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失足少女


    從令人不快的生態動物島出來,肖堯和鬱璐穎來到了位於戰爭公園西南的天鵝湖碼頭。


    該湖麵積4565平方米,湖中有天鵝島,麵積91.3平方米,上建有供天鵝棲息的卡通屋。島上植棕櫚,沿岸栽蘆葦,湖麵波光粼粼,頗有氣勢。


    前幾年,除了有天鵝以外,園區又在湖裏放養了幾窩野鴨子、水鳥,讓這個湖顯得更加生機勃勃。


    轉過一棵垂柳,就是遊船售票處了。剛好趕上一波租船的人時間到了,一大波遊船紛紛靠岸。


    看著別人一家三口興高采烈地跳上岸來,肖堯倒沒什麽感覺,不想鬱璐穎卻用力握緊了他的手,還捏了捏。


    肖堯不想玩還要掐著表,遂走到售票窗前,買了一張無限時暢遊票。


    媽的,又特麽忘記帶學生證了。


    暢遊票當然是更貴一點,肖堯刷的是那張建設銀行的生肖卡,裏麵存著的是沈婕留下的遺產。


    想到這裏肖堯就有點不安,心想拿沈婕的錢去招待鬱璐穎玩,簡直混蛋。


    為了緩解內心的不安,他給沈婕發qq匯報了此事,申請沈婕的同意,並表示,算自己借的。


    照樣的,不回。


    肖堯強行壓製著內心的不安,不願意為了這件事毀掉今天的約會,他站在碼頭上,看著工作人員拉著纖繩,將一條電動船泊到岸邊,示意二人上船。


    現如今,戰爭公園的船已經全部更新成了電動船,駕駛位上有個方向盤的那種。


    不再有那種可以蕩起雙槳的小舟可選,二人對望一眼,都覺得少了幾分情調。


    碼頭比小船略高一些,肖堯在那工作人員的攙扶下,先跳上了船,那人回頭又要去扶鬱璐穎,卻被少女擺手拒絕了。


    一陣勁風吹過,船體開始輕微地搖擺。鬱璐穎的中短發被吹得輕輕飄起,她輕輕皺起眉頭,微微蹲下身子,伸出自己的右足,向船頭伸來。


    肖堯見她拒絕了工作人員的攙扶,趕緊站起身來,想要去扶她。但是,由於他的忽然起身,船體卻瞬間更加傾斜了。肖堯打了個趔趄,想要尋找平衡——


    “小心!”那工作人員大踏步走了上來。


    那人手中的繩子鬆了鬆,船頭便移開了幾公分,少女一腳踏了空,右足順著船沿一滑,半隻腳沒入了水中。水花濺起,她的少女棉襪和運動鞋立刻濕了一大半,發出一聲驚叫。


    當鬱璐穎半隻腳滑入水中的時候,肖堯立刻感覺到腳尖傳來一股冰涼的感覺。他感覺好像自己的鞋襪進了水,一股寒意順著他的腳底傳來,然後他下意識地拉住了鬱璐穎的手臂。


    這個動作讓小船更加傾斜,肖堯感覺到自己的重心也在不斷地移動,差點失去平衡。


    “啊!“鬱璐穎又驚叫了一聲,她擔心他也會跟自己一樣失去平衡。


    那工作人員見狀,趕緊又把纖繩往回拉,肖堯卻快速地調整了姿勢,讓自己保持平衡。他緊緊地握住鬱璐穎的手臂,後者則在他的拉力下,將左腿的膝蓋跪在了船頭上,接著從水中拔出右腳。


    鬱璐穎在船頭還沒站穩,便一躍跳進了船肚子,兩個人終於維持住了小船的平衡。


    那工作人員大聲地抱怨著什麽,少年和少女兩人卻對望著笑了起來。


    肖堯啟動電動船緩緩離開了碼頭,慢慢駛向湖心。船的速度很慢,比走路快不了多少,船身微微顫動,湖麵上蕩起了層層漣漪。


    引擎的轟鳴聲響起來的時候,他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時的時光。


    四周是青山綠水,湖麵上荷花盛開,清風拂麵,夏日的陽光灑滿了整個湖麵,讓人感覺格外舒適。


    肩膀微微一沉,鬱璐穎已經駕輕就熟地靠了上來。


    肖堯回頭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少女的微笑,便回之以微笑。


    整個世界都變得明亮起來。


    如果不是沈婕昨天晚上提到的事情和今天一整日的失蹤,他的心中本該是充滿了滿足和幸福的。


    本該……


    鬱璐穎右腳的鞋子和襪子已經濕了一半,肖堯順著鬱璐穎的視線望去,隻見湖水正從鞋子的縫隙中緩緩滲透出來,在她的足下留下了半個腳印。


    鬱璐穎穿著的貝殼頭運動鞋,鞋麵顯得有一丟丟鬆軟,濕漉漉地貼在腳上,鞋麵的前一半,籠罩著一層仿佛透明薄膜一般的“水膜”,很是漂亮。


    鞋頭和鞋側、還有鞋帶已經被“染”成了較深的顏色,在未濕的鞋舌、鞋後跟還有幹燥的襪筒間形成了一道鮮明的分割線。


    雖然看不到她的鞋子裏麵,但是肖堯可以想象到裏麵是什麽樣的情形。


    事實上,肖堯不需要“想象”,而是可以直接“感受”。


    少年的右腳感覺有些沉重,他能感受到濕漉漉的鞋子和襪子粘著他的皮膚,好像是一道沉甸甸的負擔。每次移動腳步時,腳趾和腳掌都會被水浸潤,湖水的溫度與少年的皮膚相遇,引起一陣微妙的舒適感。他可以感覺到鞋子裏麵的水分漸漸滲透到了襪子和腳麵,讓腳底變得冰涼而陰濕。


    “你要不要把鞋脫了,”肖堯一邊打方向盤一邊說:“把裏麵的水倒出來,把襪子擰一下。”


    “不要!”鬱璐穎說。


    “這水不衛生,你這樣會得腳氣的,不信你問伱姐姐。”肖堯道。


    “我,不,要!”鬱璐穎說。


    “你要是得腳氣,我會和你一起癢的。”


    其實肖堯是真的擔心鬱璐穎得腳氣而已,但是鬱璐穎卻誤以為肖堯隻是想騙她脫下鞋襪,好偷窺她的裸足。


    列位看官應該還記得,大約一周以前,肖堯在鬱璐穎家學習的時候,因為一直偷偷看鬱璐穎的腳,所以鬱璐穎把襪子脫了,還說什麽“我是為了讓你不要陷於誘惑”。


    這種行為豈能縱容?這還得了?於是肖堯就一直盯著她的裸足看,盯到她不自在,她就又找了一雙襪子穿上了。


    當時肖堯還在讚歎於自己的機智,今天卻是害苦了鬱妹子了。


    也罷,反正是正七月的夏天,捂一會自己就幹了……


    “穎,我問你個事兒。”肖堯離開了廣闊的湖麵,駛入了一條如巴拿馬運河般狹窄的河道。


    “嗯,你問唄。”鬱璐穎伸手抱住了肖堯的胳膊。


    “那些被墮——那些流產,夭折的胎兒,還有剛出生就夭折的嬰兒,”肖堯左右搖擺著船頭:“他們的靈魂會去哪兒?天堂嗎?”


    “你怎麽忽然一下子對神學這麽感興趣了?”鬱璐穎有些奇怪地問。


    “嗐,就好奇嘛,”肖堯隨口應付道:“求知若渴。”


    “傳統上來說,嗯,理論上來說,沒有經過洗禮是不能進天國的。”鬱璐穎想了一下,告訴他。


    “難不成要直接下地獄了?”肖堯的心抽緊了:“可是他們又沒做錯什麽。”


    “當然也不會去地獄。”鬱璐穎搖了搖頭:“雖然不是官方教義,不過中世紀的主流神學觀點認為,存在一個名叫‘嬰兒前廳’還是什麽的地方——哎呀記不太清楚了,很早以前學的了。”


    “嬰兒前廳?”肖堯重複了一次這四個字。


    “拉丁文叫作‘limbo’,字麵上理解就是“‘地獄邊緣’。”鬱璐穎解釋道。


    “我怎麽感覺好像在什麽遊戲的設定裏見過這個……”肖堯道:“給我說說這個‘limbo’。”


    “……”鬱璐穎麵露難色:“我哪兒知道那兒多啊,反正就是個沒有天堂福樂,也沒有地獄懲罰的地方吧?”


    “那樣豈不是很無聊?”肖堯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大兔紙。”鬱璐穎忽然搖了搖肖堯的胳膊。


    “嗯。”肖堯已經坦然接受了這個新的昵稱:“小蘋果。”


    “?什麽小蘋果?”鬱璐穎柳眉倒豎。


    “你看不是剛好跟‘大兔紙’對應嗎?”肖堯笑道。


    “隨便你吧,”小蘋果說:“你看,今天天氣怎麽樣?”


    “很好,”大兔紙抬頭看了看像是要下雨的陰雲:“非常好。”


    “咱倆出來幹嘛的?”鬱璐穎繼續提示道。


    “出來玩的。”肖堯說。


    “咱倆難得一塊兒出來玩,這又春光明媚的,聊點輕鬆的,開心的行嗎?”鬱璐穎說:“什麽靈薄獄,陰森森的,你明天上要理課的時候,自己去問我舅舅唄?”


    “你這人一點都不虔誠。”肖堯隨口批判道。


    “要虔誠就應該第一時間和你這個人劃清界限,”鬱璐穎揶揄他道:“你這種人就是誘惑的源泉。”


    “我怎麽就……”肖堯笑道:“行了,聊別的。”


    “讓我來開,讓我來開!”鬱璐穎伸手來搶肖堯的方向盤:“你開到現在了!”


    “他媽的,”肖堯說:“你開就你開,別晃船,我沒穿救生衣。”


    “我也沒穿。”


    “我不會遊泳!”


    二人小心翼翼地交換了位置,鬱璐穎開開心心地握著方向盤,兩隻腳在船頭的內側亂蹬。


    “這邊,”肖堯彎下腰,指著那兩塊踏腳板說:“右邊的是油門,左邊的刹車。”


    “噢!”鬱璐穎歡快地說。


    小船直直地向岸邊撞去,幸好沒有擱淺——公園方設計岸邊弧度的時候,想必已經考慮進去了。


    “踩左邊的油門,就可以退。”肖堯伸手去搶方向盤。


    “別弄!”鬱璐穎道:“我自己來!”


    “我覺得我今天會死在這,”肖堯說:“悔不該不聽你媽媽的,悔不該不穿救生衣。”


    ……


    鬱璐穎一陣瞎開,肖堯一陣慌亂,總算沒有把船開翻,兩個人重新回到了寬廣的湖麵上。


    有一家四口開著那種腳踩船過來了,一個戴著眼鏡,爸爸模樣的男人正在賣力地踩。


    “魔都的朋友們!你們好嗎?!”肖堯朝他們揮了揮手。


    “十三點啊。”鬱璐穎嗔道。


    “你好!”“你們好!”那兩個小孩好像就是在生態動物島上大喊“花心大蘿卜”的那群人裏麵的。


    “早知道應該租那種腳踏船,比較有感覺。”肖堯說。


    “你來踏?累不死你。”鬱璐穎說。


    “好吧,還是電動的好。”肖堯承認道。


    少年話音剛落,那電動馬達便發出一陣震顫聲,然後熄火了。


    船也慢慢地停了下來。


    “你媽的。”肖堯反複按住那個點火的按鈕,把開關打開,又關上,打開,又關上。


    鬱璐穎在一旁看著,笑得直不起腰來:“電動的好不好?”


    媽的,你什麽時候也傳染了沈婕的笑病了?而且我說租腳踏船你嘲諷我,我才順著你說電動的也不錯,現在船壞了又是你嘲諷我?你個雙標……


    “笑笑笑,那現在怎麽辦?”肖堯遠眺岸邊,可離得有些距離。


    他側過身,伸手進河水裏,拚命劃拉著。


    船在起伏的水麵上飄蕩,肖堯扒拉了半天水,也沒見它有什麽肉眼可見的明顯動彈。


    鬱璐穎也加入了劃水摸魚的隊伍,情況卻沒有絲毫改善。


    肖堯放棄了,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到了船身的後側,依靠著船尾半躺下,看著飄蕩著的雲彩。


    鬱璐穎回頭看看他,麵露不解之色。


    “這樣也挺好,”肖堯輕鬆地笑道:“感覺和你一起被困在無人的孤島上了,這不是很浪漫嗎?”


    鬱璐穎也起身,挪到了船的中後部,對肖堯伸出了手。


    肖堯伸手將少女擁進了懷裏。


    少年緊緊地抱著鬱璐穎,感受著她柔軟的身體。


    他感覺到她微微的顫抖,雖然早就已經不是第一次擁抱了,但是他還是能感受到她的緊張——或許是自己的緊張。究竟是誰的緊張,其實就像水和酒混在一起,連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周圍的環境安靜得嚇人,也可能是他自動把一切聲音的幹擾都屏蔽了。


    鬱璐穎的鼻子高挺筆直,線條流暢而精致,宛若雕塑般完美。她的鼻翼微微張開,呼吸間帶著淡淡的清香,透露著她青春洋溢的氣息。


    肖堯一點一點地靠近她的鼻尖,想和她碰鼻尖。


    鬱璐穎嚇了一跳,以為肖堯要吻她:“不要!”


    少女用雙臂抵住了少年的胸脯。


    “隻碰一下鼻子。”肖堯鄭重承諾道。


    鬱璐穎本能的不信。


    “信我。”肖堯雙手捧住了她的兩邊胳膊。


    “不使詐?”鬱璐穎還是半信半疑。


    “和聖母保證。”肖堯說。


    “跟聖母保證?”鬱璐穎看著肖堯的認真表情,決定信他一次。


    兩個人的鼻尖終於碰到了一起。


    肖堯感覺到少女的鼻息,溫暖的氣息混合著濕潤的空氣,縈繞在他的鼻尖上。


    他輕輕地撫摸著鬱璐穎的手臂,想要讓她感受到他的關愛和溫柔。


    肖堯的鼻尖輕輕地在鬱璐穎的鼻尖上,上下摩挲。


    他能感覺到,鬱璐穎的呼吸中,都帶著蘭花的香氣。


    “舒服。”鬱璐穎忽然陶醉地說。


    “什麽?”肖堯說。


    “撓撓。”鬱璐穎說。


    “撓啥?”肖堯說。


    “撓我的胳膊,別停。”鬱璐穎把臉轉了過去,不再和肖堯臉對臉,然後用自己的手指,輕輕、慢慢地撫摸起了肖堯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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