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菀喝了一口粥,緩緩道:“嗯,我聽到了。”


    碧水迫不及待問道:“那姑娘你要去赴約嗎?”


    “……去吧。”


    柳朝雪沒事不會輕易找她,這麽晚了來找她定是有要緊事。


    紅雲欲言又止,碧水卻是快人快語直接說了出來:“姑娘,你可別著了這個小白臉的道啊!”


    陳菀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們放心,全天下的男子都死絕了我也不會跟她有什麽的。”


    “真的?”碧水歪著腦袋不太相信她,畢竟這個小白臉的麵皮真的很可以唬人,而且看起來前途不可限量的樣子。


    “真的,真的。”


    別說柳朝雪是女兒身,就算是男人身又如何,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根本不願意跟這個世界的人產生什麽感情羈絆。她隻想早日回到她的世界裏,哪怕做個庸庸碌碌的社畜也好過在這兒過提心吊膽的日子。


    趁著月色明亮,陳菀吃完東西就出門了,她來到庭院裏,看到柳朝雪正坐在亭子裏一人獨酌。月色灑在她的側臉,像是一道聖光,讓她的冰冷的氣質都溫和了幾分。


    她看到陳菀來了,緩緩起身拱手行了一禮,道:“陳菀姑娘身體可好些了?”


    這是在客棧裏,就算夜深了也是公眾場地,在外她總是彬彬有禮讓人挑不出錯來。


    “無礙了。”


    陳菀走進亭子,壓低聲音:“你找我有事?”


    “嗯。我想去繞點路由五界山入昭北。”柳朝雪倒是直白,沒有跟她繞圈子。


    陳菀聽著五界山覺得有些耳熟,但卻想不起來究竟是何時聽過的。


    “去五界山做什麽?而且我們這不是趕路嘛,王爺不會同意繞路的。”


    “我知道,所以才來找你。”


    “找我做什麽?又想讓我去勸臨江王?”陳菀打定主意不會再幫她這個忙,免得又出現劇情偏離。


    柳朝雪麵露不快,想了想又換了種方式道:“其實也並不算繞太多路,我們從胡萊鎮去昭北趕得快也需三日,從這裏去五界山隻需要兩日,五界山也毗鄰昭北,從五界山去昭北這不也是走了捷徑?”


    “你莫要誆我。”陳菀雖不知五界山究竟在哪但若是捷徑她大可直接去找空桑錦,而不是來跟她費口舌。


    “……是真的,不過就是五界山險峻,不太容易翻過就是了。”


    陳菀看著她那張毫無波瀾的臉,真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她是怎麽可以做到用這張冰山臉說出這麽無恥的話的?


    陳菀轉身就走,柳朝雪拉住了她。


    她眼神焦急了幾分,低聲道:“陳菀,我必須要去五界山,你要幫我。”


    “你為什麽一定要去五界山?”


    還沒等到柳朝雪回答陳菀卻想起來了到底是什麽時候聽到的五界山。


    半晌,她才聽到柳朝雪說話了。


    她鴉羽一般的睫毛微微顫動:“因為卿雁安。”


    果然如此。卿雁安和荀芳之前就說去了五界山,看來如今他們還在那裏。


    “他在五界山有危險,我要去救他。”


    陳菀忍不住好奇心問道:“他?有什麽危險?”


    “他因為醫術卓越,被幾個惡醫用計困在五界山了。”


    “你一直都在路上,五界山的消息你從何得知的?”


    “這你就不必管了。總之,信息絕不會有誤。”


    如果是一日之前,她一定會二話不說地同意,畢竟她也想去找荀芳問霍冰他們的下落。可現在,她卻猶豫了。


    不僅是扣爽度的問題,如果偏離度到了百分之三十她就真的回不去了。如今的她怎麽還敢冒險。


    “陳菀!”柳朝雪看她不言語有點著急:“卿雁安你也認識的,你忍心見死不救?”


    “木新陽,第一我跟卿大夫沒有那麽深的交情,第二,他又不是性命垂危那五界山你就算晚幾天去又怎麽了,等我們去完昭北在經過那裏不就好了。”


    柳朝雪皺了眉,語氣不善:“你這是執意不肯?”


    陳菀揚著頭,認真回她:“嗯。我不肯。”


    柳朝雪沉默了許久,才冷冰冰道:“好。”


    柳朝雪知道陳菀是個心軟的,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堅持,她這個樣子定然是不會幫忙了。那也不必再多費唇舌了。


    陳菀看著柳朝雪離開的背影,有些迷惑了。這劇情怎麽會到這一步的?


    如果卿雁安被困五界山,那等柳朝雪從昭北逃出來的時候誰來救她?難道卿雁安自有脫身之法?亦或者是原著裏本來就有柳朝雪救他的一段劇情,隻不過是她忘了?


    頭又疼了起來,陳菀雙手捧住腦袋晃了晃。


    “姑娘,你沒事吧?”小荷竟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她一身的汗看來是剛剛練武結束。


    陳菀扶住她,隻弱弱道:“我沒事,你帶我回房間吧。”


    “嗯。”


    “姑娘。這個木新陽偷偷摸摸找你究竟是幹嘛啊?”


    小荷也是一臉警惕,這個木新陽她一想就不喜歡,更不喜歡他靠近陳菀。


    “沒事,他求我辦件事,我拒絕了。還有,你怎麽也跟著工作她們這樣叫我了?”


    “咳,這個嘛……我跟紅雲碧水都是姐妹,她們叫你姑娘,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名字,顯得跟她們不一樣似的。”


    陳菀笑了,這個小荷也是懂事了不少,身上那股桀驁不馴倒是少了許多。


    第二日一早就又開始趕路,一行人匆匆起身往從官道趕往北走。


    走了半日卻停了下來。


    陳菀讓人去問才知道原來官道因為前幾日的一場大雨導致了塌方,馬車無法通行,若是等清理土石至少要到明天這個時候才能通行。


    真是越是著急越是會出事。陳菀還以為又要原地休整了,誰知車隊又緩緩行走了。


    陳菀好不容易攔住騎馬路過的溪風,問了原因。


    “這個啊……是王爺跟木翰林商議了一下,與其在這裏傻等還不如改道。”


    陳菀心裏一沉,問道:“改了哪一條路?”


    “走小路,往五界山方向去。五界山翻過去也是昭北,離我們要去的清江源還更近些呢。”


    陳菀沉默半晌才訥訥回道:“……哦,好。”


    溪風瞥了她一眼,打馬向前了。


    還是要去五界山了,這究竟是人意還是人為?


    陳菀也是在路上才知道,這所謂的五界山並不是一座山峰,而是一條山脈。因為它一山連五界,所以才有此名。它分別毗鄰昭北、華北、華陽、麗粟、還有天褚國,是東秦國與天褚國之間的一道天然屏障。其中桃花峰不僅為最高峰,還是東秦與天褚國的國界所以常年有駐軍把守。


    而他們要去的是招寶山,翻過招寶山就是昭北境地。


    從此處到招寶山隻要一日路程,算起來還真是一條捷徑。


    不知不覺又到了夜裏,雖然還在行走但顯然速度慢了下來,畢竟車裏的人都要休息。


    身邊的人都睡著了,陳菀卻是清醒的。盡管出行多日,她還是不習慣在顛簸的馬車上睡覺。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想起了空桑錦。他那麽難搞的人竟然能習慣在馬車裏睡覺嗎?真是難得?


    “嗷……”


    一陣馬兒受驚的尖叫打斷了她的思緒,緊接著是一陣陣武器破空的聲音。


    外麵顯然是出了亂子了,陳菀隻推醒了熟睡的三人也不敢出去添亂。


    小荷拔出一把短刀護在三人身前,雖然都知道小荷也就會些花拳繡腿,但短刀的銀光還是給了她們幾人一些安全感。


    “王爺!王爺!”


    陳菀聽到了張保的哭喊聲。


    空桑錦出事了?


    紅雲拉住了她,急道:“姑娘你做什麽!”


    陳菀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竟然下意識地想要衝出去。她愣住了,又坐回了原位。


    “姑娘,你不會要去找王爺吧?”哪怕是一心支持陳菀和空桑錦的碧水都一臉不解:“外麵這麽危險,你出去不是找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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