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王府上。


    表麵瞧著一切照舊,府外巡防多日的錦衣衛早已被撤掉。


    這些日子因著王府被禁,裴文君深居簡出,隻在內院裏看看書,澆澆花,分外悠閑。


    三不五時過問下裴若鬆的功課,他正是看長的年紀,個頭一日比一日的高起來。


    裴嫣然依舊是每日安靜待在院中。


    早在府中出事之前木鬆便帶著子安外出遊曆,去到城外山上采草藥,至今未歸。


    她猜測師父是借機支走子安,好為她與王爺製造獨處的機會。


    隻是她兩人的關係,並不是多相處便能解決的。


    這幾日二人因著太子一事被分開兩地,一個在王府,一個在宮中,於此事上並無半點進益。


    府中下人各司其職,倒也沒出什麽大亂子。


    清野忙著盯王府裏的下人,便是這幾日功夫,就有幾個想要爬牆出去傳信的被錦衣衛抓到送回來。


    又有兩個想要混進後廚,借機生亂的也被他縛住手腳,罰下一頓板子 ,扔進柴房等待處置。


    他每日裏空閑時候就學著認字,又在幾個賬房先生的指點之下,寫出來的字倒也像模像樣,不像起初裴文君看他寫的字總要連蒙帶猜一通才能一知半解他的意思。


    李正澤讓慶雲送來消息,太子一事已然查明,買藥之人是太子的近身侍衛,此事緣由不言而喻。


    又結合呂公公被構陷一事,皇帝動怒,因此發落了不少人。


    平陽王李正澤官複原職。


    聽聞消息裴文君一直懸著的心才被放下來,著手處置府中事務。


    當即讓清野找來上次的牙婆將那幾個暗中使壞的不論多少銀子,一律發賣出去。


    那牙婆見清野才幾日不見,身份氣質全然不同,暗道果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清野長得本就俊秀,又穿著由府中繡娘做下的合身衣衫,更顯得玉樹臨風。


    牙婆心下有些後悔那日沒將他賣上個好價錢,待見到那王府打發那些犯事的人倒是絲毫沒有猶豫,可見手段果決,立時不敢再有其他心思。


    ………


    馮青瑤來看裴文君,見她較之先前氣色紅潤,豔麗非常,可見這段時日養的不錯,才放下心來。


    將新得的一對碩大東珠拿與她看。


    裴文君打量著那兩顆珠光盈潤,熠熠生輝的東珠嘖嘖稱奇。


    各式珍寶首飾她自是見過不少的,但像這麽大又毫無瑕疵的一向都是宮裏才有。


    馮青瑤麵上浮起紅霞,催促她:“你倒是說,這要做成什麽式樣的才好,咱倆一人一支,不若你幫拿到鋪子上去讓掌櫃的幫拿個主意。”


    裴文君將珠子放回錦盒中,笑道:“原我以為這般的東珠隻能供給宮中,你先說說究竟是從哪裏得的,我才好為你去做成簪子才是。”


    馮青瑤聲音低下去,喃喃道:“別人送的。”


    “哦?我竟不知,是你哪個肯花這般大手筆的姐妹?”


    她聽出裴文君語氣裏的逗弄,知她是故意打趣。


    當下伸出手去撓她的癢,二人笑著抱作一團。


    直到裴文君笑得滿麵緋紅,連連求饒,馮青瑤才放開作怪的手。


    他二人對視一眼,馮青瑤終是忍不住道出詳情。


    自上次西山狩獵之後,二皇子朱載坤就常讓人送東西給她,有時是新鮮果蔬,有時是奇珍異寶。


    她一開始是不收的,屢次被拒後他寫下一紙信箋,言明對她的心意,馮青瑤有些動搖,二人本就各自有意,又是適婚年紀,。


    此後便有了往來,前幾日二皇子新得宮中賞賜,從中尋出這兩枚東珠,讓人送與她。


    裴文君聽完沉思一瞬道:“此事馮閣老可知曉?”


    “我如何敢讓父親知道,隻怕他會打斷我的腿。”馮青瑤臉上笑意淡下去,起了愁容。


    馮閣老為人一向嚴謹,極其在意官場名聲,與人結交也是輕淡如水,坦坦蕩蕩。


    “二皇子與你是真心相知,二人又都是合適的年紀,不若及早提親,過了明路才是。免得日後被人發現你倆私下往來,壞了你的清譽。”


    “我豈會不知,隻是我曾經探過父親口風,他想從手底下的門生中為我尋得一門清流人家做婚事。想來他是不會同意我嫁入皇家的,更何況是二皇子。”馮青瑤歎息一聲,伏身趴在梨花木茶桌上撥弄青瓷茶碗。


    皇帝忌諱皇子與大臣來往甚密,馮閣老在內閣中一向中立,若是真的與二皇子結親,免不得被人視作二皇子一黨。


    裴文君給她續上一杯,安慰道:“還是得盡早拿出個主意,不如你先同你兄長透個信,讓他去探探馮閣老的口風。”


    馮青瑤聽得眼前一亮,兄長同父親同朝為官,自是比她更能懂得父親的心思,當下就要回府去。


    被裴文君拉住手:“這事不能單單是你一人之事,你也得讓他想想辦法才是。”


    馮青瑤點頭應下,將那盛著明珠的錦盒推到她麵前道:“這個便由你做主吧,你眼光一向好。”


    裴文君起身送她出府。


    正巧仙月帶著幾處鋪子裏的賬冊回來,拿與她看。


    她的嫁妝鋪子裏的賬目自不必說,都是得王家大爺一手調教出來掌櫃管著,賬目清晰,數目明確。


    先前裴府裏的幾處鋪子賬目有些許不明之處,裴文君一一標出,讓仙月去盤問那幾處掌櫃的。


    還有那兩家掌櫃的先前仗著


    二人又說起城外拿出莊子上的事,經過這些時日的厚待優恤,莊子上的佃戶大都回來重新安置,裴文君心下稍安。


    .........


    幾日後,馮府書房。


    暖爐上碳火旺盛,屋內暖意如春,四方桌上的銅爐裏燃著安神香。


    馮閣老背著手來回走動,布滿褶皺的臉上神情不耐,時不時朝門外張望著。


    嘉景帝命他查明呂公公貪墨一案,事情他都已盡數明了,但如何向上呈報且還要看皇上的意思。


    聽聞幾日前戶部尚書謝閣老上疏自稱年事已高,請求致仕回鄉養老,皇帝絲毫未有挽留,當下安排馮閣老的家眷一同返鄉。


    先前呂公公一案能那般快的呈報到皇帝案前,其中自是有謝閣老從後推波助瀾。


    謝閣老本是太子太傅,助太子一臂之力也是理所應當,隻是皇帝一向忌諱後宮中人與朝政牽扯,此番皇後出手太過急躁反倒是落了下風。


    他暗自思忖著這幾日傳出的消息。


    掌印太監洪四全蠱惑皇後,押解慎刑司,已然死在那處。


    皇後娘娘耳目不明,受人蠱惑,治理後宮不利,被幽禁坤寧宮,非傳召不得出。


    太子朱載乾治下不嚴,深受其害,皇帝罰其在府中閉門思過一個月。


    門外一陣腳步聲,管家跑進來,驚聲道:“老爺!宮裏來人了。”


    他被這聲震得身子晃了晃,被管家眼疾手快扶住。


    “扶我去更衣,接旨。”


    馮府一眾人跪地接旨,聽宣旨太監念完聖旨,馮閣老仍舊不敢相信,拉著太監的手問:“敢問公公,聖旨是何意?”


    那公公笑的看不見眼睛,道:“您老還拿我取笑呢,這是皇上嘉獎您呢,說您辦案得力,清正廉明。還給您府上千金與二皇子賜婚,當真是天大的喜事呀!”


    馮閣老被管家扶回書房,待回過神來,心知現下是到了抉擇的時候。


    按照皇上的意思,將他劃撥到二皇子一派,這是在給二皇子預備輔佐之臣,要改立太子的意思已經昭然若揭。


    猜得皇帝的明示,馮閣老當下不再遲疑,一氣嗬成寫完奏折呈到禦前。


    一場鬧劇就這般被輕易揭過,京中狀似恢複到昔日平靜,隻有那些明眼人都瞧出其中的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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