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塵土飛揚,卻遮不住眾將士身上之銀甲,手中之兵刃。


    他們此一去是為保家衛國而去,胸中自有一腔熱血,個個臉上都帶著必勝的堅毅。


    對上宋言汐那雙灼灼發亮的眸子,墨錦川突然回想起自己當年第一次出征時,激動的模樣比她更甚。


    直到舉著簾子的手泛酸,宋言汐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收回視線。


    一轉頭,正對上一雙黝黑深沉的眸子,眸間滿是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四目相對,一時相顧無言。


    宋言汐微抿唇,率先打破二人之間略顯怪異的氛圍,直言道:“我與安王今日乃是初見。”


    墨錦川回神,眼神略有些意外。


    想明白宋言汐這是在向他表忠心,他眉頭緊蹙,“難道在宋姑娘眼中,本王竟是如此肚量狹小之人?”


    宋言汐自知理虧,歉聲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王爺莫怪。”


    她遲疑片刻又補充道:“今日安王的行徑,似是與我早就相識,難免惹人誤會。”


    墨錦川眸色暗了暗,“二哥性子如此,自來熟,同誰都能說上兩句。”


    宋言汐點點頭,十分敷衍道:“原是如此,看來是我誤會安王殿下了。”


    她擺明了,並不相信這套說辭。


    算上剛出生的小皇子,皇上膝下一共九子,可如今仍存活於世的不過六人,留在京中的五人。


    繼後膝下無子,宣德帝的長子又死於當年兵禍,既無長又無嫡,所以這太子之位連同這位剛出生的九皇子,兄弟五人皆有可能。


    墨錦川的雙腿未傷之前,在立太子一事上呼聲最大。


    再之後,是貴妃娘娘所生的寧王,於春日狩獵之時為宣德帝擋了刺客一箭,傷及心脈一直在府中療養。


    關於立儲一事,朝堂之上的群臣大致分為三派。


    除左相為首的中立一派外,其餘支撐墨錦川和寧王的朝臣另分兩派,每日在朝堂之上暗暗較勁,等著自己所擁護之人傷愈那天。


    隻是比起傷在腿上不良於行的墨錦川,眾臣更看好對宣德帝有著救命之恩的寧王。


    畢竟,大安未來的君主可以體弱,卻不能身有殘疾,否則如何威懾對他們虎視眈眈的諸國?


    對於安王的傳聞,宋言汐知之甚少。


    但是有一點,她能確定。


    他若真如表麵這般簡單,絕對不可能做到在短短幾個月之內,同時說動兩方勢力,舉薦他為太子。


    便是右相見自己的外孫無緣帝位,左相也絕不可能答應。


    尤其是他才剛剛查完貪腐回京,官員之間派係錯綜複雜,無形之中不知道開罪了開罪了多少人。


    隻是其中究竟發生何事,宋言汐就不得而知了。


    昨夜幾乎一夜未睡,馬車一路晃晃悠悠,晃得人眼皮沉重恨不得大睡一覺。


    可就這麽坐著睡,萬一中間有個顛簸什麽的,人還不得直接飛出去?


    看出宋言汐的窘迫,墨錦川淺笑道:“宋姑娘若是困了,可以將靠背的擋板放下來,座椅底下有幹淨的毯子。”


    聽到他提醒,宋言汐這才注意到自己所坐的位置大有玄機。


    隻是讓她當著他的麵躺著睡覺,未免太難為情。


    不等宋言汐開口婉拒,就見墨錦川從衣袖裏取出一條三指寬的布條,自顧自蒙住了眼睛。


    “王爺,您……”宋言汐被他的舉動驚到,竟沒反應過來去阻止。


    墨錦川淡聲打斷她,“宋姑娘無需多言,待晚些本王入睡之時,還要勞煩姑娘守夜。”


    “這是自然。”男女有別的道理宋言汐還是明白的。


    這一路少則半月,她便是鐵打的身體,也絕不可能坐著撐到地方。


    再說人錦王殿下已然蒙了眼,她若再矯情,便是不應該了。


    馬車雖晃卻穩,宋言汐躺下之後很快進入了夢鄉。


    夢裏,外祖父外祖母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知道了她重生一事,大為震怒,罰她跪在言家的祠堂裏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兒。


    直覺告訴她,這一切肯定是夢。


    因為外祖父外祖母那麽疼她,便是真知道什麽,也肯定是怪她不提前告訴他們,怎麽可能舍得罰她?


    可是畫麵一轉,宋言汐看到了滿眼的血。


    就如同前世言家被滅門之時的情形,院牆上,青石板上,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暗紅血跡。


    她瘋了一般,衝進滿是鮮血的院子裏,企圖尋找到親人的身影。


    可除了滿地的血之外,竟連一具屍體都沒有。


    “汐兒!”尖銳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宋言汐慌忙轉身,對上一雙流著血淚寫滿不甘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臉上刀痕交錯,皮開肉綻,根本看不清是誰的臉。


    “不要……不要!”


    宋言汐猛地坐起身,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聽到她的驚呼,墨錦川道了聲“得罪了”,快速扯下眼上的布條。


    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他下意識身體前傾,伸手輕輕觸摸她的額頭。


    “好燙!”


    墨錦川立即沉了額頭,掀開簾子對著騎馬跟隨的暗一吩咐道:“尋個有水源的地方就地過夜。”


    宋言汐回神,趕忙製止道:“王爺,我沒事的,別耽誤了行軍。”


    墨錦川聲音驟沉,不容拒絕道:“就算你不需要修整,將士們也需要歇息。”


    聽到他這麽說,宋言汐這才注意到天色已經接近昏沉。


    她竟睡了一個白日?


    可她明明,隻是短短的做了一個夢而已。


    想到那滿目的紅,宋言汐隻覺得身上軟的厲害,抬手摸了一下額頭熱度驚人。


    明白墨錦川是為她好,宋言汐啞著嗓音道:“今日之事,多謝王爺。”


    墨錦川神色冷淡,邦邦硬道:“你無需謝本王。”


    似是覺得語氣太衝,他冷著臉又道:“你即是隨本王出來的,本王自然要將你完好無損的帶回去。”


    宋言汐垂眸,乖順道:“王爺說的是。”


    她睡了多久錦王殿下就蒙著眼坐了多久,脾氣大一些,也在常理之中。


    看她這一副受氣包模樣,墨錦川眉頭皺地更緊了。


    他冷聲問:“你是一直以來都如此好脾氣,任人揉園捏扁?”


    宋言汐燒的暈乎乎的,聞言抬起頭來,卻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


    可在墨錦川看來,她此刻眼尾泛紅一臉無辜的模樣,便是答案。


    他咬了咬牙,低罵道:“跟個麵團子似的,也難怪被人欺負成這樣!”


    宋言汐雖反應慢了些,卻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問:“王爺,您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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