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生逢荒年,不過都是無奈之舉。若能清清白白有尊嚴的活一場,誰又願意被人這樣踐踏。


    但是依舊沒人應答。


    陳菀深吸一口氣,朗聲道:“姐妹們,我紅口白牙你們現在不信我也是正常。你們可以不用在此刻就信我。我明日就將這賊人帶上公堂,如果可以我想請大家明日在公堂之上為我作個證明。”


    還是一片寂靜。


    還是東北角,那個細細弱弱的聲音道:“你要告他什麽?強暴民女?可這裏的哪一個不是自願的。你難道要誣告?”


    陳菀正色道:“這是我的事了。這位妹妹,你似乎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啊……”


    “我沒有!”


    “既如此,我便當你也是自己姐妹了。”


    角落裏那個瘦瘦弱弱的身影似乎顫了顫,沒有再說話。


    “若我們不去呢?”


    瑛瑤冷冷開口。


    陳菀淺笑一聲:“那也無妨,我知道大家都有難處,我自然不會強迫大家。”


    “這位妹妹……”底下有人說話了:“我們雖然身不由己,但是春娘到底也沒逼迫我們。我們都是自己願意跟著春娘的,春娘給了我們一條活路,你這去狀告她……不合適吧?”


    陳菀不答反問:“可是大家有沒有想過,這個春娘為何要幫你們?她是菩薩心腸嗎?”


    女孩們麵麵相覷,說不出話來。


    “春娘之所以給你們吃的,那是因為她的身後站著的是縣衙。她的東西都是縣衙來的,她所做的事定是受了衙門的指示。”


    “你胡說!”東北角那個女孩尖叫著反駁:“衙門為什麽要這麽做?”


    “ 因為衙門拿不出足夠的救濟糧給百姓,但是又怕那些青壯年引起寒縣暴亂,若是如此他脫不了幹係,所以就用踐踏你們來給他們找一個發泄口,從而平穩時局。”


    “什麽?”


    “這不可能吧……”


    “怎麽不可能,那個春娘從前就是城中最大的青樓裏的老鴇。隻是那裏的姑娘因為吃不飽飯都跑光了,所以才把主意打到我們良家女子身上。”


    “可……可……可我們到底也是因此才有飯吃啊……”


    陳菀聽到她們的言論,並沒有生氣隻是心裏無限悲哀。這世道如此重視女子的清白,可是在遇到荒年的時候清白卻也成了最不重要的東西。


    陳菀苦口婆心,勸道:“各位姐妹,我沒有逼迫大家的意思。我也明白,荒年之下隻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大家不必自輕,我告訴大家真相也沒有讓你們馬上離開這裏的意思,隻是不希望大家糊裏糊塗的被人利用……”她頓了頓,又道“不過,現在日子雖然艱苦,但是相信我來年一定是個豐收年,隻要大家挨過這段日子,一定可以迎來新的希望。”


    “明年?真的可以嗎?”底下有人弱弱地問。


    “實不相瞞,我祖上傳下來的觀星占卜之術從來都是鐵口直斷,從無差錯。我說會就一定會!”陳菀篤定道。


    “這……這……”


    姑娘們麵麵相覷。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這樣的的日子可算是可以結束了。這真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那太好了,我們總算可以過正常日子了。”


    “別太天真了……”這是瑛瑤的聲音。


    隻聽到她聲音冰冷,淡淡道:“別忘了春娘以前是做什麽的?她會放過我們嗎?更何況,荒年的時候城隍廟是什麽地方整個寒縣的人都知道,我們就算是回家哪裏還有人肯正眼看我們。”


    瑛瑤的話冰冷錐心,可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這個意思就是說,哪怕挨過這個苦日子,咱們也沒什麽活頭了?”


    瑛瑤又道:“從我們走進這座廟開始,就已經沒有什麽活頭了。”


    “除非……”


    “除非……”


    陳菀和瑛瑤同時開口。兩人相視一笑,知道定是想到一塊去了。


    陳菀笑道:“除非,我們讓春娘伏法。那各位就都還有一條活路。”


    “姐姐你說,我們該怎麽做?”


    “是啊,姐姐我聽你的!”


    終於有人肯站起來回應了,陳菀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一些。


    麵對姑娘們態度的轉變,有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慢慢挪動。


    “往哪兒去啊?”


    瑛瑤攔住她的去路,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我去方便一下。”


    她還想逃,卻被瑛瑤一把拽住。


    她抬頭嚷道:“她要去告密!快來幫忙!”


    一聽到告密,女孩子們紛紛擁了過來,一人一手慌忙把她按下。


    女子被製住,怒道:“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再不放開我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啪!”


    瑛瑤冷著臉,上去就是一巴掌。她不知從哪裏尋了一塊破布,一把塞進了她的嘴裏。


    “嗚嗚嗚嗚……”女孩想說的話全被堵住了,隻能發出憤怒的嗚咽聲。


    瑛瑤毫不客氣,狠道:“給我安穩些,不然直接給你一刀子。”


    女孩這才安靜了下來。


    瑛瑤這才看向陳菀,道:“我知你的想法,但是想動春娘估計不容易,你確定要去嗎?”


    陳菀堅定道:“非去不可。”


    瑛瑤低下頭,輕笑了一聲,繼而抬頭看向陳菀,道:“我與你同去。”


    這倒是讓陳菀意外。


    她莞爾一笑:“多謝姐姐,不過大家都是寒縣人拋頭露麵恐有不便,明日不必親自現身。”


    “那我們可以做些什麽?”


    陳菀一個眼神,紅雲心領神會地拿出一張早已寫好的狀紙。


    “這張狀紙我已經寫好,並簽了自己的名字,大家隻需要將自己的名字簽到我後麵即可。”


    “簽名字?”


    有個姑娘有些猶豫,她訥訥道:“我不識字……而且我阿爹告訴過我,不要隨便畫押,小心被人賣了。”


    “妹妹莫怕。”人群裏站出來一個秀麗的女子,道:“我識字,我先來看看這狀紙有個不妥。”


    紅雲將紙遞給她,她仔仔細細看過一遍後,激動道:“沒有錯,這正是為我們討還公道的狀書。”


    她從自己的包裹裏找出一套簡單的筆墨,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名字簽到了陳菀後麵。


    書罷,她向著陳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見她都寫了,有幾個與她交好的女孩子也把名字簽了上去。


    有些不識字的女子就直接按了手指印。沒一會兒狀紙上就密密麻麻寫滿了女孩子的名字。


    瑛瑤慢悠悠地躲在最後,所有人都散去後她才提了筆。


    “吳瑛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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