察著媽媽的表情。


    媽媽手中的動作頓了頓,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歎了口氣,語氣複雜地說:「這事兒都過去那麽久了,還提它幹啥?那林大富就不是個好東西,仗著自己當了個村長,就作威作福,欺壓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當年啊……」


    媽媽突然停住了,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麽,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了我的目光。


    「當年怎麽了?」我追問道,心裏像貓抓似的,恨不得撬開媽媽的嘴,把當年的事情問個清清楚楚。


    媽媽支支吾吾地說:「也沒啥,就是……就是當年你爸幫著村裏修水渠,不小心把林大富家的地給淹了,那林大富就懷恨在心,一直想找機會報複你爸……」


    「就這?」我難以置信地問道,「就因為淹了塊地,他就把我丟河裏?他怎麽不去死啊!?」


    我氣得差點把碗給摔了,這林大富也太不是個東西了!我爸當年幫村裏修水渠,那是造福全村的大好事,他憑什麽恩將仇報?還把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丟河裏,他怎麽狠得下心啊!


    「噓!你小點聲!」媽媽趕緊捂住我的嘴,緊張兮兮地朝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讓林大富聽見了,咱們家可就遭殃了!」


    「怕他個鳥!他還能吃了我不成?」我一把拍開媽媽的手,氣呼呼地說,「我這就去找他算賬去!」


    「你給我站住!」媽媽一把拉住我,急得直跺腳,「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衝動呢?那林大富是什麽人,你惹得起嗎?你要是真去找他,他還不把你生吞活剝了!?」


    「那也不能就這麽算了啊!」我氣鼓鼓地說,「難道咱們就白白被他欺負嗎?」


    媽媽無奈地歎了口氣,拉著我坐在凳子上,語重心長地說:「喬喬啊,媽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咱們鬥不過他們啊!那林大富在村裏一手遮天,咱們惹不起,隻能躲著點,知道嗎?」


    「躲?為什麽要躲?」我瞪大了眼睛,不服氣地說,「難道咱們就活該被他欺負嗎?我不服!憑什麽啊!?」


    「哎……」媽媽還想再說些什麽,突然,院子外傳來一陣喧鬧聲,夾雜著林曉尖銳刺耳的聲音:


    「喬喬!你給我出來!躲在家裏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你出來跟我當麵對質!」


    我媽一聽林曉那尖利的聲音,臉色都白了,趕緊把我往屋裏推:「喬喬,你聽媽的,別出去惹她,她就是來找茬的!」


    「怕什麽?我倒要看看她今天能說出什麽花兒來!」我一把甩開媽媽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到院子門口,一把拉開院門。


    「喲,這不是咱們村花兒林曉嘛,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稀客稀客啊!」我雙手抱胸,斜睨著站在院子外的林曉,語氣裏充滿了嘲諷。


    林曉今天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連衣裙,頭發紮成兩個麻花辮,臉上還化了妝,看起來倒是人模人樣的,可惜一開口就暴露了她那令人作嘔的本性。


    「喬喬,你別在這兒陰陽怪氣的,我媽都告訴我了,說你懷疑當年是你我爸把你丟河裏的,還是我爸把你從河裏救上來的?你怎麽能這麽想我爸呢?我爸多好的人啊,對村民視如己出,你竟然……」


    林曉說著說著,竟然擠出了幾滴眼淚,一副我欺負了她,還倒打一耙的委屈模樣。周圍看熱鬧的村民們開始對著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起來。


    「這喬喬也太不懂事了,林隊長當年可是救了她一命啊!」


    「我看啊,這喬喬就是被她那個二流子爸給帶壞了,小小年紀就不學好!」


    我聽著周圍村民的議論聲,隻覺得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這林曉,還真是會演戲啊,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還把髒水往我身上潑!


    「林曉,你別在這兒裝模作樣了!」我指著她的鼻子,大聲說道,「你敢不敢把你今天說的話,當著我爸的麵再說一遍?」


    「我……我為什麽不敢?」林曉被我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了一跳,但還是梗著脖子說道,「你爸本來就不是你親爸,你問問他,當年是不是他把你丟在河邊的!」


    「你……」我氣得渾身發抖,正想衝上去撕爛林曉那張顛倒黑白的嘴,突然,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夠了!」


    我轉過頭,隻見我爸黑著臉站在我身後,他的眼神複雜,有憤怒,有悲傷,還有一絲……愧疚?


    我爸的出現讓原本喧鬧的院子瞬間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我看到林曉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她那副楚楚可憐的白蓮花模樣。


    「喬叔,你別怪喬喬,她就是年紀小,不懂事……」


    「閉嘴!」我爸猛地轉過頭,狠狠地瞪了林曉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林曉被嚇得倒退了兩步,臉色煞白,再也不敢說話了。


    我爸轉過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複雜難辨,我讀不出裏麵的情緒,但能感受到一種沉重的壓力,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喬喬,你跟我進來。」他語氣低沉地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進了屋。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他走了進去。


    進了屋,我爸一言不發,在椅子上坐下,點燃了一根煙,猛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中,我看到他的臉更加陰沉了。


    「爸,你別聽林曉胡說八道,她就是故意挑撥離間……」我忍不住開口想要解釋,卻被我爸打斷了。


    「她說的是真的。」他聲音沙啞地說了一句,然後抬起頭,直視著我的眼睛,「我不是你親爸。」


    我頓時愣住了,像被人當頭棒喝,腦袋嗡嗡作響。雖然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爸媽親生的,但這麽多年來,他們對我的好,早就讓我忘記了這個事實。


    「你……你都知道了?」我結結巴巴地問道,心裏五味雜陳。


    「嗯。」我爸點了點頭,「當年我在河邊撿到你的時候,你身上就帶著一塊玉佩,上麵刻著一個‘郭’字。」


    「郭?」我努力回憶著,卻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身上曾經有過什麽玉佩。


    「我後來打聽過,村裏姓郭的人家並不多,隻有……」我爸說到這裏,突然頓住了,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隻有什麽?」我追問道,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隻有……隻有郭教授家。」我爸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我懷疑,你可能是郭教授的外孫女。」


    「什麽?!」我驚呼出聲,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爸,「郭教授?茅草屋那個郭教授?」


    我爸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赫然躺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上麵赫然刻著一個「郭」字!


    「這塊玉佩,是你當年被我撿到時,身上帶著的。」我爸把玉佩遞給我,「你好好看看,有沒有什麽印象?」


    我顫抖著手接過玉佩,一股溫熱的感覺從掌心傳來,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召喚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麵,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還有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


    「我……我想起來了……」我捂著腦袋,痛苦地說道,「我好像……好像夢見過他們……」


    「夢見啥了?你個死丫頭,可別嚇唬你爹!」我爸看我這樣,一下就慌了,扔了手裏的煙袋鍋子,過來抓著我的手。


    我爸的手粗糙,全是老繭,常年幹農活留下來的痕跡,但此刻我卻覺得無比溫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努力想從那些畫麵裏找到更多線索,那些人是誰?他們和我有關係嗎?我真的是他們的孩子嗎?


    「我,我夢到……」我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我夢到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男人,他,他抱著一個小女孩,在叫我,叫我……」


    「叫你什麽?是不是叫你……喬喬?」我爸突然緊張地問道,那語氣,像是生怕我說出什麽可怕的答案。


    「不,不是……」我搖搖頭,那些畫麵太模糊了,我努力想看清他們的臉,卻怎麽也看不清楚,「他們,他們好像不是叫我喬喬……」


    「不是叫你喬喬?那是叫你什麽?」我爸追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那些畫麵隻是一閃而過,我甚至不確定是不是真的。


    「那你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別的?那個男人長什麽樣?那個女人呢?他們還有什麽特征?」我爸不甘心地問道,像是想從我這裏找到什麽答案。


    我努力回想,卻什麽也想不起來,那些畫麵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迷霧,怎麽也看不真切。我搖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想不起來了。


    「唉……」我爸歎了口氣,像是放下了什麽,他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也許隻是你做夢而已,別瞎想了,啊?」


    我點點頭,但我心裏清楚,那絕對不是夢,那些畫麵是如此真實,如此清晰,像是發生在昨天一樣。


    「那,那這個玉佩……」我拿起那塊玉佩,問道,「這塊玉佩,是郭教授家的嗎?」


    「這……」我爸猶豫了一下,眼神閃爍,像是在思考什麽。


    「爸,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你告訴我好不好?」我抓住他的手,懇求道。


    我爸看著我,眼神複雜,他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隻是歎了口氣,說道:「喬喬,有些事情,你現在還小,不知道也罷,等你長大了,爸再告訴你,好嗎?」


    「不,我現在就要知道!」我固執地說道,我已經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了,我有權利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過去!


    「喬喬……」我爸還想說什麽,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


    「誰啊?」我爸不耐煩地問道。


    「是我,王大嬸,喬大哥在家嗎?」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王大嬸?她來幹嘛?」我爸嘀咕了一句,起身去開門。


    我看著我爸的背影,心裏有種預感,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門開了,王大嬸一臉焦急地走了進來,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後連忙說道:「喬喬也在啊,正好,我有事找你們幫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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