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和德裏安·艾爾文並沒有達成共同意見。兩個人拉扯了半個小時也沒有結果,最後還是德裏安·艾爾文先對鄧布利多失去了耐心,說:“鄧布利多校長,我本不需要和你聊這麽多,隻是因為敬仰您,我才陪您在這裏浪費了這麽多時間。霍格沃茨並不像您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全無黑魔法的淨土。如果是這樣,我還不如讓因法米留在家裏接受教育。”


    “我以為我對外界最出名的身份是一個教育家。”鄧布利多搖搖頭說,“如果你真的敬仰我的話,那麽你應該知道我不想放棄任何一個學生,除非那個學生已經無可救藥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鄧布利多校長,也許你隻看到因法米在學校的模樣,不知道因法米在霍格沃茨學會了什麽,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回報我的。”德裏安·艾爾文現在想要盡快送走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把他牽住了,在這段時間裏,他對莊園裏的一切事物都失去了掌控和監視的能力。


    而鄧布利多的話正好為他提供了一個嶄新的拒絕鄧布利多的思路,隻要向鄧布利多說明因法米已經無可救藥,並不是鄧布利多不想放棄的學生,鄧布利多還好意思在這裏多留嗎?


    “她學會的可不僅僅是離家出走,還有奪魂咒。我帶她回家的時候,她還試圖向我使用奪魂咒。你覺得我還能放心讓她一個人待在霍格沃茨嗎?”


    ——————————


    白黎月和因法米原本在草坪上慢慢地散步,她們的身後跟著那兩個一直跟著她們的傭人,離得不遠,像兩隻蒼蠅一樣,揮之不去,她裝作不經意地抱怨說:“你們家對下人真寬鬆啊,主人和客人聊天的時候居然也能一起聽,他們是不是也能跟你們在一張餐桌上用餐?”


    “抱歉,失禮了。”因法米為他們道了歉。


    而後,跟著白黎月的那個男傭稍微落後了幾步,而另一個跟著因法米的女傭卻依舊跟她們保持同一個步速,跟在離她們很近的地方。


    “你還沒有告訴過我為什麽不去上學。”白黎月沒有辦法,隻能直接問了。


    白家那些長輩往她們身邊安排人至少會隱蔽一點,至少小時候的白黎月一點都沒發現,但是這是純監視吧?


    “因為我不聽話。”因法米淡漠地說,“我在這個暑假試圖離家出走,還對我的叔叔使用了奪魂咒,他不把我送到紐蒙迦德就已經仁至義盡了,這是我應受的懲罰。


    “您和鄧布利多教授都不用勸我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回霍格沃茨的,除非我死了。”


    而我的靈魂回到霍格沃茨,成為一個幽靈。


    這就是因法米的未盡之言。


    白黎月沉默了一瞬,慢慢地好像感受到了因法米內心的那種死寂,更加沉默了。


    “那再說句話吧,你喜歡霍格沃茨嗎?”白黎月問。


    “無非是換了個地方上學罷了。霍格沃茨總是把我感興趣的書都放在禁書區,我不喜歡這一點。”因法米慢慢地說著,幾乎把霍格沃茨的缺點都要曆數一遍,“城堡的石磚黑黢黢的,看起來就很壓抑,樓梯整天都在做無意義的變換,到處都不方便,剛到的那年我的英語還說得不流利。英國的天氣很糟糕,時不時就變換天氣,校服袍的顏色那麽單調,斯內普教授的脾氣很糟糕,校長是個喜歡吃甜食的不靠譜的家夥,舉辦的三強爭霸賽一團糟……還需要我繼續列舉嗎?”


    但是白黎月怎麽就那麽想起來了她的那些同族呢?


    她是個中途回來的成員,是白家的半個外人,於是她回去之後,看著和她一起學習的那些同宗,每天幹的事無非是罵夫子、蛐蛐長輩,但是到了幾家大比的時候,一個個又聽不得別人說白家的半句不是。


    除了這些對於別人的觀察,白黎月自己也是個從霍格沃茨失學的赫奇帕奇,她當年就是被陌生的家裏人從霍格沃茨帶走的。那些讓她十分痛恨的生活日常,到了最後,都變成了她對霍格沃茨的美好回憶。


    她也曾經埋怨過霍格沃茨的樓梯一天一變,上學就已經夠難的了,還要額外記背樓梯的變換規律;她也曾經因為不會英語而抱怨過,而且她當時的英語水平比因法米剛來的時候還要糟糕,完全是什麽都不會;她也曾經氣惱英國的氣候如此多變,因為她也是個從國外來的。


    她也曾經嫌棄過霍格沃茨純黑無裝飾的校服袍,但是這樣才能掩蓋她在英國隻能靠貧困生補助上學的事實;鄧布利多的確是個很不靠譜的人,他說要教白黎月說英語,但是隻是斷斷續續地把音標和一些簡單的單詞教完了,而後他就經常沒有時間;牆上壁畫裏的人物每天都在移動,搞得她每次都記不住城堡裏的路……


    至於斯內普那是沒的說,從沒給過白黎月什麽好臉色,還天天變著花樣地去貶低學生,所以白黎月也就投桃報李,專門去用坩堝煮火鍋吃,還非得讓斯內普發現這件事。其實她也沒那麽喜歡火鍋——她又不是峨眉派那些人。


    但是如果現在問她她還想不想留在霍格沃茨,她的回答肯定是想。


    不然她還特意從中國又跑回來,寧願開創一個學科都要留在霍格沃茨當教授是為什麽?


    所以她想,因法米也是這樣的。


    難怪鄧布利多教授要帶上自己,原來還是因為她和因法米有相似的經曆嗎?


    別想了,再想她要哭出來了。


    “我也討厭斯內普,但是我從來都沒想過為了一個討厭的人就離開霍格沃茨。”白黎月這麽說著,忽然就停止了這個話題,轉而說,“對了,艾爾文先生是你的叔叔?那他有孩子嗎?”


    “他隻有一個孩子,是我的堂兄。”因法米說。


    因法米算是明白了。


    這個“堂兄”肯定就是艾爾文先生的繼承人了,而因法米作為他兄弟的女兒,對艾爾文先生來說最大的用處就是聯姻,所以因法米要去學那一套禮儀。而他們怕因法米能力強了奪權,所以不讓她繼續受教育。


    真是應了那句話——隻有敵人才會希望你弱小。


    是這樣嗎?


    但是話說因法米為什麽要對艾爾文先生用奪魂咒?


    她當時也沒想過要給白老爺子來一記不可饒恕咒啊。


    他們之間是得有什麽深仇大恨啊?


    ——————————


    鄧布利多一般是以理服人的。不過總有些人不想和鄧布利多講道理,也不能和他講道理,而對於這些人,礙於道德,鄧布利多又不能動手。


    因此他通常要尋找他們的弱點,然後利用這一點來拿捏他們,對於德裏安·艾爾文亦然。


    而德裏安·艾爾文的弱點,在閱人無數的鄧布利多眼裏,也已經很明顯了。


    他好麵子。


    他既厭惡自己的侄女,又老老實實地送她去上學,恐怕不隻是有對於因法米魔力失控造成破壞的顧慮。依鄧布利多看,他根本對因法米和對破壞毫不關心。


    他最開始將因法米按照他們這邊的習俗送到允許黑魔法的德姆斯特朗,後來又反悔,明確向鄧布利多表示他不能容忍因法米學習黑魔法,這很明顯,是怕因法米報複他。他和因法米的關係都那麽僵硬了,卻還要在別人麵前表現出一副關心的假象。


    而細細品味一下因法米對他的莫名其妙的仇恨來源……


    “艾爾文先生,據我所知,因法米不是你親生的女兒,而是你已故的兄嫂的女兒,你的侄女。你不待見因法米也實屬正常。當然了,她還是到了六歲才被你帶回家的,不和你親近也合情合理。對了,我方便問一句她的父母是怎麽死去的嗎?”鄧布利多狀似無意地歎道,“我聽說阿克詹·艾爾文生前是一個驚才絕豔的年輕人,死去的時候才不到三十歲。如果他不死的話,他現在應該是家主才對。”


    鄧布利多是什麽意思?


    他是在暗示什麽嗎?還是隻是隨口提起?他怎麽會知道阿克詹和維奧萊特?他對他們和他們的死知道多少?


    ——————————


    “我講到哪裏了?哦,我回到了中國,我的家族住在山上,我發現失去的那隻石雕已經補上了新的,但是我知道那尊石雕已經不是白澤了,隻是很像白澤的一個仿製品。我發現我在霍格沃茨上學的這幾年,我的大姐也已經下山了,她成了一個白事鋪子的老板,你知道白事鋪子是什麽地方嗎?”白黎月坐在草坪上,對著因法米比比劃劃,最終還是無奈地笑了一下,說,“算了,我還是跟你補充一下這個名詞吧。”


    因法米坐在傭人拿來的墊子上,側頭聽白黎月講遠方的故事。


    “你知道,不同地方都有不同的死亡風俗,在中國那邊,人死後要舉辦一場隆重的儀式,儀式進行少則一天,多則半月,期間要用到大量白色的東西,親人也要穿規定的白衣——說實話我以前覺得把霍格沃茨的校服染個白色可以當孝衣的平替——賣這些東西的地方就叫白事鋪子。


    “而我大姐還比其他白事鋪子的老板更特殊一些,因為她能感覺到鬼的存在,這裏的鬼就是英國的幽靈,隻不過尋常人看不到他們。她說她覺得和活人待在一起,倒不如和死人打交道來得輕鬆。等到以後她死了,還有一些鬼怪朋友可以在底下幫襯她。總之我不知道她這幾年經曆了什麽,我還是比較樂意和活人打交道的。”白黎月輕鬆地笑笑。


    “知道她過得不錯我就回霍格沃茨了。相比白家,我覺得霍格沃茨更讓我感覺親切一些——對了,你想看白澤的模樣嗎?我的守護神就是白澤,是照著那隻白澤複刻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記憶力有這麽好。”


    “呼神護衛!”*2


    在白黎月放出白澤的同時,因法米也拿起了自己的魔杖,跟著她喊出了一樣的咒語。


    從魔杖的杖尖飛出來一對金雕。


    ——————————


    白黎月和因法米都不知道鄧布利多是怎麽和艾爾文先生談的,居然把事情談成了。因法米可以繼續去霍格沃茨上學,條件是聖誕節假期回家。


    “放心吧,因法米,到了聖誕節假期結束的時候,我還是會來這裏接你上學的。”鄧布利多這麽對因法米保證道。


    因法米的左右手分別被白黎月和鄧布利多牽著,他們帶著她離開了艾爾文莊園,因法米走出去的那一刻還有點難以置信,回頭看了一眼。


    正好和德裏安·艾爾文陰毒的眼神對上。


    她連忙回頭,在德裏安·艾爾文看不見的地方,嘴角上揚了一點。


    ——————————


    “奧古斯都,感覺如何呢?”鄧布利多笑著問。


    因法米已經被白黎月帶回去了,因此鄧布利多有時間聽畫像們說一些城堡裏發生的大事,也有時間來這裏關心一下奧古斯都。


    “別人都是往水裏摻吐真劑,但是她是往吐真劑裏摻水。”奧古斯都忍不住對鄧布利多吐槽道,“她肯定沒有自己嚐過味道,那麽苦,我當時有種吐出來的衝動。”


    “忍一忍吧,一切都有結束的時候。”鄧布利多拍了拍奧古斯都的肩膀,說,“快去吃晚餐吧。”


    鄧布利多覺得督促哈利練習大腦封閉術真應該提升優先級了。但是現在哈利和伏地魔達成了某種思維上的聯結,鄧布利多不希望給伏地魔太多通過哈利的眼睛觀察自己的機會,隻能每周都來問問斯內普哈利的進度如何。


    已經三年多了,哈利還是學不會大腦封閉術,這就不能完全歸結為他不努力了,畢竟哈利的魔藥學也不可能像大腦封閉術一樣現在才剛入門。


    哈利可能的確不適合學習大腦封閉術,但是沒辦法,還是得讓他一直學下去,即使現在看來可能性渺茫,鄧布利多還是希望哈利能盡量掌控自己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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