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直隸常州府。


    自從袁崇煥帶著人馬離開後,此處駐守人馬就換成了川蜀的白杆兵和一支本地臨時招募的鄉勇。


    現在駐守在常州府的總兵是秦良玉的侄子秦翼明,也是一支能征善戰之軍,多次在遼地和女真人交過手。


    主持防守的大臣是朱燮元。


    朱燮元,浙江紹興人,曾經擔任過蘇州知府,現在擔任四川左布政使,天啟年間就是此人負責征討奢安之亂。


    現在奢安之亂已經被朱燮元平定的七七八八,但還不是很穩定。


    所以朱燮元隻帶了秦翼明一支川蜀軍隊到應天府。


    朱燮元也算是四朝元老級人物,萬曆,天啟他爹,天啟,崇禎四朝。


    如果認福王這個皇帝的話,那就妥妥的是五朝元老。


    經曆過如此多任皇帝,朱燮元能力是有的,不過年紀已經六十四五快七十歲了,可支撐不起什麽高強度的戰爭。


    所以打仗的事情還是要靠底下武將,朱燮元大多數時間都是居中調度,保證軍隊供給。


    不過就算隻能做到這樣,也已經是超越明朝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十九的文臣。


    正因為如此,朱燮元才能成功平定奢安之亂。


    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能臣坐鎮常州府,南明朝廷這才敢放著袁崇煥北上另辟蹊徑。


    要是沒有朱燮元坐鎮常州衛,給南明朝廷十個膽子都不敢放袁崇煥北上。


    不過袁崇煥帶走大部分人馬還是對常州這邊的戰局有影響的,此時朱燮元便選擇守城不出。


    任由遼軍左衛的人在城外如何叫罵,都不出城迎戰。


    其實城外隻有兩千多人的遼軍左衛,加上在當地招募的三千輔軍,隻是一支五千人的軍隊而已。


    而常州府城內是有兩萬人馬的,其中還有五千的白杆兵。


    明麵上的戰鬥力一點都不比城外的遼左衛實力差多少,但朱燮元十分謹慎,隻是守著常州府。


    這似乎很符合萬曆一朝留下來的老臣性格。


    遼左衛的徐海看著城內龜縮的敵人,一時間也是沒有什麽辦法,遼左衛原本過來就是幫助錦衣衛的人收稅威懾。


    根本沒想到會打起仗來,而且一打就打了幾個月之久。


    不過徐海已經向京城那邊申請大炮過來,隻是一直沒批準送過來。


    所以看著那高大的城牆,徐海隻能勾引敵人出來戰鬥。


    但可惜,徐海這次需要一個十分謹慎的老將,不管使用什麽計謀,城內的人馬就是不出來。


    見此,徐海隻能無奈的僵持在城外,他不可能真的發動進攻,因為遼左衛的人馬並不多,隻有一萬人。


    經過幾月的戰爭,也損失上千人之多。


    當然,並不是死了上千人這麽多,那些喪失戰鬥力的人都會被算進損失之中。


    不過好在,京師那邊準許徐海在當地直接招募兩萬人的輔兵,兩萬套盔甲武器都是運送過來了,就是大炮遲遲不批。


    徐海現在已經打算好,如果實在不行,就直接讓輔兵攻城。


    袁崇煥北上到大名府的消息,徐海這邊也是知道一些的。


    所以現在徐海也是有點著急的。


    就在徐海皺眉看著城頭巡視的兵卒時,一個親衛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隻見親衛麵上帶著笑容說道:“徐提督,有人將大炮送過來了。”


    “當真?”徐海臉上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可是知道本部的大炮是有多麽難申請下來。


    現在在南邊這裏,可能就隻有浙江定海縣駐紮的遼水軍有十門後膛炮。


    上次徐海親自跑去遼水軍那邊想讓他們火炮支援下,但遼水軍的葉鵬打死都不肯。


    “是真的,大炮已經在江陰卸貨了。”親衛高興的說道。


    聽到親衛肯定的答複,徐海臉上的笑容再也抑製不住,高興的說道:“撤軍,去看看我們的大炮。”


    隨著徐海下達的撤軍命令,傳令兵敲響銅鑼,五千人馬慢慢往後撤退。


    現在大軍駐紮常州府往東京杭運河邊上的一個村莊內,離常州府有十公裏的路程。


    後麵有高橋鎮作為支援點。


    看到遼左衛人馬撤退後,秦翼明這才在牆頭上露臉。


    雖然遼左衛沒有什麽大型的攻城武器,但打黑槍的能力十分強大。


    雖然遼左衛這麽久都沒對常州府發動過一次攻城戰,但城內平均每天都會死三四十人。


    別小看一天死三四十人,這一個月下來就是上千人的損傷。


    要知道遼左衛和南明朝廷打了兩三個月的時間,隊伍損傷也就上千人。


    如果將時間線拉長到一年時間,那就要損失上萬人了。


    現在常州府軍隊加上本地居民人口也就是十幾萬而已。


    “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秦翼明嘀咕道。


    其實秦翼明是想出城與遼左衛的人馬交戰的,但朱燮元看過城內人馬的情況後,直接拒絕了秦翼明請戰的要求。


    秦翼明看著遼左衛人馬離開後,便是帶著親衛進入城內麵見朱燮元,這已經是他每日必做的事情。


    此時的朱燮元正在衙府內批改文書,這就是他的日常工作,再老一點,可能就隻能做擺設用了。


    看到秦翼明過來,朱燮元放下手中的毛筆笑著說道:“今日遼賊退的如此早?”


    “左柱國,遼賊今日確實退走,不過我們的人馬損傷五十四人,遼賊現在的槍法越來越厲害。現在兵卒對上城牆已經有些抵抗情緒了。”秦翼明恭敬的拱手回稟道。


    左柱國,是正一品官位,明朝極品勳貴。


    擔任左柱國的文臣,都是曾名噪一時的大人物。


    張居正就曾經擔任過左柱國,在死後追贈為上柱國。


    這官位有點類似總兵身上有個指揮使的虛職。


    朱燮元聽到秦翼明略微有些抱怨的語氣也沒有說什麽,麵上隻是帶著一絲笑容說道:“應天府就在我們身後,我們不能有任何閃失。”


    常州府離應天府就隔了鎮江府,如果有騎兵,一天就能到應天府。


    剛好,這次過來的遼左右衛都是有五百的騎兵,合起來一千騎兵。


    這一千騎兵在南方,那就是無敵的存在。


    朱燮元可能就是擔心遼軍這支機動的騎兵,所以才不允許秦翼明出城的迎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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