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一直跟在金並的後麵。


    而金並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奧利和她的遊擊隊上,竟然對身後的軍隊渾然不知。


    當他的後軍同維克多的前鋒交上手的時候,金並都還誤以為是馬勞德背叛了他想自己當利尼維亞的新王。


    直到金並看見夜幕中那些耀眼的藍色光球之後,他才意識到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馬勞德的部下也不過就是一群裝備好一點的土匪而已,魔法師這種高端戰力肯定不是他能找得著的。


    放眼整個利尼維亞,除了王家和烏茲南掌舵時期的魔法師學會有實力和資格招募到一支魔法師軍隊以外,沒有哪股力量還能夠擁有形成建製的魔法師。


    而這些人本該都在瓦拉杜勒才對的,留在魔法師學會裏,除了尚沒畢業的魔法學徒就隻有幾個留守的教師。


    那麽導致現在這一局麵的原因,似乎也就擺在眾土匪眼前了。


    金並的隊伍雖然在奧利的遊擊隊麵前是個龐然大物,可這支隊伍其實連一盤散沙都算不上。


    一盤散沙,好歹在沙子底下還有個盤子乘著。


    而金並的隊伍,就是他用手捧得一抔沙土而已。


    被金並用刀劍逼迫著加入其中的農民,是第一批從營地裏逃跑的人,緊接著是那些最近才自願加入其中的投機者;當然,僅僅是逃兵還不足以讓金並的匪窩亂成這樣。


    一些膽子更大的人,還想從金並的財寶裏撿點便宜再去浪跡天涯。


    正是他們,徹底把金並抵抗的決心就像那些裝財寶的馬車一樣衝了個粉碎。


    這群人欺負欺負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還行,跟奧利兵力稀少、裝備低劣的遊擊隊過兩招都也還勉強,但這可不代表他們有同樣的勇氣麵對利尼維亞的戰爭機器。


    眼見著局勢不妙,金並的親信護衛們也放棄了抵抗的打算,直接推著金並的轎子戰車,趁亂逃離了戰場。


    ......


    “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奧利對於在這裏遇到老熟人倍感意外。


    她知道迪納斯王應該會派援軍過來,但她沒想到派來的援軍來到這裏的第一戰就是替他們解圍。


    “我們本來以為金並會包圍利尼維亞城,結果沒想到那裏隻有幾隊零星的土匪在附近縱火。”維克多從馬背上下來,和奧利一起步行巡視戰場。


    “我沒找到金並的大部隊,所以就能抓幾個俘虜來問問,這不,順著他們一路留下來的痕跡追過來了。”


    奧利笑了笑,金並那夥人行軍完全不知隱匿自己的蹤跡,簡直分不清他們是在打仗還是在郊遊。


    “隻是可惜,差一點就能活捉他了。”


    這一仗總體來說還算順利,不過維克多對沒能一舉活捉金並感到遺憾。


    “沒事,他跑不了的。”奧利對此倒似乎不太在意。


    “為什麽?”維克多問道,“他身邊至少還有上千人,現在利尼維亞境內的守備依舊空虛,如果化整為零四散出擊,那樣會搞得我們很狼狽。”


    維克多的擔心是有道理的,雖然迪納斯王授意他把大部分的征召兵都帶了回來。


    然而依照利尼維亞現今的情況,維克多把他們帶回來之後也隻能把大部分人遣散回家。


    讓那些受傷或者年幼的貴族們趕緊領著自己的隸農回去,重建家園也好、恢複生產也好,無論如何利尼維亞的國庫都負擔不起這麽多吃飯的嘴了。


    可剛剛他們又放跑了金並,如果金並腦子夠好用的話,他就知道此時應該立刻化整為零,讓這些本就對森林十分熟悉的強盜,重操打家劫舍的老本行。


    這樣就能破壞利尼維亞後方的穩定,讓更多的饑民加入他們的隊伍。


    “金並打仗從來沒有腦子,否則你就該在利尼維亞城外看見他了。”奧利無情地吐槽著。


    “或者即便他手下有有腦子的家夥,在金並的拳頭麵前也得閉上嘴。”


    這是奧利從這些天的戰鬥中做出來的判斷。


    畢竟從任何角度來看,金並都犯了太多錯誤,他依然還沒被消滅的原因,隻是因為黑魔王為他提供的巨額資助讓他招募到足夠數量的手下,進而使他有了極高的容錯空間。


    不過再大的容錯空間也有被錯誤耗盡的那天...


    金並包圍了利尼維亞城半個多月,城內的糧食都快耗光了,結果他竟然因為奧利燒了他的攻城機械就放棄圍城追她,連奧利都沒有想到她這招圍魏救趙這麽管用。


    “而且金並的部隊不是鐵板一塊,他隻不過是那裏頭最大的一夥人的頭目,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叫馬勞德的家夥,不過他們之間似乎有些嫌隙。”奧利一邊說著,一邊把長弓收起來。


    “畢竟,誰遇上這麽一個拳頭大腦仁小的合夥人都得頭大。”


    奧利的語氣很平靜,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


    但同時她也表現得很堅定,似乎是已經很熟悉他們眼前麵對的對手了。


    “現在我們該小心的是那個馬勞德,他比金並狡猾得多,他的手下也比金並的手下難纏得多。”奧利繼續說道。


    在金並失利之後,土匪們內部的勢力可能會麵臨一次洗牌重組,這一次奧利反倒更希望金並還能靠著他的那雙大拳頭贏下去。


    畢竟金並確實比馬勞德好對付。


    維克多隱約覺得馬勞德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他也一下子想不起是在哪裏聽說過這個名字了。


    這時,一旁的騷亂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維克多和奧利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原來是有個老兵從等待處決的俘虜裏偷偷帶出來一個人,卻被男爵夫人的手下逮了個正著。


    “老爺,您來得正好,我們抓住一個想要放跑俘虜的奸細!”一個脖子上帶著傷疤的瘦高個和幾個女人一起把老兵押過來,得意洋洋地炫耀著他們的“戰功”。


    維克多看見了他胸口的獅頭徽章和鐵拳刺繡,一個剛從瓦拉杜勒回來的老兵怎麽可能是金並的奸細?


    “到底怎麽回事,你為什麽要救那個土匪?”維克多擺擺手,示意那幾個押著他的人把他鬆開。


    “大人啊,救救我弟弟吧,我說什麽他們都不信啊,求求您了,求您發發善心吧...”老兵濕潤的眼裏滿是哀求,跪在地上小雞啄米似得用頭撞地。


    “有話起來慢慢說,那個人是你什麽人?”


    “他是我親弟弟,今年正好十八歲,去年征兵的時候他年齡還不夠,所以就沒和我一起去。我弟弟不可能是土匪的,我弟弟平時可老實了,整個檸檬村的人都知道他有多善良,他怎麽可能跟著土匪去殺人呢,肯定有什麽誤會的...”


    維克多順著老兵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個眼神有些呆滯的青年,肩膀結實,表情青澀,一看就與殺過人的老兵有著天壤之別。


    “先停止處決,等抓住金並之後再審判吧。”維克多忽然意識到他們這麽未經審判不加區分地處決俘虜,似乎也不是多麽高尚的行徑。


    確切地說,這幾乎就是薩圖爾莊園的人為了泄憤而主持的私刑。


    誠然,複仇是人理所當然的權利。


    但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複仇,很難說不會帶來更多的禍亂。


    “去告訴你們的夫人,我會派一隊步兵把他們押送到利尼維亞城外,陛下回來會對他們的罪行做出公正的裁決。”維克多繼續說道,“順便,他們還能作為勞力幫你們幹點活,你們也能休息休息。”


    “考慮地還挺周到。”奧利笑了笑,但願金並也願意這麽輕易地放過被他俘虜的人。


    “不扯這些沒用的了,我想直接一鼓作氣追去寂靜森林,在他們的老家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維克多拉回剛才的話題。


    既然金並剛剛失敗,加之土匪們內部還存在著不和因素,維克多覺得不如就在他們忙於重新確認領導權的時候趁勢偷襲,說不準能徹底把這股土匪集團打散。


    “這樣太冒險了,他們畢竟知道自己犯的是殺頭的罪名,即使內部有嫌隙麵對我們肯定還是會一致對外的。”奧利可不覺得土匪們會這麽不分輕重。


    “所以我的目的不是把他們一次消滅,而是把他們徹底分化。”維克多說道。


    “你具體想怎麽做?”奧利狐疑地看著他,仿佛覺得維克多和之前那個小騎士已經有點不一樣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維克多想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特別是他勸退那幾個押著老兵來的人時,那幾個人臉上各自複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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