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騙子,所以你不要繼續在騙子身上浪費時間了,好不好?”


    “不…”


    霍謹行發狠似地紅了雙眼。


    他愈發用力,口中吐出的隻言片語,卻也愈發像是祈求。


    “我喜歡騙子…我情願被你騙一輩子…”


    林湘寧哪裏還聽得進去,她心中暗罵霍謹行喝醉了酒更像是狗一樣使不完的牛勁,以至於錯過了霍謹行落在她耳畔的囈語。


    “林湘寧,你究竟明不明白我…”


    一道白光閃過。


    “我沒有願望,他們說隻要我開口,什麽都可以得到,所以不需要願望。”


    稚嫩的童聲出現在自己麵前,林湘寧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小男孩。


    小男孩與霍謹行十分相似,簡直就是霍謹行的縮小版。


    林湘寧看他一眼,覺得自己心都軟了下來,忙蹲下身子用力捏住了他的小臉蛋,將小霍謹行的臉頰揉得通紅才肯罷休。


    似乎是為了報複霍謹行剛才用力過猛的行為,林湘寧看著小男孩略顯氣急敗壞的表情,故意逗弄道:“人要是沒有願望就活不下去了,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把願望告訴我。”


    “騙人總要找個好借口吧?”


    小霍謹行翻了個白眼,似乎不準備理會林湘寧。


    林湘寧鍥而不舍地追了上去,嘰嘰喳喳地問道:“別這麽說嘛,很無聊的,你就告訴我你想要什麽,說不定我會幫你實現的。”


    “沒有。”


    “那你喜歡什麽?”


    “沒有。”


    “我不信。”


    小霍謹行停下步子,滿眼寫著無語兩個字。


    明明隻是個孩子,卻露出這種表情,還真是欠揍…


    林湘寧心中不由吐槽,她歎口氣繼續問道:“沒有想要的東西,總有喜歡的人吧?”


    小霍謹行沒有回答,隻是直勾勾地盯著林湘寧。


    他的雙眸中逐漸褪去了天真的神色,轉而愈發深沉,像是沒有盡頭的黑洞一般,活要將人給吸進去。


    林湘寧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孩子在自己麵前扭曲變形,最終變為了她最熟悉的模樣。


    “騙子。”


    霍謹行的薄唇一張一合,吐出了格外冷漠的兩個字。


    那是對自己的評價。


    不是這樣的,不是…


    林湘寧本能地想要甩掉這個標簽,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並不能張口辯解。


    她看著霍謹行距離自己越來越遠,可是那聲騙子,卻好像是在她耳畔炸響的一樣。


    “不是!”


    林湘寧猛地驚醒,她背後生出一身冷汗,窗簾的縫隙中透出柔和的光線,打在床上,一時間讓林湘寧分不清楚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原來隻是夢嗎?


    林湘寧長出口氣,下意識偏過腦袋,看向還在熟睡的霍謹行。


    他背對著林湘寧,被子因林湘寧的動作而滑落到腰間。


    結實的後背上沒有一絲贅肉,美中不足的卻是無數條縱橫交錯的抓痕。


    顯而易見,那是自己的傑作。


    林湘寧心虛地挪開視線,小聲開口道:“霍謹行?”


    沒有人應答,她又加大了些許聲音:“霍謹行?”


    仍舊沒有反應。


    林湘寧這才徹底放下心,她躡手躡腳地下床,在屋裏翻箱倒櫃的找到了醒酒藥,小心翼翼與溫水一起地放在桌邊。


    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被霍謹行握住了小腿。


    林湘寧嚇得差點直接叫出來,好在她很快便反應過來,霍謹行這不就是在裝睡騙自己嗎?


    “你什麽時候醒的?”


    “從你說不是的時候。”霍謹行的聲音懶洋洋的,帶著倦意,甚至有些發飄,看來昨晚他也確確實實喝醉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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