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邀請入維克多的帳篷後,克羅南解釋了叢林中的故事。


    這裏絕非什麽世界盡頭的無人之地,這裏的土著居民甚至也並非隻有馬克瓦人,還有另一群自稱為“土克亞人”的氏族同樣生活於此。


    不過有一點倒是沒錯,就是這裏的人長期與外界隔絕,以至於鮮少有人知道彼此的存在。


    “馬克瓦人的這種態度,似乎與他們信奉的某個神隻有關。”克羅南如此說道。


    因為在很多年前,當一個名為巴靈頓的探險家發現了這片叢林之後,土克亞人就在主動尋求與外界的接觸。


    原本就有嫌隙的兩族,彼此之間的矛盾也由此愈發激烈。


    “這麽聽起來,似乎我們還真是打擾了馬克瓦人安寧的‘壞人’。”維克多苦笑了一下,覺得他最初想要通過談判換取和平的方式大概是行不通了。


    然而克羅南卻直搖頭。


    “不能這麽說,因為據我對馬克瓦人的了解,也並非所有人都願意聽從神和薩滿們的安排。”


    “實際上在我看來,所謂的神和祂對民眾對外交流的禁令,更像是祂和薩滿們保持馬克瓦人對自己忠誠,以維護其統治地位的手段,而非是什麽文化或宗教信仰。”


    克羅南一語道破馬克瓦人閉關鎖國的核心。


    “他們畏懼外麵的文明,擔心會摧毀掉自己的統治。哪怕固步自封、哪怕在死胡同裏兜圈子,也不肯離開家門半步。”


    克羅南故作一副高深的樣子,在維克多麵前顯擺了起來。


    “拯救世界?你什麽時候也染上這種病了?”維克多掐了掐自己,確定自己沒做夢,大概率也沒聽錯。


    剛剛的這些話,可實在不像克羅南嘴裏蹦出來的詞句。


    “好吧,後邊那兩句確實不是我說的,但我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的。”克羅南口中的她,是土克亞人現在的首領女巫布魯西。


    “而且碰巧,馬克瓦人還欺負猴子,我不喜歡看到他們這麽對待我朋友的同胞。”


    這才是克羅南的實話。


    “對了,你的精靈女友呢?利尼維亞的時候,你倆幾乎都要黏在一塊兒了,怎麽這次沒見她?”克羅南從維克多的桌子上端起一盤漿果,扔出其中熟過了的果子,然後一股腦兒地倒進嘴裏。


    “女朋友沒啦,女朋友沒啦~~”


    扔在地上的果子吸引了那隻價值十二枚金幣的話癆鷹醬,還有它欠揍的嘴。


    就連向來不拘小節的克羅南都連忙捏住它的嘴,生怕維克多一生氣讓它永遠閉嘴。


    ......


    幾天後,克羅南將布魯西和賽丹帶到了維克多麵前。


    事實上,在幾個月以前,土克亞人和靈猿之間也並不是朋友。


    前者與馬克瓦人一樣,瞧不起這些“進化不完全”的猴子,雖然他們在許多地方與人類相似,但就像利尼維亞人人不會把綠皮和野獸人視作自己的同類一樣,這裏的人類也不會把靈猿視作與自己一樣的生物。


    很多土克亞戰士甚至覺得和猴子一同作戰侮辱了自己的先祖,這樣會讓他們戰死後無法前往雲端的天堂。


    而在靈猿眼中,它們更分不清馬克瓦、土克亞的區別。它們隻知道這種更高更瘦的無毛“猴子”,喜歡抓住它們的同胞,然後用酷刑折磨,用鞭子和鎖鏈馴化。


    為了讓他們能夠攜手合作,克羅南在其中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沒辦法,馬克瓦人是這片叢林裏最強大的力量,想要向他們表達自己的意願,就隻能盡可能團結所有的反對者。


    現在克羅南又帶著他們見到了叢林裏的第四股勢力。


    而維克多的加入,則很有可能改變叢林裏各方力量之間的平衡...


    布魯西和賽丹為了複仇,維克多為了尋路。


    在克羅南的攛掇下,布魯西答應隻要維克多幫助她取得勝利,她便派出手下協助他們追蹤馬拉加爾,並許諾給予維克多完全的通行權以及沿途提供足量的補給。


    賽丹雖然不同意派出手下跟隨維克多,靈猿一族擔心這些人類依然會奴役它們,但賽丹同樣承諾它會配合維克多追擊馬拉加爾的行動。


    “除了猩猩,還有其他的嗎?”


    此前的交手,令埃爾利奇覺得馬克瓦人也不過如此。


    他有些無法理解,克羅南和布魯西已經團結起了這麽多力量,為何還要懼怕馬克瓦人,為何還要拉上他們?


    時間寶貴,他越早一點奪回馬拉加爾偷走的錘子,馬利克將軍就能越早把心放回肚子裏。


    “因為他們還有鷹。”


    克羅南站在中間,撫摸著嘴欠鷹醬那並不柔順的羽毛。


    “走在地上的騎士不可怕,我們能在樹上伏擊他們。但飛在天上的騎士很可怕,因為我們無處躲藏。”


    克羅南收起了剛才散漫的神情,用一種令維克多不太適應的認真語氣說道。


    馬克瓦人不僅有猩猩騎士,他們還有獵鷹騎士。


    拜獵鷹騎士所賜,連克羅南都在送信途中不幸被俘...


    與猩猩騎士一樣,獵鷹騎士同樣選拔自那些最優秀的馬克瓦戰士。並且不同於猩猩騎士隻要求騎手勇敢無畏,獵鷹騎士還要求騎手智勇雙全。


    畢竟隻知道揮起拳頭拚命的人,可沒法指望他們騎在珍貴的巨鳥背上,為負責指揮戰鬥的指揮官們送回同樣珍貴的情報。


    要是僅僅把這些飛在天上的巨鳥,和那些身經百戰的勇士當成猩猩騎士那樣哪裏需要哪裏搬的救火隊員,這可絕對是在暴殄天物!


    如何在巨鳥騎士的視野下隱蔽行軍,是維克多他們所要麵臨的第一個問題。


    雖然現在他們有密林的保護,能夠阻擋巨鳥騎士來自空中的視線。


    可布魯西告訴他們,斷藤大橋附近密布的河網和鬆軟的土質不適合樹木生長,所以那將是一片開闊的平原。


    如果放任那些飛在天上的家夥不管,那麽聯軍在馬克瓦人麵前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他們的人員數量、進攻重點以及裝備配置,甚至還有聯軍之間的縫隙,所有的信息都將被事無巨細得送到馬克瓦指揮官麵前,供他想出擊破聯軍的策略。


    維克多他們都深知這種信息不對稱的戰鬥有多困難,掌握優勢信息的一方幾乎總能將另一方玩弄於股掌之間。


    鬆軟的土質,埃爾利奇在聽到克羅南翻譯的這個詞後看向了維克多。


    和他想的一樣,鷹弩兵的戰車和德泰克騎兵無法在鬆軟的泥土上作戰。


    如果鷹弩兵拋棄戰車,那麽他們笨重而龐大的陣型將成為獵鷹騎士最好的靶子和目標。


    而德泰克人失去戰馬,德泰克步行戰士並不算出色的步兵。


    因為維克多和埃爾利奇都建議更換戰場,以便讓他們的軍隊能夠發揮出更大的作用,然而女巫布魯西卻說在那裏決戰才是獲勝的唯一希望。


    對此賽丹和克羅南都很不解,直到布魯西拿出了一顆食人花的種子,並用自己的巫術控製它在沒有任何土壤和養分的滋養下發芽、開花、撕咬。


    又在養料耗盡之後枯萎掉落。


    “馬克瓦人的薩滿無法掌控這種力量,而且他們也不知道我掌握了它。”


    尼烏斯舅舅和大法師們見到這樣的魔力立刻湊了上去。


    出於對魔法本能的好奇,魔法師們很難放過任何這種學習前所未見的新魔法的機會。


    然而維克多的關注點則隻放在這個戰術是否合理上。


    對他而言,將戰鬥的成敗隻寄托在敵人不知道一個人掌握了某種力量上有些過於自信,特別是那種力量還不是黑魔王那般比肩神明的力量。


    “幫我翻譯一下,我們應該把軍隊後撤到森林之前,這樣既可以隱藏我們這些外人,還能在獵鷹騎士進攻的時候有所依靠,至於那些魔法花,讓它們突然從敵人背後攻擊要比在眼前冒出來威脅大得多。”


    維克多拉過克羅南來,小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確定布魯西是不是個能聽得進去意見的人,如果她不是,那麽他至少也要帶領足夠數量的精兵留在後方以備不測。


    謹慎一些總歸沒錯。


    而布魯西在聽到克羅南的翻譯後,也接受了維克多的建議,隻是賽丹有些不悅。它說靈猿一族從不畏懼敵人,更不應該依靠這種陰謀詭計取勝。


    “但你的族人會感激你願意為了它們的生命而犧牲你的榮耀”,克羅南如此對賽丹說道,才讓驕傲的猴子放下了手中的棍棒。


    ......


    然而這場戰鬥,卻依然沒有他們想得那麽簡單。


    數以百計的馬克瓦戰士服用了一種特殊的藥物,能夠麻痹自己的痛覺,讓他們雙眼發紅陷入嗜血的癲狂狀態。


    當他們吃下那些藥草之後,伴著薩滿輕快的鼓聲和舞步,在同伴震耳欲聾的戰吼聲中,他們覺得此刻自己就是戰無不勝刀槍不入的戰神之軀。


    一群手中高舉石矛與骨斧的馬克瓦戰士劃著樹皮獨木舟,趟過齊腰深的河水淺灘。


    即便不時有鱷魚浮出水麵頂翻一條獨木舟,將其中的同伴撕碎,讓那些殘破的肉塊和零碎的肢體漂散在河道上。


    馬克瓦戰士們也會對其視而不見,此刻他們眼中隻有前方的敵人。


    相比於那些已經在發抖的德泰克戰士和利尼維亞傭兵,土克亞投斧手們的表情則要鎮定許多。


    馬克瓦人的這種把戲他們見多了,然而嗑過藥的馬克瓦人遠沒有看上去那麽恐怖,他們一樣會流血、一樣會死亡。


    甚至由於他們無法察覺到疼痛,高度的興奮性又使他們心跳奇快,這往往讓這些馬克瓦戰士即使受傷也毫無察覺,然後在致幻的藥物中更快地走向死亡。


    而且一群嗑過藥的瘋子,是無法得到有效得指揮的。


    馬克瓦人也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們隻會讓敢死隊和犯人服用這種藥物作為先鋒。


    那些服用藥物過的馬克瓦敢死隊衝擊著聯軍防線。


    但他們空曠的身後則引起維克多的懷疑,馬克瓦人絕對不可能指望一次衝鋒就能擊敗對手。


    尤其是從布魯西和馬克瓦人的描述中,維克多相信他們和已知世界的人是同樣擁有智慧和文明的種族。


    所以維克多冒險爬上河岸旁的一塊巨石,眺望對岸的情況。


    在劄格龍河對岸,馬克瓦人的猩猩騎士緩緩集結。


    如果維克多沒有猜錯的話,隻要等到第一波攻勢中的敢死隊被聯軍消耗殆盡,這些猩猩騎士便會發動無差別的攻擊。


    在兩輪銜接密切,且威力強大的衝擊下,大部分叢林部落的隊伍都會被擊潰。


    然後,等待他們的將是巨鳥騎士和馬克瓦輕步兵們的集體獵殺。


    然而維克多將目光轉向了斷藤大橋兩邊的灌木裏,如果馬克瓦人還想像以往一樣,派出他們的猩猩騎士衝入敵陣中大殺四方的話,那些灌木叢會給他們不小的驚喜。


    這是利尼維亞人常用於對付重裝騎兵的一招,在他們衝鋒的必經之路上,埋伏起一隊輕裝的老兵。


    等他們奔騰的馬蹄經過,便拉起埋在浮土下的繩索。


    那些全身鐵甲的戰馬在高速奔跑時很不靈活,而且埋伏的士兵也絕對不會隻用一條繩索歡迎他們。


    隻要騎士們落了馬,他們就成了橫在戰場中間進退兩難的棄子。


    雖然猩猩不是戰馬,但它們粗笨的肢體比戰馬還不靈活。


    雖然猩猩騎手沒有重甲作為拖累,但在同樣步行的條件下,埃爾利奇和德泰克人有把握用弓箭快速解決掉他們。


    隻要他們敢衝過來,維克多也毫不懷疑埃爾利奇能用這招擊潰他們。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埃爾利奇畢竟是經驗豐富的老兵,他和德泰克人輕易地把握住了拉起繩索的最佳時間,將猩猩騎士的隊伍從後三分之一處截斷。


    放跑一小部分是因為埃爾利奇需要確保自己能把網住的獵物全部吃下。


    隨著埃爾利奇的一聲令下,德泰克戰士拉開短弓,用箭矢和投矛掀開了反擊的序幕,在戰場正麵待命的土克亞部落在布魯西的帶領下也立即加入戰鬥。


    失去猩猩坐騎的馬克瓦猩猩騎士倉促迎戰,掄起手中黑曜石製的重斧試圖阻止聯軍的前進。


    但德泰克戰士則以下馬的輕騎兵高舉騎矛和圓盾回應。


    德泰克人的胡楊木長槍有一人多高,再配合圓盾自衛。


    這樣的長矛方陣在利尼維亞人眼裏簡陋得像個笑話,可馬克瓦人手裏那不到一米的黑曜石斧連這個笑話都不如。


    每有猩猩騎士迸發出恐怖的戰吼向德泰克人衝去,要不是被長矛攔住了去路,就是一斧子砸在了蒙皮的木盾上。


    然後沒等他把斧子拔出來,旁邊的德泰克人就已經把長矛戳進他的身體。


    反正這些猩猩騎士並不是真正的騎士,他們沒有厚重的武裝衣和堅固的鐵甲庇體,隻有一件獸皮與獸骨裝飾的樹皮短衣,那東西往上一捅就是個血窟窿。


    而且土克亞人和德泰克人還有箭矢和投矛,更多的投手與弓箭手都躲在長矛手身後向包圍圈中投射彈藥。


    昔日耀武揚威的馬克瓦猩猩騎士,這次在劄格龍河岸邊吃了一記大虧。


    被截在包圍圈外的猩猩騎士想救裏麵的同伴,可埃爾利奇留在河岸邊的德泰克人用浸油的箭矢射出火箭阻攔他們。


    眼見包圍圈內的猩猩騎士已經被屠戮殆盡,埃爾利奇想要乘勝追擊擴大戰果。


    他的想法恰巧與布魯西不謀而合。


    在勝利的誘惑下,他們完全忘記了戰前與維克多一同商定好的作戰計劃。


    為了把握住了稍縱即逝的戰機,在擎矛持盾的德泰克輕騎兵掩護下,德泰克弓箭手和土克亞投斧手重新組成前進方陣準備跨過斷藤橋。


    他們抓住猩猩騎士剛剛被火箭嚇到失去秩序的空檔渡河反擊,這樣馬克瓦人就無法在半途攻擊他們。


    踏上河對岸,並在那裏建立一個橋頭堡,那麽整場戰役幾乎就相當於勝利了一半。


    維克多在後方看到聯軍前部的主動出擊,立刻派人前去阻止他們繼續深入冒進。


    如果馬克瓦人真得那麽容易被擊潰,又怎麽可能成為布魯西口中得失落叢林中領地最廣闊的部落。


    除了猩猩騎士以外,馬克瓦人還有大量經驗豐富的步行戰士。


    他們極為擅長使用投矛和飛鏢,部分獵手也同樣精於箭術。


    列著這樣整齊的方陣前進,對於那些投射武器而言,絕對是極佳的靶子。


    因為德泰克人和土克亞人的聯軍,並不像利尼維亞王家重步兵一樣,全員配備精良的鎧甲並攜帶數量可觀的重盾。


    除非聯軍能夠承受巨大的傷亡,強行以密集隊列對敵人輸出火力,否則這樣的陣型絕對不適合輕裝步兵組成。


    這雖然隻是聯軍內部由於配合不夠緊密的折中之計,但也是埃爾利奇和布魯西的大意。


    剛才擊潰猩猩騎士的勝利,令他們認為以為憑借局部的密集火力,與馬克瓦人陣線接觸一下就能使對方潰退。


    卻不料馬克瓦戰士們同樣具備良好的組織度,至少不輸於土克亞和德泰克聯軍。


    在投斧和標槍的攻擊下,馬克瓦步行戰士仍能保持散兵隊列以梭鏢和投矛回擊。


    輕步兵的散兵隊列比密集隊列更有效,所以幾乎毫無意外地,埃爾利奇與布魯西的第一次渡河攻擊以失敗告終。


    許多殿後的德泰克輕騎兵在撤回時又遭遇猩猩騎士的襲擊,至少有二十多個人落到河裏喂了鱷魚。


    入夜,多雲的天氣使得今晚視線極差,雙方不得不暫時收兵回營。


    雖然今天埃爾利奇和布魯西的反擊令聯軍遭受了些不必要的損失,不過至少斷藤橋還在他們的控製之中。


    總得來說依舊算是完成了任務。


    然而維克多意識到,這對於取勝是遠遠不夠的...


    “請兩位服從我們在作戰會議上安排的任務!”


    待他們回來後,維克多便又在長桌前提醒他們。


    雖然一線指揮官需要有自主決定的權力,但在這個權力運行的基礎必須是能夠幫助整支軍隊取得勝利,而不是讓軍團的各個部分各行其是。


    他們是一支鬆散的聯軍,即使是馬克瓦人都比他們的聯係更為密切。


    無論是德泰克人、土克亞人還是賽丹和克羅南帶來的靈猿一族,他們本質上是因為共同利益聯合起來的盟友,而不是有著從屬關係或協防義務的君臣貴族。


    至少在這一點上,馬克瓦人的組織調度會比他們更加有效。


    “那你們為什麽不來幫忙!”布魯西和土克亞人們表示不悅。


    維克多和他的鷹弩兵在叢林裏摸了一整天的魚,卻還好意思說土克亞人的犧牲是愚蠢的錯誤!


    這絕對無法容忍。


    “昨晚的會議我以為我們說得很清楚,白天我們負責殿後,今晚我們負責守夜。而你們隻需要吃下部分猩猩騎士以挑釁敵人,讓敵人主力自己渡河進攻。”


    維克多也敲著桌子站起來。


    他並沒有不尊重土克亞人的生命,相反他認為布魯西這樣魯莽地指揮才是對手下生命最大的不尊重。


    “哪怕是海盜都知道,戰鬥發生之前,任何人都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但戰鬥打響之後任何人都必須堅決執行...”


    克羅南撒出他的鷹醬,用打翻蠟燭的騷亂撲滅這兩人之間逐漸點燃的火藥。


    再這麽吵下去,他擔心維克多率領鷹弩兵離開聯軍。


    在座的所有人裏,維克多是經驗最豐富的指揮官,而他帶領的鷹弩兵也是裝備最精良的戰士。


    他們是奪取戰鬥勝利的關鍵,克羅南看得很清楚。


    那隻鷹懂事地叼走了布魯西的一顆魔法頭骨,讓布魯西不得不憤懣著罵罵咧咧地出去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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