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利奇從餘光中看見自己的手下帶來了維克多,“跟著你的小女孩可以不去,我沒那麽喪心病狂。”


    他以為維克多是進來替那個小姑娘求情的。


    但把維克多領進來的小頭目卻替他回答道,“大人,他是找您來商量作戰計劃的。”


    此話一出,埃爾利奇和他身邊的幾個小頭目同時流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人以為自己是誰,他不過是個半路遇到的可疑分子而已。


    難道德泰克人的勇士需要一個俘虜來教他們如何打仗?


    “大人,您或許應該聽一聽他的想法。”看到同伴臉上的不屑,那個小頭目臉上也有些緊張,但他還是選擇再替維克多爭取一下這個機會。


    “好,我信任亞瑟,你可以說出你的想法。”


    埃爾利奇沒有想象中傲慢,至少他比利尼維亞大多數被稱為“大人”的貴族都謙虛。


    “大人,您昨天的進攻,應該不是在城牆上被擊退的吧。”


    見到埃爾利奇點頭,維克多繼續說道。


    “那就證明了我的猜測。佩薩村的遊牧民見到前來攻擊的兩支部隊,或許他們並不能通過觀察分清哪一隊才是主力,事實上即使看清楚了也沒用,因為狹窄的木圍牆上根本無法容納太多士兵。”


    “不過他們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不是個需要糾結的問題,因為由戰俘組成的佯攻部隊根本奈何不了那道木牆,所以攻入村寨的才是你們的主力。隻要擊潰攻入村寨的部隊,那麽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維克多先解釋了埃爾利奇戰術的漏洞,他需要先證明自己的判斷能力,這樣才有機會讓他們相信自己。


    然後用一場勝利換取自己的自由,外加他還要帶走自己的劍。


    埃爾利奇答應了他的條件,但也要求維克多承諾如果今晚沒成功,他就得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的來曆,並且為隱瞞身份付出代價。


    這點自信維克多還是有的,一群沙漠之地的土匪不可能比瓦拉杜勒的惡魔和騎士更狡猾。


    “所以我的辦法就是,您需要一支真正能對敵人產生潛在威脅的佯攻部隊,這樣才能真正起到聲東擊西,牽製敵軍的目的。”


    “可你也看到了,我沒有更多的兵力。”埃爾利奇回答道。


    桌子旁邊的幾個小頭目已經覺得維克多就是在胡說八道了,雖然他說的都對,可也隻是正確的廢話而已。


    如果埃爾利奇能搞到更多的士兵,那他們昨天就應該直接攻破這座寨子了。


    “大人,不是隻有人才能當作士兵的,動物也一樣可以,比如綠洲附近的那些犛牛。”


    維克多的話引得埃爾利奇和其他德泰克人麵麵相覷,他們生活在沙漠中,更加了解這種動物無法被馴服,但也知道犛牛群發起瘋來時的凶悍。


    即使是最有經驗的牧民,也很難駕馭這種魁梧彪悍的動物。而說出這話的維克多,他一看就是個來自利尼維亞腹地的人,連頭羊都沒馴服過,還怎麽提馴服犛牛呢。


    “你打算怎麽做?”埃爾利奇好奇地問道。


    “沒有動物不怕火,用火在兩側和身後逼著它們就好了,在尾巴上拖上些沾油的布條效果更好。”維克多看著他們,他以為牧民們應該對這種事情很熟悉才對。


    埃爾利奇低頭沉思著,許久抬起頭來看向維克多。


    “可你怎麽才能讓犛牛去撞牆?”


    “隻要在晚上讓它們看不見城牆就好了。”大部分食草動物的視力都不好,尤其是晚上缺乏光照的情況下,即使維克多不是牧民,他也知道這一點。


    畢竟他小時候也沒在森林裏打獵,隻有熟悉這些動物的習性,才能收獲更多的獵物。


    埃爾利奇再看他的眼神已經發生改變了,他表示願意讓維克多試一試,而且還答應讓他帶著十個幫手。


    那個帶他來的小頭目一把按在他的肩膀上,“我叫亞瑟,我的小隊會配合你行動。”


    維克多隻好禮貌地衝他笑笑,他現在對這些沙地民族實在沒什麽好感。


    ......


    不過即使如此,維克多也必須要承認。


    那個叫埃爾利奇的家夥,訓練的手下還是頗為出色的,而且是一群非常可靠的同伴。


    至少暫時他們是同伴。


    從編織草繩浸泡油脂,到驅趕犛牛發動襲擊。


    隻需要簡單的命令就能讓他們迅速執行,這種程度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訓練出來的。


    如果再提供給他們一些更精良的裝備,維克多覺得他們絕對不輸戰錘要塞裏現在的那幫虎袍軍。


    而那個名叫亞瑟的德泰克人對維克多也很欣賞,不過這份欣賞還帶來了更多的好奇。


    “兄弟,你究竟是什麽來路,我覺得你可不隻是個大頭兵,以你的本事,沒跟著陛下從瓦拉杜勒掙到份兒功勞?”


    在把犛牛群驅趕到老村外的沙丘處隱匿起來之後,亞瑟驅馬來到維克多身邊問道。


    “嗐,我就一無名小卒,論功行賞哪輪得上我啊。”維克多不想被他套話,依舊這麽回答著。


    “不可能,我能看出來你又沒說實話,估計是將功折罪了吧?”


    維克多隻好用尷尬的微笑掩飾自己的心虛。


    這回輪到亞瑟笑了,“看來被我說著了,這有啥不好意思的。能將功折罪就說明老爺器重你,像我們這樣兒的連這種機會都沒有。”


    “你別在意,也別喪氣,就把這當成教訓。隻要讓上麵的老爺瞧見了你的能耐,下次遇上事兒肯定還會想起你來,到時候功勞不就來了?”亞瑟拍了拍維克多的肩膀。


    維克多實在是痛恨自己這拙劣的演技,什麽都不說都比自己在這胡說八道強啊。


    但即使是埃爾利奇暫時歸還了他的劍,他也不可能同時打敗十個德泰克戰士,這些人比一般的遊牧民難纏多了。


    算了,隻需要等到天黑,等到天黑他就能用這些野犛牛攻破老村的寨牆了。


    埃爾利奇看上去像是個會信守承諾的人,所以維克多才選擇和他做這筆交易。


    ......


    入夜,維克多並沒有著急進攻。


    因為上半夜的守衛大部分還很精神,這樣他們偷襲時還是要麵對不少鬥誌昂揚的敵人。


    雖然這不是維克多的士兵,可他們也是為利尼維亞而戰的戰士,維克多不想去害他們。


    而且他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能夠一次攻克敵人的話,就不要再行動第二次。


    到了下半夜,維克多便和那個叫亞瑟的小頭目一起,點燃了犛牛身後吸滿油脂的草繩,四周的德泰克人也一起點燃火把和拖在馬匹後麵的毯子。


    三道火牆將犛牛群包圍,亞瑟吹著召喚狗群的號子驚醒了這些野獸。


    馬匹在周圍奔騰跳躍,火焰在它們身旁躍動,惡犬在遠處狂吠。


    周圍的一切都在驅使犛牛群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而那正是維克多和德泰克人刻意留下來的缺口。


    見到犛牛群動起來,維他們也立刻跟了上去,依舊緊貼在犛牛兩側還有身後,用越來越快的速度驅趕這些野獸朝前方更快地跑去。


    微弱的光線下,飛揚的沙塵和火焰燃燒的濃煙讓犛牛根本看不清前麵有什麽,它們隻知道比起身後和兩旁的惡犬和烈火,寧靜的前方是更加安全的地方。


    臨近老村的木製寨牆,哨塔上值夜的肯塔人也終於察覺到情況的不對。


    野生的犛牛群是不可能拖著著火的尾巴朝村子衝過來的,然而當他們想要放箭驅散德泰克人時已經來不及了。


    維克多和亞瑟分別帶領兩翼向後方撤去,剩下的犛牛在慣性的作用下繼續往前奔襲,轟隆一聲撞在了老村的圍牆上。


    前麵的犛牛撞牆停下,但後麵的犛牛卻依舊在獵犬的恐嚇下繼續前進。


    這群犛牛足有上百頭之多。


    每頭成年犛牛的體重超過三匹沙地馬,比最重的利尼維亞軍馬還要重一多半。


    更恐怖的是,即便有著如此碩大的體型,它們全力奔跑起來的速度,也隻比沙地馬慢一點兒。


    支撐寨牆的木頭雖然有小臂那麽粗,但在犛牛群的麵前依然脆得跟幹麵條似得。


    木頭斷裂的聲音完全被淹沒在牛蹄的踐踏聲裏。


    而與此同時,埃爾利奇則帶領著其餘的德泰克人繞到了老村的另一頭,他們用戰斧再一次破開了肯塔人剛剛修好的門洞。


    維克多本以為這樣的兩麵夾擊,足夠讓老村裏的肯塔人措手不及。


    可即便是他,也低估了長生軍士兵的意誌。


    在這些長生軍眼裏,他們根本不知撤退為何意,隻有命令和服從。


    肯塔人的長生軍不僅沒有立刻在犛牛的衝擊下自亂陣腳,反而還意識到了犛牛背後就是德泰克人此次進攻的空當。


    並且他們還注意到,如果這些犛牛繼續前進的話,反倒會衝向從另一頭過來的德泰克人。


    所以他們放過在村子裏橫衝直撞的犛牛群,轉頭分出一支小隊撲向牛群闖入的方向,試圖從德泰克人的進攻中撕開一個口子...


    看到那些戴著猙獰麵具的戰士,維克多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弟兄們,給我堵住他們!”


    不同於維克多的猶豫,那個名為亞瑟的小頭目立刻亮出彎刀,帶領自己的部下衝上去。


    他們要在這裏拖住想要突圍的長生軍士兵,堅持到埃爾利奇大人回來。


    一個肯塔人遊牧民看著維克多好像神遊天外的樣子,揮舞著彎刀便衝過,口中還呼喊著他聽不懂的語言。


    臨近身前,那人潑出一把砂石想要迷住維克多的眼睛,但卻被維克多彎腰閃開。


    旋即那人舉刀就要劈下來,維克多往邊上一側讓他撲了個空,一瞬間的重心失衡更是讓那人踉蹌了兩步。


    剛剛解決掉一個遊牧民的亞瑟正好騰出手來,趁他立足未穩之際,砍向他的膝蓋,切斷了他大腿後麵的筋。


    “小心點,我們可沒空管你!”


    說罷,亞瑟扭頭便跑向一個正與同伴纏鬥的長生軍那裏。


    最先跑出來的這些肯塔族遊牧民好對付,他們缺少必要的訓練和裝備,隻是一些臨時武裝起來的牧民而已。


    幾乎每一個德泰克戰士都能以一敵多不落下風。


    但很快就有長生軍士兵趕過來,他們在被埃爾利奇攻擊之後,意識到犛牛撞出來的缺口反倒正好成了現在唯一的生門。


    沒過多長時間,寨牆的洞口附近就已經堆滿了屍體。


    有長生軍的,有肯塔人的,也有德泰克人的。


    維克多身邊倒了五個人,幾乎在他腳下堆成了一座小山;而亞瑟也放倒了兩個,但他的左臂也被砍傷,血順著手指不停地滴下。


    至於其他的德泰克人和補充進後備軍的人,如果僥幸沒倒在這裏的話,大概率是想辦法逃走了。


    但維克多也沒空管那些了,眼前依然有六個長生軍戰士站在他們周圍。


    他們的鎖甲上浸滿血液,有些人的寬刃砍刀已經出現了豁口。


    激烈的戰鬥也讓他們全都丟棄了麵具,比起用猙獰的麵貌恐嚇對手,顯然還是順暢的呼吸在這種戰鬥裏更加重要。


    維克多和亞瑟被六個長生軍戰士圍繞在中央。


    可亞瑟的嘴唇已經發紫,激烈的戰鬥使得傷口失血過多,他可能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兩個長生軍先一步衝上來,他們一前一後要夾擊維克多。


    維克多側身避開眼前那人的攻擊,一把抓住鎖甲的後頸,準備拉過來用劍解決掉他的時候,第三個長生軍士兵也跟了上來。


    為了躲開突如其來的攻擊,維克多隻好鬆手放任那家夥躲開。


    不過他撲過來攻擊維克多的時候,原本六人的包圍圈也出現了巨大的空當,讓維克多得以從中脫身,至少能夠避免被六人圍攻的局麵。


    然而亞瑟就沒那麽幸運了。


    被維克多放跑的那個長生軍士兵轉頭將刀刃砍向亞瑟,亞瑟踉蹌著摔倒在地,才算勉強躲過第一次攻擊。


    可緊隨其後的攻擊,他便再也無法抵擋。


    麵對長生軍士兵高舉的寬刃砍刀,亞瑟本能地抬起右手抵擋,一聲鈍響之後便是他的慘叫。


    雖然帶著皮製護腕,沒有讓右手齊腕斷裂,但剩下的半截隻有血肉黏連著,即便活下來也再無法繼續使劍了。


    維克多想去救他。


    可即使放倒一個長生軍之後,依然有四個人堵在他麵前——欺負一個受傷的德泰克人,一個長生軍士兵就足夠了。


    就在那個長生軍士兵還要繼續向亞瑟補刀時,一支從佩薩村裏襲來的箭矢,正中他的肋下。


    是從另一側攻入的德泰克人過來支援他們了!


    埃爾利奇帶領著德泰克人主力解決了村裏的肯塔人,這些試圖從犛牛破口打開生門的長生軍沒有為同伴爭取到逃脫的機會。


    在德泰克戰士暴雨般的箭矢下,那四個長生軍戰士眨眼間就被射成了刺蝟。


    埃爾利奇注意到地上奄奄一息的亞瑟,連忙衝過去將他抱起來。


    這個可憐的人已經氣若遊絲了,任憑埃爾利奇如何鼓勵他,他都無力做出任何回應。


    德泰克人的醫術並不算發達,不過即使是利尼維亞最高明的醫師看到亞瑟也隻能無能為力地搖頭,他們能夠包紮傷口,卻無法把流失的血液重新灌回人體。


    利尼維亞的醫官們相信這種粘稠的紅色液體是活力的源泉,是讓一切動物擁有生機的根源;當它幹涸或凝固時,隻有神才能讓它重新流淌。


    亞瑟身上至少有五處刀傷,雖然都不是致命傷,可巨大的失血還是能要了他的命。


    等到亞瑟的眼神徹底渙散,埃爾利奇才將他緩緩放下。


    他自覺對不起他們一家,十幾年前,亞瑟的父親告別妻兒同他深入沙漠與蘇丹決戰。


    雖然最終蘇丹已死,然而他卻隻能帶回來一抔沙土,勇士們的屍骨早已掩蓋在黃沙之下,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東西。


    現在,埃爾利奇又不得不把差不多的東西再帶回去。


    “你究竟是什麽人?”


    埃爾利奇突然抬起頭來,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


    “我剛才都看到了,指揮一場戰鬥,還在六個長生軍的包圍下反殺兩個。”


    (其實維克多總共砍倒了七個,不過反正都一樣)


    清剿完佩薩村內的肯塔人,埃爾利奇也折損了不少手下。但他們卻沒有發現任何竊錘者的蹤跡,似乎那些肯塔人隻是一群在這裏等待接應的嘍囉。


    但他們在等待什麽呢。


    埃爾利奇看向這個來路不明的人,自稱為旅客,實則卻像個騎士,可除了那柄長劍外又拿不出足夠可信的身份證據


    身手不凡,戰鬥素養過硬。


    據埃爾利奇所知,黑魔王的叛亂裏,還有黑城堡的幫助。作為與神聖秩序齊名的黑暗騎士團,其中絕對不乏有本事的豪傑...


    而眼前這場慘勝,就像是竊錘者為了引開追捕者的注意,刻意表演地苦肉計一般。


    “我說我曾經是迪納斯王的敕令騎士你信嗎,我說我當過陛下的侍衛長你信嗎,我說我不關心你們要找的那把破錘子你信嗎,我隻是和奧利想來戰錘要塞等待孩子出生你信嗎?”


    維克多察覺到了埃爾利奇眼神中的異樣。


    “你以為你是多麽大的英雄嗎,你見過瓦拉杜勒裏的惡魔和屍海嗎,你見過那些內心被詛咒和怨念占滿的邪惡生物嗎,讓你的弟兄們回家吧,這不是你們的戰爭,讓喜歡戰爭的人自己去送死吧,你又是何必呢!”


    麵對亞瑟的死,其實維克多心裏也不太舒服。


    因為他同過去那些和維克多一起戰鬥的人一樣,他們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關心自己和自己關心的人。


    每一次死亡,都意味著一個故事的終結。


    而維克多,卻隻能作為旁觀者愛莫能助。


    他也想如當年一般,依舊幻想著自己能夠改變什麽,自己能夠拯救什麽,或者自己能比他們有什麽不同。


    瓦拉杜勒一行之後,他猛然發覺自己就像個笑話。


    他有艾瑞戴爾最優秀的詠劍士教他劍術,有暮光公國最好的將軍教他統帥,有精靈一族數千年的古籍教他曆史。


    但他和其他人一樣無能為力。


    既然什麽都做不了,維克多就選擇了逃避。


    如果能夠忘記那些事情,或許它們就不存在了吧。


    現在的他,隻想趕緊找到奧利,別的什麽都不想,也不敢想。


    他沒有父親那樣縱橫捭闔的野心,也沒有哥哥姐姐那與生俱來的責任;這本是他的缺陷,但現在他卻覺得這是他的幸運,因為這給了他逃避的選擇。


    埃爾利奇聽完維克多的控訴,沒有多說什麽。


    隻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抱歉,我知道了。”


    埃爾利奇從維克多的話語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我能離開了嗎?”維克多低著頭,神情依舊有些木訥,說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現在還不行,這段時間回去的路上可能會遇到沙塵暴,我派幾個人送你去月牙灣,之後你可以坐船回戰錘要塞找她。”


    “但萬一...”維克多依然有些擔心。


    “放心吧,帶著大隊俘虜的遊牧民走不了那麽快的,他們肯定在我們後麵;作為報答,我也會幫你留意的。”埃爾利奇肯定地說道。


    “哦,對了,你還得再幫我點忙嗎?”埃爾利奇喊住維克多,將自己的一枚寶石戒指連同亞瑟的幾件首飾也一並交給他,然後又指了指那個女孩。


    “也把她帶走吧,她現在還不屬於這裏;找到你妻子後,能不能幫我把這個東西交給德泰克營地裏一位名為萊薩的老媽媽,她是亞瑟的母親,煩請告訴她,我很遺憾,從個人的角度也是。”


    維克多張了張嘴,想要問他為什麽不自己去說。


    但他從埃爾利奇的眼睛裏看到了答案,他可能,也沒想著自己還能活著回去。


    維克多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但他的嘴卻依然搶在腦子猶豫之前替他答應了。


    即便他選擇了逃避,卻還有很多人並未因此退縮。


    他們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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