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鴻越瞬間想起那日在大殿上,所有的東西似乎也是從殿門處憑空出現的。


    所以,這信上的內容應該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隨夜不知道信上究竟說了什麽。


    但……


    他看到三皇子猛地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咚地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他趕緊挪了挪腳,差點就受了三皇子這一大禮。


    “把我讓你搜羅的東西都拿來!有多少拿多少!”司鴻越道。


    隨夜一愣。


    “愣著等死啊!趕緊去啊!”司鴻越罵罵咧咧地催促道。


    隨夜這才連忙去拿東西。


    隻是,去的路上他還在納悶,隻需要跪在那裏,就能夠被神明傳喚嗎?


    不過,這些並不是他一個下人能質疑的。


    他連忙去了暫時放置物品的庫房,把這兩天準備的物品全都抱到三皇子的臥房去。


    隨夜回到房間時,就見三皇子仍然在原地跪著。


    他不敢多問,趕緊把東西都放在三皇子的前方,隨後走到三皇子身後跪下。


    “請神明收下信徒的禮物。”司鴻越說著,還磕了三個頭。


    算是皇子所行的大禮了。


    可是,這堆東西卻完全沒有消失。


    司鴻越站起身來,去推了下門。


    門外仍然是府邸的景色。


    隨夜剛跟著司鴻越站起身,卻見他突然轉頭又回來跪下了。


    隨夜不敢出聲,連忙撲通一聲再次跪下。


    司鴻越跪了一會兒後,又去推門。


    這次隨夜學聰明了,幹脆就跪在原地沒有起身,盡量降低存在感,免得引火燒身。


    隻是……


    並不是不起身就不會被人注意到的。


    在又一次失敗後,司鴻越緊皺著眉頭,又將信看了一遍,才道:“你去試試。”


    隨夜不敢違抗。


    他默默走上前去推了推門。


    見門外仍然是府邸的景色,他悄悄鬆了口氣。


    若他推開門發生了什麽變化,三皇子定是會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他的身上。


    隨夜回頭,果然看到三皇子眉宇稍鬆。


    “定是我不夠虔誠,神明才不願傳召我。”三皇子把隨夜給趕出去,隨後繼續跪著,語氣虔誠地道:“信徒願呈上一切,隻願求見神明一麵。”


    隨夜被三皇子趕出去後,猛地放鬆下來。


    他覺得……


    事情肯定不是這樣的。


    若是奉獻一點金銀財寶,跪拜神明,神明就會現身的話,那大乾豈不是遍地都是神明了?


    隻是……


    三皇子現在正在興頭上,他完全不敢言語。


    可隨夜沒有想到向來做什麽都沒有毅力的三皇子竟然在這件事情上這般執著。


    他竟然跪了一晚上。


    翌日一早。


    該去上早朝了。


    三皇子身邊的侍女伺候他起床,結果一開門就見三皇子麵色蒼白地跪在那裏,將手邊的東西都砸向了她們,被他大罵了一通。


    至於為什麽沒挨打……


    當然是因為三皇子根本站不起來!


    他的膝蓋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等侍女們關了門後,三皇子幾乎是爬到門口推了下門。


    想象中神界的風光並沒有出現在他的麵前。


    取而代之是下人們驚悚的表情。


    “都給本殿滾!”


    “滾!”


    三皇子瞬間破防,對著眾人破口大罵。


    最後,還是隨夜硬著頭皮去找了三皇子。


    早朝若是遲到,到時氣還是得撒到他們這群奴才的身上。


    院子裏的奴才們全都跑了,三皇子看到隨夜後,情緒才稍微緩和。


    “怎麽可能呢?憑什麽司鴻景都能入神明的眼,我卻不行?我不比他強多了?”三皇子又氣憤又不解。


    “是不是還有什麽其他的步驟還沒調查清楚?”隨夜試探地問。


    “給我盯緊司鴻景。”三皇子咬牙切齒地道。


    “是。”隨夜連忙應聲。


    “還不趕快扶本殿起來!”三皇子不耐煩地道。


    隨夜連忙把人扶起來。


    隻是……


    就算如此,最後還是因為三皇子的膝蓋太疼,挨了一耳光。


    隨夜抿唇,壓下心中陡然升起的負麵情緒,幫他更衣洗漱。


    皇宮。


    就算三皇子已經在府中歇了一會兒,但他的膝蓋已經淤青了起來,根本無法正常行走。


    最後,隻能一瘸一拐地去上早朝。


    不少人都看出了三皇子的行動不便之處。


    有人問起,三皇子看了周身同樣圍著不少官員的司鴻景一眼,說自己不小心磕了一下,休養兩天就好了。


    司鴻越愛喝酒這件事大家心裏都清楚。


    隻以為他是醉酒後摔到了,並沒有在意。


    可司鴻景卻不同。


    他感知力向來敏銳,每每與這些官員們接觸又是他精神最為警覺的時候。


    因此,他瞬間就捕捉到了三皇子的視線。


    別人問司鴻越腿怎麽了,司鴻越說著不小心磕碰了,可眼神卻落在他的身上。


    怎麽想都覺得奇怪。


    他昨夜從苑楹那裏回到大乾後,就收到了親信的書信,一晚上連府邸都沒出,司鴻越摔倒怎麽可能會和他有關?


    除非……


    他的腿並不是磕碰所致。


    不是磕碰,膝蓋又行走不便,那就是……跪地了?


    司鴻景心中瞬間生出一個想法來。


    隨後又覺得荒謬。


    總不會有人覺得自己跪一跪就能求得神明降臨吧?


    司鴻景將司鴻越的異樣記在心中,暗道接下來必須得盯著點兒他,萬不能讓他在苑楹那裏使壞。


    今日上午。


    秦監正已經從老家連夜押回了京。


    果然如司鴻景和苑楹所料,剛開始,秦監正如林監正一般,抵死不認,口口聲聲說是遵循上天的旨意。


    等眾人將司鴻景已經當眾證明了神明的存在,並且神明也證明了他不是天煞孤星的事情講給他後,他才露出頹敗的神明。


    隨後,他就一口咬定是他給當時還是答應的尤嬪診脈時,尤嬪曾怠慢了他,他心中不滿,才會給司鴻景編造出這樣的命格來。


    對於幕後之人,根本隻字不提。


    大理寺卿問他幕後之人是誰,老實交代,他就裝傻。


    說全都是他一個人的主意。


    林監正是他的手下,迫於無奈隻能聽命於他。


    大家自然不信。


    可秦監正一副甘願赴死的模樣,就連說起他的罪名足以株連親族都還是毫不猶豫地說一切與他人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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