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穀收獲完了,不過還有大批的秸稈沒有處理掉,玉米的秸稈可是好東西,可以作為飼料,搭建草棚,做柴火燒。


    總之各種作用就是不少。


    現在成片,成片的玉米秸稈被割倒在地麵上,時不時能看到有半大小孩背著成捆的秸稈往家裏趕。


    而大人則是將這些散落的秸稈扒拉在一起。


    “大隊長,這些秸稈燒了怪可惜的。”一村民一邊用耙子勾著秸稈,一邊說道。


    被叫大隊長的中年男子麵無表情的說道:“可惜你就讓家裏娃趕緊背。”


    “唉!幾個娃子那小身板,能背多少。”村民抱怨道。


    這大人每天都有活要幹,不是挖溝,就是挖水庫,聽說明年要將一半土地分田到戶,所有人都恨不得一天圍著農社大隊長轉悠得到第一手消息。


    農社這些大隊長也是被問的煩了,所以整天都是板著個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那你就趕緊幹活,哪來的那麽多廢話。”大隊長冷著臉說了一句。


    村民見大隊長生氣了,馬上閉嘴收聲,周圍有不少人偷偷發笑。


    很快,上百壯勞力將一頃地的玉米秸稈勾放到一起,然後大隊長從兜裏掏出火柴盒子,點燃這些玉米秸稈。


    雖然這些玉米秸稈有很多用,但韓熙連存放糧食的地方和人手都安排不來,哪有空閑開發再利用這些玉米秸稈。


    所以,韓熙下令一把火燒了,直接讓秸稈化作肥料,為下一季種植小麥積蓄肥力。


    成片,成片的秸稈被燒,滾滾濃煙升上天空。


    現在十月,季風應該由北向南吹,將西伯利亞的寒流吹向亞洲大陸,屆時溫度慢慢降低,便正式進入冬季。


    但這半月風吹得古怪,都是從海麵吹上來。


    於是,田地裏燒起的滾滾煙霧,順著海風一路往北吹,隻是半天不到的工夫,六十公裏外的遼鎮天空暗沉沉。


    遼鎮王化貞站在牆頭上,看著那滾滾濃煙,忍不住開口問道:“哪來的煙霧?莫不是林子落下天火了?”


    王化貞的詢問,無人能答得上來。


    見此,王化貞隻能搖頭“一群不懂孔孟的土包子,能知道些什麽。”


    “韓熙那家夥這還沒將糧食送過來麽?”王化貞開口問道。


    這兩三月,王化貞率領的三萬大軍糧食,都是從海州衛運送過去,一月最少要運送六千石糧食。


    全用馬車拉,都要出動三千多人護送。


    如果手推,則是要上萬人。


    “這,韓總兵那邊說了,朝廷並沒有運送糧食過來,巡撫,我們還是用銀子買點吧,城裏的糧食已經不多了。”孫得功開口道。


    “銀子買?你出麽?”王化貞沒好氣的說道。


    因為韓熙和糧商直接拋棄了王化貞這個中間商,所以王化貞沒法得到免費的糧食了。


    王化貞一直上奏請求朝廷增兵增糧到遼鎮,但熊廷弼卻是上奏說遼鎮將戰線拉的過長,朝廷物資可供給的上?如果不行,就趕緊讓王化貞撤回來。


    就為了這事情,朝廷商議了一兩個月,商議來,商議去,還是沒有一個明確的結果。


    因此朝廷的糧食並沒有撥發到遼東,就算撥發,走山海關的話,熊廷弼絕對會截下來。


    走海路,韓熙自然要過一把手。


    所以現在王化貞有點畫地為牢,左右為難。


    王化貞原地踱步,最後說道:“得功,你帶著人去海州衛征糧,就說是本巡撫的意思。”


    孫得功聽後愣住,韓熙那家夥可是連你老都不怕,他要是敢過去征收糧食,怕不是被活活抽死,到時直接安插一個後金細作的名頭。


    那真是死得要多冤枉有多冤枉。


    “巡撫大人,要是我離開了,誰保護你的安全,難道你忘了,刺殺你的人還沒抓到呢。”孫得功趕緊提醒道。


    王化貞聽到這話,頓時感覺渾身生寒,那日他日常巡邏,遠處傳來一槍聲,直接將他身邊的一護衛打死。


    這可是嚇得王化貞好一段時間不敢出門。


    想到,王化貞點名讓另幾個遊擊將軍去,但所有人都是推諉起來。


    韓熙以後金細作的名頭,解決了幾百人,這事情鬧得整個遼東明軍人盡皆知,誰敢去觸這些瘋子的黴頭。


    王化貞點了一圈,驚愕的發現,自己居然指揮不動這些家夥。


    “廢物,廢物都是廢物。”王化貞生氣的怒罵道,心情和天空的煙霧一樣陰沉。


    海州衛的玉米秸稈一燒就是幾天,從早燒到晚。


    遠在一百裏的沈陽城,也是被一陣煙霧遮蔽。


    站在城頭上,看不清城下十丈事物,沈陽城內傳出大股謠言。


    其中傳的最有鼻子有眼的是韓熙做法召喚妖霧,準備進攻沈陽城了。


    這謠言一起,各種能買的物資很快被人搶空。


    好不容易下落一點的糧食價格,蹭蹭的往上漲,就算是十兩一石,也是有價無市。


    有糧商手上有糧食,也不敢在這時候出手,雖然努爾哈赤下令不得為難商人。


    但女真人的本質就是劫匪,看到糧商手上銀子多起來,不是告訴女真人“我,有錢,過來搶我啊。”


    到時那些貝勒真的動手搶了,努爾哈赤還真能為你一個商人殺死一個貝勒?


    最多不就申斥幾句,就像範文程漂亮小妾被後金努爾哈赤十五子多鐸當著其麵睡了,事後還扛回家,最後不也沒一點事情。


    要知道,那時候範文程可是大清的重臣了,可不是什麽小文吏。


    沈陽牆頭上,努爾哈赤看著城外的黑煙,臉上心事重重。


    “海州衛那邊可有集結軍隊的跡象?”努爾哈赤詢問道。


    一身穿盔甲的漢人將軍靠上前回稟道:“海州衛那邊在數日前便開始集結軍隊,每日清晨到遼鎮,次日返回。”


    “難道這明軍真的準備要攻打沈陽城了?”努爾哈赤將心中疑惑說出來。


    “這段時間,海州衛募集了大量的糧食,光是儲放糧食的營盤就有數裏之長,奴才以為,有這個可能。”漢人將領說道。


    努爾哈赤在城頭左右走動,最後說道:“不能讓明軍準備妥當,讓軍隊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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