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狄憤怒地攥緊了拳頭,卻無從發泄。他跟這小子打賭賭輸了,願賭服輸這個道理他自己自然是明白的,他也照做了。可是內心裏對這個小白臉著實沒有好感。


    尤其他居然還敢對著他的雪衣衛指手畫腳,真是豈有此理!


    “木新陽,你給老子記著!”


    尉遲狄邁著大步從一旁的桌子上端過一盆辣椒水朝著那人劈頭蓋臉澆了下去。


    還不等人叫出來他便上前一把捏住那人的嘴,他滿腔憤怒都發泄在了這個人身上。


    那人隻覺自己的下巴幾乎都要斷了,對於痛他幾乎都已經麻木了,但此人給他的恐懼卻是從心底裏生出來。


    他不認識尉遲狄,所以不知道他的過往事跡。


    尉遲狄出身世家,但卻是世家中不被重視的旁支。他立誌出人頭地卻不愛朝堂上那些爾虞我詐的齟齬,便不顧家族中人反對從了軍。


    在軍隊裏他踩著屍山血海,一路從士兵做到了如今的雪衣衛首領。他身上的肅殺之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他陰沉著臉,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給我聽好,識相點趕緊說出來是誰指使你構陷監考官員的,否則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你大可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說罷,他甩開手對一旁的士兵道:“上梳刑。”


    士兵愣了愣才道:“是。”


    這是極殘忍的逼供手段,這麽久以來隻在敵國奸細身上用過一次,這個書生身上的秘密能比敵國奸細身上還多?


    但這是將軍的命令,士兵不敢違背。他拿下牆上的鐵齒梳,正欲行刑,卻聽到那個一直一臉冷淡看著行刑的白衣書生開口了。


    “住手吧。”


    聽到他的聲音,已經猶如一具屍體般的人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柳朝雪。他神色複雜,似有千言萬語,可惜他說不出口。


    士兵遲疑看了尉遲狄一眼,隻是尉遲狄微微點頭,他才住了手。


    柳朝雪冷眼看了那個被綁在刑架上的書生,繼而轉身離開審訊室。


    走出幾步後才回頭對尉遲狄冷冷道:“還不跟上?你這是想要耍賴?”


    尉遲狄拳頭又緊了緊,這才不情不願地跟上。


    尉遲狄隨著柳朝雪走出地牢,來到了衙門裏堆放卷宗的房間。看守的小吏二話不說就開了鎖請二人進門了,這是知府大人的吩咐,這兩位爺最近在府衙裏可以暢通無阻,萬萬不能給他們製造麻煩。


    柳朝雪進了庫房,麵對這庫房裏雜亂無章又浩如煙海的書冊有些頭疼。她對著尉遲狄吩咐道:“你找找安陽府青雲縣的戶籍在哪個位置,找到了告訴我。”


    尉遲狄抱著手臂,不願意動。


    柳朝雪瞪了他一眼,沒想到這頭倔牛嘴上願賭服輸,但是行動上卻還是這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她也懶得再跟他計較這些,她隻冷冷道:“將軍若是不願意聽我的,就麻煩找幾個識字聽話的手下來,不要在這裏耽誤我做事!”


    “你!”尉遲狄想反駁卻自知理虧,隻能黑著臉道:“我並非想食言,我隻是不明白你在做什麽?”


    “將軍打仗可讀過兵法?”


    “當然……”


    “孫子兵法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住口吧。”尉遲狄不爽地打斷她:“兵法我熟記於心,不用你來教我。”


    柳朝雪眉眼似冰,帶著幾分嘲笑道:“你一直用最強硬的手段去逼供,麵對心誌不堅者或許有用,可顯然這對駱堂州來說是行不通的。你手段越狠,他防守越嚴,這難道不是下下之策?”


    尉遲狄無言。


    “駱堂州不過一介書生,為何要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如此去造監考官的謠?為何在這樣的酷刑之下依舊閉口不言?其中必有緣由。”


    尉遲狄斜眼看她,語氣裏是藏不住的不屑:“他之前與你也算是相談甚歡,甚至算得上知己好友,你就沒問出點緣由?”


    柳朝雪渾不在意,她隻是輕笑一聲眼神中全是事不關己的冷漠:“他視我為知己好友我才能得知他是謠言的源頭,若非將軍急功近利抓了他,恐怕此時我已經查到原委了……”


    尉遲狄再次被她堵得啞口無言,但也心驚於她的冷漠無情。


    在他印象中,但凡讀書人都虛偽無比,都愛扯一些虛無縹緲的情感。什麽高山流水遇知音,什麽桃花潭水深千尺,好像世間一切功名利祿都不及他們所謂的知己之情。但這個木新陽,長得俊美秀雅,手段卻狠辣無比。甚至毫不掩飾自己的惡劣行徑。


    他倒有點另眼相看了。


    “不是找卷宗嗎?還不動手?”尉遲狄說完便自己先行動起來了。


    他也不是傻子,被柳朝雪提點到這個份上如果還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的話那這個將軍他也別當了。


    “找到了!”


    柳朝雪那邊先有了動靜。


    尉遲狄忙走過去一起查看,原來駱堂州的戶籍前不久才更改過,所以放在青雲縣卷宗的最上頭。


    隻見原本長長的黃冊上都被劃掉了名字,最後人丁隻餘駱堂州一人。


    “這駱堂州居然還算是個大戶人家,可惜……”


    “可惜被人滅門了。”柳朝雪淡淡道。


    “這就是他以身犯險的原因。”


    “嗯。”柳朝雪合上黃冊,交給尉遲狄道:“這件事交給將軍,應該沒問題吧。”


    尉遲狄被她的語氣再一次氣到了,他堂堂雪衣衛首領,從未被人這般看不起過。他抽過黃冊,賭氣道:“兩天之內給你答複。”


    柳朝雪笑了,那一笑如昆侖雪融,美得神秘而奪目。尉遲狄被她的笑晃了眼睛,一時之間竟然失了神。


    “那就恭候將軍的佳音了。”


    她說了什麽,尉遲狄沒聽清,隻是傻乎乎地點了點頭。


    柳朝雪走後,尉遲狄才回過神來。


    “老子是瘋了嗎!居然對這個小白臉言聽計從!”


    ……


    柳朝雪隻身前往明暉樓,她與陳菀約好今日日落之時在此處碰麵。


    來到樓中不用小二照顧她便徑直往二樓走廊盡頭走去。這是不對外營業的包間,平日裏甚少有人來這裏。推門而入,隻見陳菀已經坐在窗邊等她。


    “事情解決了嗎?”柳朝雪先開了口。


    “今日府衙門口的人已經沒那麽聲勢浩大了,你沒看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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