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薑也挖了半背簍,被沐楠倒在麻布袋裏,與竹蔗一同擔回家。


    兩人剛走到院子後麵,就與從另一邊山上下來的沐老爹和沐宵撞了個正著,他們一人挑著一擔竹筍,籮筐裏裝得滿滿當當,猶如幾座小山。


    沐宵見自己大哥挑著一擔竹蔗,好奇地問道:“哥,你弄這玩意兒幹啥?”


    “回家再說!”


    “哦,好吧,還搞得這麽神神秘秘的!”沐宵一邊嘟囔著,一邊跟在後麵。


    眾人回到院子裏時,王翠英正在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周氏則帶著兩個小姑娘在院子裏有條不紊地撕著竹筍。


    周氏見兒子和孫子回來,連忙起身幫忙卸擔子。


    她的目光落在沐楠挑著的東西上,滿臉疑惑問道:“這又是清丫頭讓砍回來的?”


    “是的阿奶,你見過這東西沒?”


    “沒見過,這是啥呀?”周氏由於沒怎麽上過山,以前在娘家是備受嗬護的嬌貴大小姐,嫁進沐家最初的幾十年也是養尊處優的夫人,自然對這些東西感到陌生,就如同見到了天外來客。


    沐楠也不言語,默默地拿起一根,先般把皮削掉,再將竹蔗砍成一節一節的。


    王清兒則像分發糖果的聖誕老人一樣,給每人發了一根,自己也拿起一根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沐宵見大嫂都吃了,趕忙咬了一口嚼起來,“哇,好甜!原來竹蔗是甜的,我從來都不知道。”


    沐老爹和沐琴也咬了一口,周氏和沐瑤也躍躍欲試,準備咬一口,卻被王清兒阻止了,“阿奶,瑤兒你們等下再吃。”


    她又轉身對沐楠說道,“沐楠哥,你把竹蔗再剁成小塊,阿奶和瑤兒的牙齒可不像我們這麽堅硬,咬不動這麽硬的東西。”


    “是是,還是大嫂想得周到,確實有些硬。”沐宵邊吃邊說道,嘴裏還不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仿佛在演奏一場音樂會。


    正在廚房裏炒菜的王翠英聽到院子裏喧鬧聲一片,急忙走出來一探究竟。


    就看到院子裏幾個人手上都拿著她不認識的東西,正啃得不亦樂乎,“你們這是在吃啥呢?怎麽什麽東西都吃?”


    “娘,這是竹蔗,很甜的!你也嚐一下。”王清兒忙像隻歡快的小鳥一樣,討好地拿著一根遞給婆婆。


    王翠英接過來,在手中仔細端詳起來,嘴裏嘟囔著:“這硬邦邦的東西也能吃?別把我牙崩壞了。”


    周氏見狀,嗔怪道:“就你事多,大家都在吃,也沒見誰的牙崩壞了,我老婆子都能吃,偏你就不行,牙就能崩壞?”


    王翠英見周氏這麽說,也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用力的咀嚼起來,“嗯!甜,真的甜。”她的臉上頓時綻放出如春花般燦爛的笑容。


    “娘,這味道美吧!”


    “美極啦。”


    王清兒興奮地說道:“那山裏還有一大片呢,吃過飯後咱們都去山上砍竹蔗。”


    王翠英麵露擔憂之色:“都去砍,砍那麽多能吃得完嗎?可別真把牙給崩壞了。”


    沐宵附和道:“大嫂,這東西雖好吃,但也不能都砍回來吃呀,這麽硬,吃多了牙齒真會出問題的。”


    沐楠挑了挑眉,說道:“誰說砍回來是給你吃的?”


    沐宵一臉疑惑:“那砍回來做什麽?”


    沐楠微微一笑,揭開了謎底:“熬糖。”


    “什麽?熬糖?”眾人皆瞪大了眼睛,不約而同地問道。


    沐楠肯定地點點頭,“對,熬糖,就是鎮上賣的那種紅糖。”


    沐宵驚訝地看著沐楠:“大哥,你會?”


    沐楠指了指王清兒,笑著說:“你大嫂會。”


    沐宵驚歎道:“啊!大嫂,你真的會熬糖?”


    “嗯,我外祖家那邊都種竹蔗熬糖,我自然也會。”王清兒依舊搬出那個經久不衰的理由,這借口如同定海神針一般,好用得很,沒有人會去懷疑。


    王翠英一聽說可以熬糖,心裏便開始打起了小算盤:“這紅糖可是能賣幾十文一斤呢!這要是真能熬糖,那豈不是要發大財了?”想到這裏,她趕忙催促道:“趕緊吃飯,吃完飯你們幾個大男人都去山裏砍竹蔗。”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邊品嚐著美味的飯菜,邊商議著下午的事宜。


    沐老爹開口說道:“下午咱們三人一同去砍竹蔗,順便采摘些蘑菇。竹筍明天賣的已然足夠,今日就不必再去掰。”


    沐楠嘴裏嚼著飯菜,心中卻在盤算著,“竹蔗砍起來倒也迅速,隻是路途稍顯遙遠,往家裏擔運可要耗費不少時間。”


    王清兒心不在焉地吃著飯,心裏卻一直惦記著賣豬下水的事情談得如何,畢竟這可是一筆長久的買賣,於是她按捺不住好奇,問道:“爹,豬下水的生意,酒樓掌櫃怎麽說?”


    沐宵猛地一拍腦門,懊惱地說道:“哎呀,瞧我這記性,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都給忘得一幹二淨!談妥了,每斤賣二十文,帶去的掌櫃每種都嚐了一塊,就讓明日先送一副豬下水過去,若是賣得好,再增加數量。”


    王清兒緊接著問道:“那今天你們買下水了嗎?”


    王翠英微笑著回答:“買了,我都已經洗得幹幹淨淨,吊在井裏冰鎮著呢。”


    王清兒便也興致勃勃地說:“那鹵豬下水等吃完晚飯再鹵製,下午我還要再去揀些蘑菇。”


    王翠英連忙應道:“我陪你一同去。”


    周氏則溫柔地說道:“我帶著兩個小的在家剝筍,沐麟今天自己會回來。”


    沐老爹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好,就這麽安排!大家趕緊吃飯。”


    飯後,父子三人便踏上了上山砍竹蔗的征程,而王清兒則將昨天留下的那個豬肚子取出來,準備燉煮一鍋香氣四溢的豬肚湯。


    王清兒把豬肚放進鍋裏焯過水,然後加入生薑片燉好,讓周氏幫忙看著火。


    灶堂裏放了兩根木頭,燃完後豬肚就燉得差不多,便可以不用管,晚上回來加入新鮮竹筍再燉一會就可以。


    王清兒忙完這些瑣事之後,便與婆婆一同前往山中撿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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