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當時現場那個場館的工作人員資料給我看一下,再去查一下他和張江之間有沒有什麽瓜葛。”陸程光走到洛嘉身邊說道。目前看來還是他的嫌疑最大。


    “不,不是他,你們搞錯方向了。”易楠,搖了搖頭,忍不住開口。


    陸程光疑惑的轉頭看過來,不是他還能是誰有機會對張江下手。


    隻是鑒於易楠的特殊能力,陸程光沒有立刻反駁他的話,也許是“張江”和他說了什麽線索。


    就像之前的那些案件一樣,雖然易楠說過每位死者的靈體對於他們死亡前的記憶都會扭曲、模糊甚至消失,但有時候也能提供一些關鍵線索。


    所以“張江”到底對易楠說了什麽,讓他能這麽篤定案發現場的工作人員並不是凶手。


    見所有人都望向了他的方向,易楠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那天,我在現場見到過你們提到的巧克力包裝紙。”


    “什麽!你在哪裏看到的?”陸程光皺眉,他當時在現場並沒有發現什麽包裝紙,連類似的紙狀物體都沒有看到過。


    易楠拿起陸程光桌上的資料,翻了幾頁,將找到的那個人的資料立了起來,指著上麵的照片麵向大家說道:“就是在他身上!”


    陸程光看了眼易楠手指指著的人,赫然是一個笑得憨憨的胖子,他記得這人的名字,叫李承宇,是張江的大學室友。


    但是不對啊,當時明明對所有人的隨身物品都進行了檢查,當時並沒有在他身上發現什麽奇怪的東西。陸程光回憶著,眉頭皺得更深了。


    仿佛猜到了陸程光此刻的所思所想,易楠馬上又說:“那張包裝紙並不在他的隨身物品裏。”


    “我在李承宇走下場館門口的樓梯的時候,無意中瞥見他的鞋底粘著一張金色的紙片。”


    當時,易楠發覺李承宇似乎和錢航的哥哥認識,便多關注了他一眼,發現他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好像刻意把腳步放低,像是在挪動一樣,當時易楠還以為是他的腳受傷了,直到剛剛聽到陸程光他們談到“巧克力”,才恍然大悟,他鞋底下粘的應該就是巧克力的包裝紙。


    易楠對自己的記憶很有自信,雖然是匆匆一瞥,但他不可能記錯的。


    而且這次的案件應該不是李承宇一個人完成的,他還有一個共犯!


    陸程光聽完易楠的話,當機立斷,“走,去抓人!”


    “不是,就這麽草率去抓人了?”羅子青見陸程光已經走出了辦公室大門,急忙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雖然他知道易楠是傳說中那個神乎其神的破案高手,也不是不相信易楠,但這就憑借粗略的一眼就能判斷嫌犯也確實有些輕率了吧,還沒有發現切實的證據呢。


    “再不抓緊,證據就沒了。”陸程光的聲音遠遠傳來,羅子青也隻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人是在他上班的公司抓到的,李承宇穿著和昨天一樣的衣服,今早依舊泰然自若的打卡上班了。


    抓到他的時候,巧克力包裝紙正被他用透明袋子精心包裹著放在他工位上的背包內側的一個小口袋裏,金色的皺巴巴的紙上還沾著一小團什麽黏糊糊的東西,看著像是嚼完的口香糖,怪惡心的。李承宇應該就是靠著它才能把包裝紙粘在鞋底帶出現場的。


    李承宇一時之間還找不到可以藏匿這個東西的地方,隻能先隨身攜帶。


    原本是留著以後用來拿捏那個人的,沒想到現在先成為了自己的隱患,他明明很小心,沒有人能發現才對。


    陸程光又翻出了李承宇的手機,果然發現了他和另外那個人有聯絡。重要信息應該是通過電話,沒有在兩人的文字交流之間找到什麽實質性的證據,隻是很普通的日常聊天記錄。


    比如今天吃了餛飩。要去爬山。要去遊樂場了……諸如此類。另一人每次要麽隻回一個好字,要麽直接就不回了。


    將李承宇帶回警局進行了審訊,他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但提出他隻是按照另外那人的吩咐把巧克力的包裝紙帶出現場而已,其他的什麽都不知道。


    雖然汙染得已經比較嚴重,警方還是在那張包裝紙上找到了一枚殘缺的指紋,和張江以及李承宇的並不一致。


    李承宇為了減刑,最後也供認出了主謀。


    ……


    安寧市中心醫院


    警方得到消息,害死張江的嫌犯正在這家醫院裏。


    陸程光走過護士站,來到走廊靠近裏端的一個病房,敲門之後推開了病房的大門。


    裏麵是一個寬敞的單人間,配有獨立衛生間,如果改造成普通病房的話應該能容納8個病人同住,裏麵還擺了套小型的沙發,供患者的訪客在醫院也能暫時獲得舒適的體驗。


    病床上,李明玉一臉憔悴的躺著,發型不再梳得一絲不苟,末端的頭發毛糙得打了結,隱隱可見滿頭青絲裏有白發的痕跡,她半眯著眼,似睡非睡,手上還掛著吊瓶,一夜間似乎蒼老了不少。


    剛剛問床位號的時候聽醫院的護士說她一直都有偏頭痛,在得知兒子的死訊後一時間情緒激動,暈厥了,以至於加重了病情,隻能住院靜養。


    陸程光走到了李明玉的病床前站定,也不管她能不能聽到,直接開口,


    “你一開始就知道是誰殺了你兒子吧?所以你才不願意對你兒子的屍體進行屍檢。”


    李明玉依舊半眯著眼,過了好一會兒,讓人都以為她睡著了沒有聽到陸程光的話,終於吐了口濁氣,緩緩說道:“我兒子對杏仁過敏的事情隻有我們家裏人還有醫生知道,我一下子就猜到了應該是我的家人做的,但具體是誰並不能確定。”


    李明玉頓了頓,睜開了眼睛,略顯渾濁,但裏麵依舊透露著一個擁有孩子的母親的堅決,“我已經失去了兒子,不能再失去一個親人了!”


    她轉頭看向了坐在沙發上她的另外一個孩子,現在看到警察來這兒,她終於確定了害死張江的凶手到底是誰。


    沙發上坐著的人和李明玉臉的輪廓有些相似,那雙眼睛更是和她生得一模一樣,正是李明玉另外一個孩子,張江的姐姐,張淼。


    她穿了一件得體的米色西裝外套,下麵是幹練大方的闊腿褲,右腿搭在另外一條腿上,靠在沙發側邊的扶手上用手支著下巴,望著李明玉的陸程光的方向,臉上泛起的是溫暖和煦的笑容。


    “是我。”


    她輕啟紅唇,淡淡說道,仿佛談論的不過是今天天氣真不錯,風吹起來很舒服,正好適合全家人一起出去秋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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