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騎兵團撒完,就輪到後麵的火槍營,火槍營的兵卒那更是拉著數量馬車的糖在揮灑,保證海州衛附近的遼民人人有份。


    場麵看得十分壯觀,周圍百姓也感覺到一片喜慶和歡騰。


    就算不能來到現場,比如蓋州衛那邊的,同樣能領到糖果。


    “萬勝!”撒糖隊伍中的兵卒突然高聲大喊起來。


    拿到糖的百姓開心的也跟著喊了起來,一時間聲震四野,就連城池都微微震動起來。


    遼民處於前所未有的興奮狀態,所有人都跟隨著勝利的隊伍撿拾糖果。


    遠處,熊廷弼留在海州衛的探哨看到這一幕全民歡騰的景象,不知為何,兩行熱淚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他也想加入其中,成為這歡慶的一份子。


    溜著熱淚,探哨撥開一顆糖果塞入口中,是甜的,還有一絲鹹味。


    “這韓總兵這段時間看來沒少發財呀!這大把大把的糖散出去,跟不要錢似的。”


    遠處一個小土包上,幾個穿著皮毛大衣的商人,遠遠看著這一盛景象。


    幾個商人是沒見過這麽盛大的場景,見過懸浮爬到山上往山下揮灑金箔的,就是沒見過這成車,成車的撒糖。


    四海為家的商人都沒見過這樣的場景,普通平頭老百姓哪裏經曆過這麽大手筆的撒糖事件,個個興奮的像個小孩一樣。


    “已經第三十車糖果,一車少說也要幾百兩銀子,這快撒了上萬兩的糖果吧?”幾個商人心中都不由咋舌,這到底是賺了多少,才敢這樣揮霍,著實讓人眼紅。


    當然,這些商人不知道,糖果成本價格隻要十文一斤,一共一百車,每車一千斤。


    不多,也就一千兩白銀而已,要真是上萬兩,韓熙可舍不得這樣揮霍。


    上百輛的馬車,一路撒了十多裏路,沿途的百姓都是撿的喜笑顏開。


    海州衛城頭上,看著底下百姓開心,韓熙也是不自覺笑了起來。


    百姓就喜歡這些小恩小惠,發幾次,韓熙在百姓心中就能直接成聖人了,當然,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這效果。


    隻有受過苦的地方,才會格外珍惜這一絲甜味。


    “總兵,這是你要的戰報。”幕僚徐瑞年將剛剛書寫好的戰報遞給韓熙。


    所有寫給朝廷的戰報都是徐瑞年寫的,因為其寫了一手好字,小吏出身,也熟悉官場那套道道。


    這可比那些秀才,舉人寫的戰報好多了。


    韓熙打開看了片刻,最後說道:“拿回去重寫,嗯,就寫後金南下時,奴酋突然中風,大軍後撤,遼鎮有義士打開城門,至此失而複得,就照著這個意思寫。”


    “對了,前麵要將後金軍隊寫的厲害點,將十幾個建奴追著王巡撫幾萬人在跑寫上去。再加點我們如何視死如歸,和海州衛百姓決心死守海州衛。”


    徐瑞年接過折子,不由了下自己額頭的冷汗,今日總兵有些反常,不按套路來了。


    平時戰報都是吹後金兵如何如何弱,多少年就能打下遼東,將後金趕回林子當野人。


    今日卻是一改反常,反而吹噓起後金的厲害來了。


    別人不知道,作為幕僚的徐瑞年還能不知道,後金之所以退去,是因為韓熙冒險直襲後金中軍,並且還將努爾哈赤的中軍旗子奪回來了。


    那麵旗幟就在存放戰利品的倉庫裏麵呢。


    “是,總兵,我這下去改。”徐瑞年是個不會問為什麽的人,韓熙讓怎麽改,那他就怎麽改。


    聽話,就是徐瑞年一直能待在韓熙身邊做幕僚的原因,韓熙是個有主見的人,意見會聽,但做不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徐瑞年退下去後,韓六忍不住問道:“總兵,戰報要是那麽寫,我們的功勞豈不是寫沒了?”


    韓熙雙手撐著城牆看向遠方問道:“六啊,你現在什麽官位了?”


    韓六聞言,笑著撓頭回道:“托老爺的福,現在是個參將。”


    “都參將了,記得幾月前,你還隻是個總旗官。”韓熙有些唏噓的說道,不知不覺中,自己手下都有參將了,而且還不止如此,那些遊擊將軍更是有十來個那麽多。


    太快了,實在是太快了,照這趨勢下去,說不定真的三五年時間就將後金趕回建州,自己直接升到頂了。


    那時候天啟可能都沒死。


    “後金,你要加把勁才行啊!”韓熙在心裏不禁替後金著急,再那麽拉垮下去,誰來給朝廷壓迫感,總不能自己頂上去吧?


    可是韓熙根本沒準備好,如果後金垮了,自己不頂上去,被放南山怎麽辦?


    韓熙可是知道自己得罪了不少朝廷諸公的,特別是那葉閣老,好像跟自己有仇似的,死盯著他。


    太難了,實在太難了。


    沒了遼東,沒了人,怎麽做軍閥頭子?


    自己頂上去,壓力又太大了。而且人心都沒歸攏,多少人真心跟著你鬧。


    想了想,韓熙目光看向朝廷方向:“必須讓魏忠賢趕緊上位才行,等魏忠賢上位,自己就可以冒頭了。”


    魏忠賢上位後是九千歲,那韓熙自己打算來個八千歲吧。


    到時韓熙和魏忠賢一內一外,這明朝還不是被他們拿捏的死死。如果天啟皇帝還是意外落水,最後魏忠賢死於崇禎,他還可以在遼東打個清君側的名頭。


    古代這個名頭可是很重要的,像努爾哈赤這樣的野人打大明都知道喊個什麽七大恨。


    打之前也讓人散播“有房同住、有糧同食、有田同耕”的造反口號。


    李自成還有吃穿他娘。


    這口號就相當是一張明信片,讓手下知道自己是幹什麽的,也讓外麵的人知道他們是幹什麽的。


    想了想,韓熙轉身回城,準備寫封信給魏忠賢,讓他想辦法將熊廷弼弄走。


    熊廷弼和孫承宗不一樣,如果讓他看到機會,就真的上了。


    最好讓孫承宗過來,孫承宗穩重會弄錢,而且事不多。


    要知道,如果沒有韓熙亂入的話,孫承宗可是和後金和平相處了五年時間。


    就算登州將遼南四衛收複了,孫老依舊臨危不亂,沒有急功近利。


    要不是孫老帶著關寧鐵騎往京師方向動,嚇到了魏忠賢,讓魏忠賢從中作祟,也不會被迫去職。


    隻能說可惜了,再給幾年時間孫承宗說不定就能收複遼東。


    現在韓熙就希望和這樣穩重的人合作,而不是毛毛躁躁的王巡撫,還有一個脾氣火爆的熊廷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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