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映雪十分有技巧地讓自己徐徐軟倒在地,剛好躺在滿月腳邊。


    “啊!”滿月一聲驚呼,“韋大姑娘失血過多,也昏過去了!”


    陳氏呆呆地愣在原地,看著婆子丫頭們亂作一團,艾媽媽不停地捏著老夫人的人中,弦月朝外拔足狂奔請府醫,連繡花鞋都跑掉在半路上。


    滿月扶著昏過去的韋映雪,滿手都是鮮血……


    陳氏回過神來,心裏竟然有些興奮,她急忙往外跑,大聲呼喚胡媽媽:“快,快去西府叔老太爺家,去請他們老夫人過來!就說老夫人和拓兒全暈過去了,府裏此刻無人主事,快快!”


    胡媽媽遲疑道:“真要去西府?要不奴婢還是去韋家,把大奶奶請回來吧?”


    陳氏搖頭說:“不成,映璿剛置氣回了娘家,此時必然不願回來,你去了也是白去,且她年紀輕輕,處置不了如此大的變故。”


    西府的那位嬸娘就不一樣了,她向來重視規矩,平時說話做事都是拿腔拿調,一板一眼的。


    她婆母還知道與小輩開開玩笑,和下人做做麵子,但那位從來都是不苟言笑,在小輩和下人麵前端起高貴的架子。


    若能把嬸娘請過來,她定會仔細詢問前因後果,說不得最後把韋映雪狠狠處置一頓。


    胡媽媽看了眼室內躺在軟塌上雙眼緊閉的老夫人,猶豫地說:“可是……咱們老夫人跟西府老夫人一直都麵和心不和,如今府裏出了此等醜事,要是攪得西府那邊都知道了,老夫人事後怕是要遷怒。”


    “再說了,就算不叫大奶奶回來,也不用非叫二老夫人啊?您貴為夫人,自己就可以主持大局,何必去二房叫人呢……”胡媽媽看著陳氏的目光夾雜著十分隱蔽的恨鐵不成鋼。


    好歹是一府夫人,也太不擔事兒了,遇事總想著找旁人解決。


    陳氏擺擺手,“我要是處置了婆母才會生氣,她向來瞧不上我做事。事不宜遲,你趕緊去西府,老夫人跟拓兒一塊昏過去那是天大的事兒,此時非得一個長輩出麵主持大局不可,嬸娘聽說後必然會過來的,左右都是一家人,知道家醜也不會亂傳的。”


    她私心裏想著,二老夫人可是遠哥兒的親曾祖母!


    就衝著這一層關係,二老夫人都要瞧不慣韋映雪,趁著她婆母暈過去,定會狠狠收拾收拾韋映雪。


    陳氏今日和韋映雪結了梁子,便挖空心思想著不讓韋映雪好過,根本不管其他的,也顧不得婆母醒來後氣不氣。


    胡媽媽無奈,隻好匆匆去西府。


    西府顧名思義便座落在南亭侯府西邊,當年宋老太爺和親弟弟分家,各占了東西兩邊。


    叔老太爺也是嫡出,雖未襲爵,分家時也分走了近一半的家產田鋪,且叔老太爺這一房子嗣興旺,三個兒子分別都育有兩個以上男丁,兒子生孫子,孫子又生曾孫,嫡長房嫡出的孫子更是在幾年內為西府添了三名嫡重孫。


    不久後,他們的第四個嫡重孫也出生了。


    宋老夫人聽到消息,羨慕的直冒酸水。


    她隻得宋拓一個嫡孫,那時才剛成親,孫媳還是個黃毛小丫頭,連葵水都尚未來。


    要是沒有西府的對比,宋老夫人倒也不是等不得幾年,可眼看著西府成日添子孫,侯府這邊卻冷冷清清,她年年送出去的滿月禮加起來都累積出了一筆不菲的花費,宋老夫人就不是滋味起來。


    於是宋老夫人就動了念頭,想讓剛成親的孫子孫媳體會體會當爹娘的滋味,尤其是孫媳,先叫她撫養二房過繼來的孩子,可愛的小嬰孩整日抱在懷裏,想必孫媳很快便能體會當母親的幸福,更會明白養育親生子才是最有意義的,等她日後有了條件,定會努力給侯府添枝添葉。


    大曆朝繼承爵沒有非選長子的規定,這個過繼來的孩子雖是嫡長子,以後也不會影響正經嫡子的地位。


    宋老夫人想法落地就趕緊去實施,她專程去西府見了叔老太爺,那時叔老太爺還未過世,他老人家舍不得自家的小曾孫,但又感念著過世兄長的情分,又見宋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十分誠意。考慮了幾日還是答應了下來,擇了吉日把剛出生的小重孫過繼給剛成親不久的宋拓和韋映璿。


    一是給人丁凋零的侯府添個好彩頭,二也是想著兩府同宗,宋拓定不會虧待孩子。


    宋老夫人高高興興的給遠哥兒辦了過繼禮。


    遠哥兒就是這麽才來到大奶奶膝下。


    一晃,幾年過去了,雖然遠哥兒十分討人喜歡,可宋老夫人還是盼著大奶奶肚子有動靜,可惜,侯爺先是被調派去了外地戍邊,等回京時趕上先侯爺病逝,他剛繼承爵位又去丁憂三年。


    故而大奶奶和侯爺一直都未有傳出動靜,倒是韋大小姐會算計,早早就偷著與侯爺懷上了一個。


    胡媽媽尋思著侯府的陳年往事,回過神時人已經到了西府門廳處,當值小廝瞧見是東府的奴婢,直接放胡媽媽進內院。


    這個點兒西府老夫人都已經睡下,聽聞胡媽媽來了,且下人通傳說是東府老夫人、侯爺都昏過去了,府裏沒個主事的,立馬就讓丫環伺候更衣,不出一炷香就來到侯府。


    宋老夫人已經被扶至床上,府醫剛診過脈,說是受了刺激驚嚇過度,外加一整天未吃好喝足,年紀大了,這才經受不住昏倒過去,給喂了藥丸,又喝了蜂蜜水,臉色已經好看不少,隻是還不確定何時蘇醒。


    宋拓人情況比老夫人輕些,府醫給他施了針,開了藥,隻說是一整日情緒大喜大悲,外加體力不支暈過去,說不準很快就能醒來。


    西府老夫人宋周氏坐在花廳裏,凝神聽完府醫的匯報,就擺擺手讓他下去。


    “聽起來無大礙。”她對陳氏說:“你也莫要心急,我明日一早就給娘家送信,請蘭太醫過來一趟,仔細再給你婆母和侯爺診診脈,看看是不是真的不打緊。”


    二老夫人娘家比宋老夫人要闊綽得多,她祖上是長興侯,屬於前朝舊臣,因此連著幾代不被重用,官場上無所建樹,到這一代已經降爵成了長興伯,然而她娘家這幾代經營得宜,家中資產頗豐。


    這些年家族地位也是有望再上一層台階,她的三弟已官至戶部侍郎,才四十歲出頭的年紀,日後還有得擢升。


    她大嫂蘭氏娘家兄長是宮裏太醫,還是太醫院裏炙手可熱的名醫。


    “哦。”陳氏心不在焉地應聲。


    陳氏倒是很心寬,兒子婆母都暈了過去,她也不甚關注此事,聽聞宋周氏要請太醫的話不但未出言感謝,反而滔滔不絕說起今日的前因後果。


    “嬸娘,我請您來主持大局,也是想請您順便斷斷侯府的家務事。”


    “本來侯府太太平平的,韋大姑娘一來,沒幾日就攪得府裏不得安寧,今日拓兒為了護著她才惹的我大怒,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氣急了眼,拿簪子教訓她。”


    “嬸娘,您是剛正不阿的人,您府上規矩嚴明作風清正,請您來主持大局淑良一百個放心,您一定要幫著侯府肅清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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