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熒惑守心,還有血月現象。


    我記得前幾年出現血月,也叫超級大月亮,那夜我在上海,吃過晚飯和幾個兄弟朋友在海邊散步,風有些冷。


    看著一輪血紅的月亮,在烏黑的海麵上慢慢升起……


    我當時對他們說,血月出,刀兵現,瘟疫行,正氣弱……,不是好兆頭。


    他們沒人相信,不以為然。


    不久,全球新冠爆發,病毒肆虐,死人無數。接著幾年來洪水頻頻,各地大小地震百餘起,俄烏戰爭,生靈塗炭,發國難財的趨之若鶩,視百姓為兒戲……


    我有記日記的習慣,偶爾再翻那一夜的日記,感慨萬分。比我預想中的嚴重的多,而我最擔心的是郯廬地震帶……


    康熙年間,山東郯城大地震,據說十二級,死傷無數,慘絕人寰,甚至被蒲鬆齡寫進聊齋誌異,有興趣的讀者自己查閱,就不浪費篇幅了。


    庚子年,我寫過一篇日記,後來看很多都應驗了,那些異象是上天給人類的警示。


    山東是禮儀之邦,地傑人靈,也是我的祖籍所在,整個大清一朝,它承載了無數苦難。


    曆史不可直視。五千年不僅歌舞升平,更多的是苦難和淚水,百姓用孱弱的身軀承擔著一次次災難。


    何乾元到曹州府上任了,他不知道為何會被調離春江府,調離那個江南的富庶之地,而那個春江府,他苦心經營很多年。


    何乾元也懷疑是否是嶽父背後搞得手腳,可是現在他無能為力,隻能接受現狀。


    他想:現在陳二爺已經找回了文照,也打死了約翰和孟超,沒人懷疑何乾元參與綁票案,也就不想對付陳家了,而且陳府還送了他兩個價值連城的青銅器……


    當然,他不知道那兩個青銅器是陳龍做的贗品。


    他也沒有聽到那個京城朝廷大員的消息,他哪裏知道那個大員已經知道了他是綁票案主謀,他撒謊說的那些打死的侍衛不過是綁匪。


    那個大學士根本不會為點錢財,插手千裏之外陳府的事,去做何乾元這個綁匪的幫凶,真參與了,搞不好自己身敗名裂……


    不過,那個一品大員收了何乾元的戰國青銅劍,礙於麵子,沒有明說不插手金陵陳府的原因,隻是此事不了了之……


    吳道台繼續在春江府任職,那個大員寫信告訴了吳道台何乾元綁架的事,讓他小心此人,不可深交,吳道台和何乾元漸行漸遠……


    現在兩個人轄地也離的很遠,吳道台怕惹麻煩,更沒了交集,這就是官場的明哲保身,世態炎涼……


    何乾元上任之初,這裏天災不斷,曹州府靠近黃河,晚清百年來水患不斷。還剛剛經曆蝗災和大旱,民生凋敝,盜賊四起。


    在1855年8月1日由於連續降雨,以及上遊來水量劇增,河水暴漲,黃河在河南省蘭陽縣銅瓦廂決口,分為三股。


    一股由曹州趙王河往東,另兩股由東明南北分泄,其中東明南麵那一股,成為主流,大致就是現在的黃河河道。


    曆史上黃河有六次改道,這是曆史上黃河第六次大改道,也是最後一次。


    黃河改道入魯,使晚清山東遭受了空前嚴重的水災,百姓流離失所,很多道路房屋衝毀,道以行船……


    據記載:自1855年黃河改道一直到1911年辛亥革命的這56年間,僅有4年沒有發生洪災,1877年至1904年竟然連續28年發生潰決。


    幾乎年年都有決堤,有時甚至一年數決。


    比如1883年,就有決堤5次,共計決口50多處,43個州縣被淹。


    陳龍和六爺把何乾元安排調離到這裏,真的算抗災前線了,看來陳龍和六爺對地理和天文都很精通。


    他們布局的點選的很準確。


    黃河改道山東後頻發水災,固然和山東以平原為主的地理特點,以及改道後多彎等自然因素有關,但主要原因還是晚清吏治腐敗等社會因素。


    清朝的捐納製度,捐納,也就是花錢買官的意思。官位明碼標價,公開出售,清朝後期,因為國庫空虛,越來越缺錢。


    其實花錢買的這個“官”,嚴格來講還不能算是真正的官,隻是一個“資格”,因為實缺有限,隻有空出位子來,有人替你說話,才能做上“真官”,大把撈錢。


    於是晚清官場,幾乎變成“生意場”,買官動輒上萬兩銀子,這才算加入做官的“候補隊伍”。


    以後花錢的地方多著來,補實缺得花錢,得肥差更離不了錢,就是去撫台、藩台衙門遞個門呈,打點門房什麽的也離不了銀子。


    捐納製度是造成晚清吏治腐敗的主要原因。


    黃河改道山東後,山東的河務改由巡撫兼任,具體事宜則由沿河各州縣借用地方候補人員分段負責。


    這無疑為山東的“候補官”們打開了一道致富之門,那些“謀差營保”的官僚們,常說:“黃河何而福我而決乎?”


    翻譯一下子,就是這些官僚們說:黃河啥時候決口出現洪災,以便讓我發點財?謀福利?


    足以見這些官員的無恥和貪婪,置百姓安危於不顧,就像那些盼著出現災情發國難財的作秀的“戲子”們。


    這個戲子不是指演員唱戲這個職業,是個比喻,是說這些發國難財的偽善者比演員還會演戲,這些人幾滴鱷魚眼淚就能騙倒愚氓百姓,然後賺的盆滿缽滿。


    這些官員都眼巴巴地盼著黃河決口“造福”自身,因為黃河一決口,他們就可以籍辦河工,通過花樣繁多的手段偷工減料、私吞工程款。


    這樣就形成了吏治腐敗造成工程質量差災害頻發,水災頻發反過來又加深吏治腐敗這一惡性循環。


    清政府每年撥付五六百萬金,真正用到治理河道上的資金不到10%,其餘的都被各級官員貪汙揮霍掉了,在治理河道過程中偷工減料的例子不勝枚舉。


    大量治河經費被私吞,幾乎在治河的各個工序,都寄生著大量的分肥者,上至府道、委員,下至巡兵、書役、夫頭,層層剝蝕,處處分肥。


    這麽多人都靠著黃河出險吃飯,有時久了黃河不決口,他們反而不自在。


    也有那京城裏派出來查河工的欽差,若是認真查起來,得罪人不說,自己也沒什麽好處,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傻瓜才幹。


    睜一眼,閉一眼,盆滿缽滿,何樂而不為?


    種種原因,晚清時期,山東省黃河幾乎年年決堤。不過光緒年間,也有幾年大旱,旱的顆粒無收,赤地千裏,人相食……


    整個滿清一朝,天災人禍不斷,史冊讀來肅然,心有戚戚……


    自古三分天災,七分人禍。出了天災,都歸罪於上天,有幾個當政者會未雨綢繆,亡羊補牢呢?不趁火打劫就不錯了,受難的終究是百姓……


    我祖上就是晚清那時候從山東逃難闖關東來了東北。


    四哥出生在濟寧府,那年黃河決堤,大水之後大疫,他父母雙亡,八歲成了孤兒,要飯到濟南府,差點餓死,被六爺一個饅頭救了……


    何乾元雖然腦子犯渾幹了綁票案,當然也一心想往上爬,不過他不會幹營私舞弊的事。


    他還是很有進取心,也很有責任感,算是個有作為的官員。


    何乾元一上任,為了急於表現,做出成績,他先整治治安,嚴酷刑法對付盜賊,很快,他把曹州府的治安搞得夜不閉戶,民不拾遺,不過也因為對待盜賊手段過激,無辜者牽連甚多,他堅持的是亂用重典。


    接著,他開始興修水利,疏通河道,扶持桑麻,鼓勵耕種。


    他要在曹州府做出一番成績,然後調離這個地方,或者繼續往上爬。


    他還想著那個紅色的頂戴花翎……


    可是,他不知道,夏天快要過去,秋天將至。而山東省的暴雨大部分都是秋天滾滾而來,很多水患都是秋天發生的……


    他肯定沒有研究過天文地理,更沒有大禹治水的經驗,大禹治水成功是用了疏導之法,而他,用的大禹他爹鯀治水的堵截之法,他還太急於求成……


    這個秋天,他很快就要領教了啥叫洪水猛獸……


    六爺他們還在金陵府,沒事他們一起喝喝茶,釣釣魚,喝喝酒,聊聊古董,過的很愜意……


    陳二爺在等,等黃河決堤發大水,他不是想發國難財,而是想把這個親姐夫扔進黃河裏喂魚,還要讓何乾元名留青史……


    雖然兒子救回來了,朝廷那個一品大員陷害陳家的事也搞定了,可是何乾元也必須要死,無法原諒!


    因為陳二爺和六爺一樣的性格,愛憎分明,嫉惡如仇,還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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