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東聞言一驚,他剛給許廠長送過好處,怎麽會被開除呢?在兒子的追問下楊慧才道出了事情的經過。倒班後第一個白班剛集合,許廠長領著一幫廠領導就來了三車間。


    大家以為有什麽大事要公布,結果許革勝點名道姓的讓楊慧站到車間最前麵。並把一個挎包扔在地上,哢嚓一聲碎響之後,車間裏立刻彌漫出劣質白酒的味道。


    王東方站出來想打個圓場,立刻被許革勝訓斥,


    “王東方,你少和稀泥。看看這個車間讓你管的亂七八糟,我是不是該考慮你能否勝任現在的管理崗位?站到一邊去。”


    訓斥完王東方後許廠轉向在場的眾人,


    “三車間的所有同誌們,我今天作為廠領導,也作為一位老黨員,特地來揭發一起公然賄賂國家幹部的惡劣事件。我眼前這個人大家都認識吧?”


    楊慧看見廠長指著自己,一時間腦子就不轉了。什麽賄賂?幹部?我沒有啊。楊慧無意識的向眾人揮手否認,但是因為害怕,嘴裏發不出一點聲音。


    許革勝冷哼了一聲,


    “還想狡辯?群眾和廠領導的眼睛是雪亮的。昨天就是這個女工楊慧,指使家屬公然向我行賄了兩瓶二鍋頭酒和兩條經濟牌香煙。


    同誌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我們社會主義形勢一片大好的前提下竟然有這種公然腐化國家幹部的事情發生。我們絕不能答應。”


    眾人看著舉起右手的許廠長都是嘴一撇,還以為是過去呢?喊一嗓子眾人就會喪失理智一起去搞一個人?啥年代了?誰送禮送八分錢一盒的香煙?


    許革勝沒看見預期的效果有點氣憤。而此時楊慧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就是個家庭婦女,他哪見過什麽鬥爭。但是此時被逼急了也不得不為自己說一句,


    “領導,我真沒讓家裏人給你拿東西。組織可以調查,我這人一直是本本分分的,我...”


    許革勝眼睛一瞪,


    “閉嘴,強詞奪理。你前幾天是不是因為有病請假了?”


    楊慧用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工作服下擺,仿佛要把布料捏碎一般,


    “領導,我是請假了,因為身體實在是不好,我...”


    “說的就是你因為身體不好經常請假的事,你兒子昨天找到我,讓我給你調整到辦公室上班。”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雖然看不慣許革勝盛氣淩人你的樣子,但是同為廠子裏的工人,最痛恨的就是誰走了後門調到一個好的崗位上。


    國營大廠因為改革開放初期摸索經驗階段,有些管理製度還不完善,所以造成了很多的不公平現象。兩班倒,三班倒,長白班,長夜班,這些在那個年代很普遍。


    工人們看楊慧的眼神立刻就帶上了恨意。其實他們心裏明白,隻不過是自己一直想而不敢做的事情讓楊慧捷足先登了而已。但就是這個捷足先登就夠恨人的了。


    前幾天紅著眼睛要替楊慧加班的那個女工第一個站出來,


    “工廠是國家的工廠,歸黨領導,屬於廣大的工人群眾。我們絕允許某些害群之馬擾亂正常的生產秩序。”


    “對,絕不允許。”


    楊慧瞬間成了眾矢之的,她感覺自己的臉上滿是眼前這幫人的唾沫星子,她往後退了一步。就退這一步讓石寶傑看見了,她臉上露出了暢快的笑容。她給第一個站出來那個女工使了一個“幹得好”的眼神。


    王東方覺得現場的氣氛有些失控,怎麽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感覺。他剛想站出來維持一下紀律就被許革勝那陰狠的眼神給嚇得一跳。許革勝看著現場眾人對楊慧的圍攻,他還沒過癮呢,


    或者說石寶傑還沒過癮。過了一會許革勝看見楊慧有支撐不住的趨勢,這才上前製止。重頭戲還沒開始呢,許革勝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


    “經棉紡廠領導班子討論之後決定,楊慧因為公然賄賂廠領導,嚴重破壞了正常的生產秩序,給棉紡廠造成了十分惡劣的風氣。依照勞動法和棉紡廠管理規章製度,


    對楊慧予以開除處理,並保留追究其後續法律責任的權利。限三日內與勞資部門辦理完畢離職手續,逾期,後果自負。”


    被折磨了一早上的楊慧聽見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身子一晃,癱倒在地。王東方趕緊上前攙扶,這次他沒再畏懼許革勝,殺人不過頭點滴,太他媽過分了。


    人群也都安靜下來,本來就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誰也不願意以死相逼。幾個眼尖的看見石寶傑和許革勝的眼神互動,心中對此事有了自己的判斷。但也隻能搖搖頭,誰能鬥得過領導?


    楊慧被王東方送到了廠衛生所,過了好一會才蘇醒過來。獨自一個人往家走的女人滿眼絕望,這年頭活著咋這麽難?難道真是自己兒子給領導送禮了?


    看著母親探究的目光陳衛東沒有回避,


    “媽,禮...是我送的。是我不對,給你惹事了。”


    楊慧聽兒子這麽說後如釋重負,原來自己沒被冤枉。那就沒什麽可委屈的了,她轉過身背對著兒子。陳衛東知道母親有責怪他的意思,


    “媽,你想開點。我沒有看不起工人,但咱得根據自身情況。你看看你的靜脈曲張多嚴重,兩條腿都浮腫。工作不幹就不幹了,我給你養老。”


    楊慧沒有說話,陳衛東繼續道,


    “不幹是不幹,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麽算了。你兒子我這輩子啥都吃,就是不吃虧。媽,你可以辭職,但絕對不能被開除。這件事我說了算,你放心吧。”


    楊慧猛的轉回身拉住要走的兒子,


    “衛東啊,事已如此,你可千萬別再惹事了。媽再也擔不起什麽驚嚇了,媽求你了。”


    靜謐的夜裏微風徐來,鐵家的窗戶上映出相擁而泣的母子倆。


    次日陳衛東找到了蔡誌勇,蔡誌勇看他臉臭的像粑粑,他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說吧,幹啥?”


    陳衛東好長時間沒出聲,最後憋出一句,


    “老蔡,去幫我弄一個東西,過兩天要用。錢無所謂,要好的。”


    蔡誌勇表示沒問題,今天就能到位。陳衛東眯起了眼睛,一個臭不要臉的計劃迅速在腦中形成!“哼”,你們兩個自己作死,賴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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