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股份的百分之十,那是很大的比重了。


    普通董事會,手上都沒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最重要的是,陸老爺子的股份一旦這樣分配,陸時淵手上的股份就和陸建平一樣多了,陸建平雖然看好陸時淵,但也不想和兒子平權,這樣就等於束縛住了他在陸氏的手腳。


    “建平為陸氏操勞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百分之一的股權都沒有分到,這像話嗎?”厲香蘭立刻幫著丈夫說話,她最不想看到陸時淵得勢,但陸時淵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他憑實力得到的,搶又搶不得,隻能從宋卿妤這百分之十的股權上下功夫了,“我覺得這百分之十的股權,就該交給建平,由建平公平分配。”


    厲淮東看了陸時淵一眼。


    陸時淵會意,輕咳了聲。


    門口忽然衝進來兩個牽著孩子的女人。


    兩人女人都是三十來歲的模樣,身材曼妙,麵容姣好,其中那個卷發女人一左一右牽著兩個孩子,大點的男孩看著八九歲,小點的女孩大概五六歲,另一個直發女人手裏的男孩子更小,才三四歲的樣子。


    “你們誰啊?”厲香蘭見有人闖進來,第一個不高興,“管家,是誰把人放進來的?這裏是陸家,可不是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進來的!”


    “你嘴巴放幹淨點,誰是阿貓阿狗?”那個直發女人瞪著厲香蘭,“你問問你丈夫,我們是誰。”


    厲香蘭看向陸建平:“她們是誰?”


    陸建平從兩個女人進來的瞬間,臉就已經黑了。


    他沒說話。


    厲香蘭意識到了什麽,提高了聲量又問了一遍:“她們是誰?”


    陸建平還沒回答,卷發女主牽著的那個八九歲的小男生,忽然衝過去抱住了陸建平:“爸爸,你怎麽這麽久沒來看我和妹妹,我們都好想你啊。”


    小女孩見哥哥跑過去抱住了爸爸,她也掙開了卷發女人的手,跑過去抱住了陸建平。


    “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歡小橙子了?你上次說要給我買艾莎公主,我一直在等你,你為什麽騙我?”


    “爸爸?”厲香蘭火氣上揚,“陸建平,這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陸建平推開兩個孩子,看了眼卷發女子:“還不把孩子帶走?”


    卷發女子眼中含淚:“孩子想你了,你就這個態度?陸建平,你可真是讓人寒心。”


    “他本來就是個渣男!”直發女子抱起手邊的孩子,走到人群中間,“聽說今天陸家人在這裏分遺產,我和陳姐姐帶著孩子過來就是想問問,我們都生了陸家的種,遺產有沒有我們的份?”


    現場的陸家人麵麵相覷。


    陸建平年輕的時候的確是個花心浪子,女朋友不計其數,可自從接管陸氏後,就再沒有聽說他有什麽花邊新聞傳出來。


    大家都以為他收心了,沒想到孩子都生了一窩了。


    “小傑,小蘭,跪爺爺。”卷發女人對她那一兒一女說。


    兩個孩子立刻在蒲團上跪下,對著陸老爺子的牌位磕了三個響頭。


    直發女子也帶著那個三四歲的小男孩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爺爺。”


    小男孩聲音稚嫩,但很清脆,聽得人心都化了。


    陸老太太在旁一時無言。


    作為長輩,兒子開枝散葉是好事,可作為女人,連她都覺得兒子陸建平太不像話。


    “陸建平,除了陸時淵,你到底還有多少私生子私生女?”厲香蘭快崩潰了,“我二十歲跟你,嫁你時我爸陪嫁三千萬做嫁妝,那時候的三千萬是什麽概念?可以說你後期發展起來的產業全靠我的嫁妝!結果呢?結果你就是這樣一次一次負我作為報答的嗎?你就是這麽作為報答的嗎?”


    厲香蘭發了瘋一樣捶打著陸建平的胸膛。


    “你平時輕怠我和彥川我忍了。你把陸時淵帶回來,說是年輕不懂事的產物,我也忍了,可現在,又冒出來兩個女人三個孩子,你把我厲香蘭當成什麽了?”


    “兩個女人三個孩子?”那直發女人大笑,“姐姐,你太天真了,他在外麵可不止兩個女人三個孩子,光是我知道的,就不止,隻是我和陳姐姐看穿了他的真麵目,不再被他哄騙所以站出來了而已。”


    “你閉嘴!”陸建平走過去,一把攥住那直發女子的手腕,“你現在立刻給我滾出陸家!”


    直發女子懷中的孩子雖小,但也已經懂事,他看到父親這麽對自己的母親,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陸建平根本不在乎孩子是否被嚇到,他轉頭看向管家:“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人趕出去?”


    “陸建平,你休想趕我們走!”直發女子忽然從包裏掏出一把水果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今天陸家人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就帶著孩子死在這裏!”


    眾人一陣驚慌。


    陸老太太趕忙站起來:“哎喲使不得使不得,姑娘你快把刀放下!想想你爹媽,想想你的孩子,這也使不得啊。”


    “我和陳姐姐兩個人,都是二十三歲剛畢業就跟著陸建平,他對我們說,他離婚了,做點小生意,渴望重新建立一個家庭,我們就傻傻地給他生了孩子,陳姐姐還生了兩個,就等著他兌現諾言,直到有一天,我們發現自己就是陸建平養在魚塘的一條魚,什麽家庭,什麽孩子,他原來都有!我們這些女人,就是他空閑時的消遣!”


    “先把刀放下來說話。”


    “我不放。我和陳姐姐今天帶著孩子來這裏,都做好了死在陸家的打算!我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陸建平。”


    陸家最近因為陸彥川和謝婉寧的事情,已經成為了整個榕城的笑柄,陸老太太真怕今天又因為兒子陸建平的桃色新聞鬧出什麽人命,那可真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我知道,你們都不想為這個負心漢搭上性命,你們來陸家,無外乎就是想要些錢財,你們都還年輕,別說死不死的話,我老婆子答應你們,這件事情,我管了,他不給你們交代,我給!”


    “媽!”陸建平嫌母親多管閑事,“今天發生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有預謀的。”


    “你不騙人家,不讓人家生下孩子,人家有預謀也預謀不到你頭上。”


    陸建平頓時沒話說了。


    “今天你爸去世一周年忌日,你可真是個不孝子,讓他走都走不安生。”陸老太太瞪了陸建平一眼,“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帶著她們去書房。”


    “媽!你真要管?”厲香蘭委屈。


    陸老太太拉上厲香蘭:“你也去,我要處理得不對,你隨時隨地可以給意見。”


    一行人都去了書房。


    宋卿妤得到陸氏百分之十股份的事情,被這麽一攪鬧,也沒有人提出異議了。


    李涵見狀,宣布今天的遺囑宣讀到此結束。


    陸建平的弟弟和妹妹本就不從商,老爺子的錢和不動產已經足以保他們幾輩子衣食無憂,他們自然不會來爭奪這百分之十的股權。


    至於陸彥川,他再有意見,也無處說理去,畢竟,的確是他違背了當初對老爺子的那句“會一輩子對卿卿好”的承諾。


    眾人都散了。


    宋卿妤和厲淮東也離開了陸家。


    走出陸家大門的時候,宋卿妤心裏五味陳雜。


    她知道陸爺爺對她好,卻沒想到,爺爺臨走時,還為她考慮了那麽多。


    愛之深則為之計深遠,這句話在陸爺爺身上具象化了。


    “在想什麽?”上車時,厲淮東看她眼眶紅紅的,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在想陸爺爺,他對我太好了。”


    “你父親救老爺子一命,老爺子是記恩之人。”


    陸家那麽多人,厲淮東隻敬佩陸老爺子,隻有陸老爺子是真正鐵骨錚錚的創業實幹家,沒有他,就沒有如今的陸氏,在他之後,陸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陸時淵雖然不是養在陸家的孩子,但小輩中也隻有他身上還有幾分老爺子的韌勁和血性。


    “陸氏百分之十的股份,有什麽用?”宋卿妤虛心討教厲淮東。


    她不懂經商,對股份這種事情,並不是很了解。


    “這百分之十的股份,大概能決定陸氏下一任掌權者是誰。”


    “可我又不想去參與陸氏的事情。”


    “傻瓜,你覺得股份對你沒用,你可以拿去賣錢。”


    “陸爺爺把股份給我,我就拿去換錢,這會不會不太好?”宋卿妤覺得這太勢利眼了,陸爺爺在天有靈,或許會生氣。


    “陸老爺子明知道你不會去參與陸氏的事情,還把股份都給你,不就是讓你去賣錢換自己衣食無憂?”


    “那萬一把這股份賣給了壞人,會不會對陸氏不利?陸爺爺肯定也不希望陸氏的水被居心叵測的人攪渾。”


    “那你相不相信我?”厲淮東忽然湊到她麵前,一臉誠懇地看著宋卿妤的眼睛,“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幫你處理這百分之十的股份,絕對不讓你吃虧。”


    宋卿妤當然是相信厲淮東的。


    兩人在一起那麽久,如果不夠信任,她肯定不會將身心都交付給他。


    再者,她身邊除了厲淮東根本沒有其他人有能力替她處理這百分之十的股份。


    “好,那就你幫我處理吧。”宋卿妤問。


    “好。”厲淮東啄了啄她的唇,笑著說:“厲太太要發財了,哪天我不想努力,就可以直接躺平吃軟飯了。”


    讓厲淮東吃軟飯?


    宋卿妤當然知道這隻是個玩笑,但能讓厲淮東開出這樣的玩笑,那這百分之十的股份肯定價值不菲。


    “那個,我問一下,陸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大概值多少錢?”


    “兩億……”


    “多少?你說多少?”宋卿妤震驚。


    兩億?


    天呐!怎麽睡了一覺起來,她就毫無預兆地變成富婆了!


    厲淮東的手探到她胸口,感受著她的心跳:“心髒還受得了嗎?”


    宋卿妤的心跳很急,但還不至於高興到心肌梗塞。


    她點點頭:“受得了,但真的有兩億那麽多?”


    “嗯。”厲淮東淡淡的,“我剛才沒說完,是兩億美元。”


    宋卿妤:“……”


    兩億美元???


    **


    宋卿妤這人,從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在得知陸爺爺留給她的陸氏股份價值兩億美元後,她沒有高興,反而開始不爭氣地惴惴不安起來。


    父親在世的時候,一直和她說一個人的氣運是守恒的,你在某些方麵忽然走運,你在另一方麵或許就會付出一些代價去平衡你的好運。


    宋卿妤深以為然。


    她並不覺得突然暴富是件好事,尤其,陸家那些人對她這個外人拿走陸氏百分之十的股份還頗有意見。


    所以,她該熬大夜拍戲還是熬大夜拍戲,一點都沒有因為兜裏有了巨款而怠慢工作,而厲淮東給她的卡,她放在保險櫃裏,一動不敢動。


    一周後,陸彥川忽然來劇組找她。


    宋卿妤當時剛拍完一場威亞戲,被吊的肋骨疼,她正準備回房車上休息一會兒,陸彥川忽然從她房車後躥了出來,宋卿妤和助理七七都被嚇了一跳。


    “你誰啊?”七七揚手擋著陸彥川,以為是宋卿妤的私生粉。


    不怪七七誤會,陸彥川今天一身黑,頭戴著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半張臉,看起來神秘中透著一絲變態。


    “我是宋卿妤的前夫。”陸彥川說。


    宋卿妤白眼差點翻上了天,陸彥川真的很愛拿自己是她前夫說事,語氣之中似乎還有幾分得意,好像前夫是什麽很了不起的身份。


    她也不慣著,直接給七七介紹:“是的,這位是我前夫,婚內出軌的前夫。”


    七七最討厭渣男了,她直接“呸”了聲,大罵:“臭渣男!”


    陸彥川沒討到好果子吃,臉色變了變,隨即又恢複鎮定。


    “卿卿,我們聊聊。”


    “我和你沒什麽好聊的,你回吧,我很累,想休息。”


    宋卿妤繞過陸彥川,正準備上房車,被陸彥川一把拉住。


    “你別那麽快拒絕我,我要和你聊的,是厲淮東一直在算計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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