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橋戰鬥中沒有占到便宜的歐蒂爾伯爵原本已經在心中說服了自己,想要忍痛放棄家族在周邊的農田和人民,隻將軍隊撤回到有高牆防護的城鎮和堡壘裏堅壁清野。


    畢竟搖錢樹再重要,也沒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但他的幕僚和手下們卻在這個時候集體站出來反對。


    除了同樣舍不得財產以外,他們這麽做還有另一個理由:那就是沒人能確信撤回城鎮裏是否就是更好的選擇,尤其是那些邊緣地區的小城堡。


    它們遠離歐蒂爾鎮的核心,很容易遭到複仇軍的圍攻和劫掠,甚至是威懾性的屠殺。


    將軍隊撤回歐蒂爾鎮之內,也就意味著歐蒂爾伯爵打算放棄這些邊遠的城堡,隻保護自己的核心領地和自家財產。


    這在那些“被拋棄”的領主們眼中,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事實上賽多爾準將和他的部隊已經在這麽做了,為了給歐蒂爾鎮的領主們施加壓力,他們分出了若幹連隊沿著白水河尋找脆弱的農莊和城堡,並掠奪其家畜和糧倉以示恐嚇。


    盡管複仇軍克製地沒有傷人,隻是將幾個代理村長和留守管家吊在村寨的門口示眾。


    但對於這些陪著歐蒂爾伯爵冒著殺頭之罪掩護走私商路的貴族們來說,同富貴容易,想共患難可就難嘍。


    誰知道如果複仇軍還像現在這般悠閑,下一次他們造訪時會不會又換了一副模樣。


    所以盡管與歐蒂爾伯爵本人的意見相左,他的幕僚出於職責和對賄金的尊重,依舊必須要提醒他這麽做可能帶來的危害。


    最終,歐蒂爾伯爵不得不向眾人妥協。


    他隻得再次集結部隊,在歐蒂爾鎮外的開闊地上,再與複仇軍戰鬥一次。


    利尼維亞的領主們將押上強大的矮人火炮,裝備精良的重騎兵,以及法力高強的魔法師,並利用絕對的優勢兵力試圖攔住複仇軍前進的腳步。


    若是這次依然沒能占到便宜,無論如何歐蒂爾伯爵都要回城裏堅守。


    於是歐蒂爾鎮的守軍們便趁著複仇軍被殿後部隊拖延的時間,在提前選定好的戰場集結他們所能動員的一切力量。


    另外,在前來集合的武裝自由農和有產者中間,歐蒂爾伯爵還看到了一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旗幟。


    如果是在幾個禮拜前,他見到那麵三叉戟旗就頭疼,但現在,他想直接衝上去抱住那麵旗子下跟著的家夥。


    詹金斯表哥還是來了,不過不是為了救他親愛的表弟,而是因為他家的羊全被一夥複仇軍給糟踐了。


    那群畜生!


    光是偷羊還不算,竟然還敢當著他的麵,把他們肮髒的二弟往羊屁股裏塞!


    雖然那幾個這麽做的複仇軍,當場就被詹金斯剝奪了作案能力。


    但憤怒老喬覺得這還遠遠不夠,他發誓要讓整個複仇軍都為他可憐的綿羊們遭受的噩運付出代價!


    (好吧,其實詹金斯家的損失在受襲的村落之中實在算小的,但喬·詹金斯是誰,哪個不長眼的敢在他的鋼叉麵前讓他吃這種虧?)


    ......


    驅散了歐蒂爾伯爵留下的殿後部隊之後,賽多爾準將帶領主力部隊繼續沿白水河西岸南下。


    行進了幾日後,複仇軍的斥候在歐蒂爾鎮東北側的**郊原發現了歐蒂爾伯爵的利尼維亞軍。


    晨光中,賽多爾將軍看到了遠處依稀可辨的“老塔”——那是歐蒂爾鎮內一座矗立在聳立丘陵上的高聳巨塔,也是整個歐蒂爾鎮最古老的建築,其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當初的豺狼人帝國時期。


    他騎在戰馬上向自己的士兵們鼓舞道,“那座塔見證了過去數千年的壓迫,如今我們要在它的注視下反抗過去的不公!”[1]


    賽多爾準將是個很聰明的矮人,他在接手這支部隊前,便認真了解過獸人對於利尼維亞人的厭惡和憎恨,以及被排擠到瓦拉杜勒的利尼維亞窮人們過去所遭遇的欺淩。


    盡管這聲話語來自一個矮人之口,但卻同樣能引發士兵們的共鳴。


    複仇軍們呐喊高呼,渴望著他們期待已久的複仇。


    不過對於賽多爾準將來說,調動起士兵們高昂的士氣僅僅隻是第一步。


    戰鬥不光是靠著士氣取勝的。


    賽多爾知道歐蒂爾伯爵將戰場選在這裏的原因,開闊的地勢有利於利尼維亞人最引以為傲的重騎兵的衝鋒,並且還有從矮人王國購買的火炮用於驅散能夠扼製騎兵的步兵方陣。


    所以賽多爾準將需要謹慎地選擇他的應對策略。


    首先,複仇軍的騎兵匱乏且質量不占優是天然的劣勢,這一點賽多爾準將也無能為力。


    但複仇軍訓練有素,且經曆過新式改革的步兵集群卻截然不同。


    在過去兵團—中隊的指揮體係之下,複仇軍又新引入了一種名為“營”的過渡序列,使複仇軍的步兵能夠排列出更加靈活的作戰隊形。


    賽多爾準將便把這一思路首次應用於實踐中,他的兵團中共有三個營,他按照每個營組成一個單獨的小型方陣,以此來遏止利尼維亞騎兵的進犯,同時分散敵軍炮兵的殺傷。


    方陣四角是各個營下屬的暗影弓手、哥布林投標手,作為方陣單獨的中遠程打擊力量;其內部則包裹著複仇軍的炮兵、煉獄法師和僅有的騎兵部隊,作為整個兵團的協同支援力量。


    複仇軍還有的另一個優勢就是,歐蒂爾伯爵從矮人王國購買的多數都是大口徑的城防炮。


    它們笨重的體型本就不是為了野戰設計的,而且利尼維亞人還缺乏有效的牽引車輛,這導致它們部署困難,轉移起來相當緩慢。


    完全無法像複仇軍的火炮那樣,可以在自行飛車和專業的騾馬牽引車的牽引下實現快速轉移部署。


    利尼維亞人的大口徑火炮隻能提前預判好複仇軍的行進路線,然後將炮彈落點調整到覆蓋這些路線上。一旦複仇軍大幅改變路線,這些火炮就很難發揮它們應有的威力。


    盡管歐蒂爾的火炮比複仇軍多,但隻要複仇軍的路線選擇得當,他們所承接的傷害就將遠小於利尼維亞人。


    ......


    歐蒂爾鎮的領主們也看到了排成三個方陣向他們走來的複仇軍。


    詹金斯對於複仇軍的方陣完全不以為意,盡管這幾十年來,利尼維亞的對外征討中重甲騎士們的表現越來越不盡如人意。


    但許多場失利都是緣於戰場地形的惡劣,不是土地泥濘就是山地起伏,要麽就是敵人數量太多或者幹脆是些不死怪物。


    那些失敗都不能說明什麽問題,況且即使騎士們沒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也極大地損耗了敵人的有生力量。


    如今他們又是平坦又幹燥的開闊平原上戰鬥,所以沒有道理麵對複仇軍的步兵隊列也要畏懼。


    況且對麵的複仇軍方陣外麵,似乎也沒有足夠數量的披甲戰士來抵禦騎兵衝擊。


    假若複仇軍是打算靠著分散的步兵方陣,通過犧牲掉部分方陣拖住利尼維亞的騎兵,進而為剩下的部隊爭取機會,使之能夠沿著炮火的間隙抵近利尼維亞軍的話。


    那麽隻怕複仇軍的將士們就要好好品嚐一番,利尼維亞騎士們騎槍的厲害了。


    作為歐蒂爾伯爵手下經驗最豐富的騎兵將領,詹金斯爵士主動請戰,帶領歐蒂爾鎮的近千名騎兵向複仇軍猛烈的衝擊。


    他將披甲的騎兵軍士、自由騎手和雇傭騎兵置於前列,用於擾亂敵軍陣型;最精銳的重甲騎士位於中央,隻待敵軍隊列稍有鬆動便發動全力衝擊。


    一旦突破一個方陣的防禦隊列,剩下的複仇軍殘兵便可以交給那些騎馬的自由農和輕騎兵來處理。


    而利尼維亞軍的矛頭,就將調轉奔向下一個複仇軍的方陣。


    詹金斯將這一過程稱作“開罐頭”:拿複仇軍士兵的人頭換到的功績和獎賞,便是這份大罐頭裏令人垂涎的內容物。


    利尼維亞人首先向複仇軍右翼的方陣發動攻擊,但在利尼維亞的騎兵靠近後,其他未遭遇襲擊的方陣並未像利尼維亞預期的那樣選擇無視這個方陣繼續前進。


    他們放慢了速度,其中的火炮和煉獄法師向著前進中的利尼維亞騎兵投射出致命的彈丸和火球。


    遭遇襲擊的方陣也停住下來,將方陣的正麵對準騎兵來襲的方向。


    方陣四角的暗影弓手和哥布林投標手迅速向兩側聚集,但卻遲遲沒有開始放出箭雨進行反擊。


    他們按捺著緊張的心情,繃緊手臂的肌肉,直到指揮方陣的少校吹響口哨,回旋鏢和箭矢才一同發出,密集地落向利尼維亞人的騎兵隊列。


    衝在最前方的利尼維亞騎兵並不是全身被鐵皮包裹的罐頭,他們大部分人隻有棉甲、鎖子甲或者半身甲這樣不完整的甲胄。


    尤其是他們的戰馬,絕大部分的戰馬都隻有一層馬衣蔽體,少數比較富裕的自由騎手才能給馬匹戴上塊胸甲或者護頸。


    在複仇軍高密度的箭雨之中,最前方的騎兵損失慘重。


    許多馬匹的腿被回旋鏢擊中而摔倒,連帶著它們背上的騎手也一同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前排的損失阻礙了後方騎兵的繼續衝擊。


    詹金斯爵士不得不組織騎兵散開,向複仇軍方陣的兩翼衝去,順便解決掉那些被遺漏在方陣之外的散兵。


    然而複仇軍方陣配合的默契程度卻再一次震驚了利尼維亞人,幾乎就在騎兵們裂開隊列的同時,複仇軍的方陣間便突然裂開缺口將散落在周邊的散兵們收容了進去。


    等到利尼維亞騎兵組織好,朝方陣兩翼衝過去的時候,等待他們就又成了步行的黑暗騎士們豎起的長矛和盾牌。


    另外還有來自方陣內部和其他友鄰方陣的箭雨和火球支援。


    雖然詹金斯爵士指揮的騎兵通過投矛和簧輪槍對複仇軍造成了些許殺傷,但前排倒下的士兵很快就被身旁的同伴弄到後麵,同時後排的士兵也迅速地靠上來填補他們的缺口。


    此時,盡管利尼維亞的騎兵已經完全包圍了複仇軍的右翼方陣。


    但出乎他們的是,眼前的複仇軍步兵沒有絲毫動搖,甚至還在方陣內部和友方的火力支援下,對利尼維亞人造成了不小的殺傷。


    歐蒂爾伯爵見狀,可舍不得他珍貴的騎兵全都葬送在這裏,於是趕忙派出步兵上前支援。


    這些步兵裏除了歐蒂爾伯爵直屬的,從歐蒂爾鎮的平民裏征募並訓練出來的正規步兵以外,還有許多是有產騎士們麾下的武裝民兵。


    他們烏泱烏泱地如潮水般向複仇軍湧去,卻因彼此缺乏配合,無法在進攻中形成有效的合力,難以對複仇軍構成什麽實質性的威脅。


    歐蒂爾伯爵麾下雖然有著數量可觀的戰士,可他的帳下卻找不到幾個能夠輔佐他很好地統禦這些士兵的將領。


    除了他本人和表哥詹金斯爵士外,大部分幕僚都是些光會耍嘴放屁,卻不敢獨自下決斷的慫貨。


    眼見友軍靠不住,詹金斯爵士打算祭出最後的殺手鐧。


    他想要憑借個人的勇武,率少數精銳直取複仇軍頭目,進而瓦解整個複仇軍戰線。


    他們繞過右翼方陣,轉而直接撲向複仇軍的中央方陣。頂著炮火和火球,用戰馬生生撞開步行黑騎士們組成的盾牆然後下馬突入方陣內部。


    但賽多爾準將毫不慌亂,將戰線指揮權交給中央方陣的那位中校後,親自帶領他的近衛小隊迎敵。


    那些黑騎士裝備了神秘工坊的新式科技單兵鏈鋸——一種能夠無視任何鎧甲,直接將肉體混著鋼鐵一起攪爛的恐怖殺人利器。


    驅動鏈鋸的轉機後方有一個接口,可以連接在動力鍋爐上為其儲備巨量的勢能,然後使用時隻需要打開開關就能讓儲存在彈簧和齒輪中的能量變成驅動鏈鋸的動能。


    這東西唯一的缺點是充能倆鍾頭,快樂五分鍾。


    而且成本高昂,又不便維護,隻適合裝備小規模精銳部隊而不適合大範圍列裝。


    賽多爾準將也親自體驗了一把鏈鋸劍的快樂,不過那些被體驗的利尼維亞人顯然不那麽快樂。


    當然,可能以某種不那麽正常的視角來看他們也挺“快樂”,畢竟他們腦袋上的裂口就像“笑裂得嘴角”。


    在解決完突入的利尼維亞精銳後,賽多爾準將重新掌管戰線指揮權,並從左翼一直空閑的方陣裏抽調了兩個連隊向前挺進,在利尼維亞人身旁重組成一支擺出進攻隊形的戰陣,準備包抄圍攻右翼方陣的利尼維亞騎兵。


    歐蒂爾伯爵看到這一幕,以為是能夠突破複仇軍左翼的戰機,於是押上了他身邊最後的親衛騎兵,想要快速擊破複仇軍薄弱的左翼。


    但向前挺進的兩個連隊在麵對騎兵來襲之時,又各自迅速聚集成兩個緊湊的方隊來抵禦進攻。


    雖然在開闊地上硬抗利尼維亞的騎兵衝擊造成了沉重的損失,但他們依然保持著陣線,為賽多爾準將爭取了寶貴的反應時間。


    賽多爾準將下令,原本留在左翼保持方陣的最後兩個連隊也變成進攻隊形,先迂回到歐蒂爾伯爵押上的親衛騎兵身後對他們完成包圍,再繼續向西增援右翼。


    至此,歐蒂爾伯爵已經看出自己大勢已去,遂下令全軍撤退。


    而他自己,則顧不得大軍趕來,便著急帶著剩下的殘兵倉皇逃回歐蒂爾鎮的城堡裏躲避。


    可複仇軍還保留著體力充沛的騎兵部隊,他們雖然無法在正麵戰場上擊敗利尼維亞的騎兵,但收拾一下殘局,追擊歐蒂爾伯爵還是綽綽有餘的。


    最終,他們在一間農舍裏活捉了化裝成侍從的歐蒂爾伯爵。


    說實話,如果歐蒂爾伯爵化裝成豬的話,被識別出來的概率可能要更小一點,畢竟可沒有哪個侍從能成天胡吃海喝地把自己的體重撐破兩百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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