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前,池宴收到了一條匿名信息,沒有文字,就隻有一張照片。


    少女歪倒在車內,淩亂的發絲遮住了小半張臉。


    池宴第一時間撥打電話,不出意料,是冰冷的機械女聲‘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雖然她嘴上沒有貼黑膠布,身上也沒有被繩子捆綁,但不用多想,就是綁架。


    匿名信息的號碼層層加密,無法撥通也無法立馬破解,將號碼交給專業破譯人士後,池宴仔細尋找照片裏的線索。


    很快就根據汽車後座的樣式找到了汽車品牌型號,調出全城交通監控,很快就鎖定了汽車路徑。


    監控中,汽車在一處工地附近消失,而那處工地裏麵,沒有監控。


    池宴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工地,差點就和一輛摩托車撞上。


    摩托車上三個殺馬特混混貼貼,他們鼻青臉腫,身後像是有洪水猛獸在追,逃命似的。


    池宴覺得這三人有些古怪,吩咐手下抓住他們。


    在手下去追混混的時候,他來到了工地。


    在打不通時穗電話的三十分鍾裏,他發瘋似的動用了全部關係和手段,內心祈禱願用一生換她平安無恙。


    結果卻看到了他的摯友,抱著他心愛的女孩。


    心髒猛地往下一沉。


    “裴朔旬,你在做什麽!”他的聲音低沉到可怕。


    然後就看見裴朔旬快速的在女孩臉上親了一口,還覆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動作曖昧至極。


    池宴額角青筋突起,他憤怒的現在就能引爆地球。


    他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伸手就要揪住裴朔旬揍,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時穗才不是笨蛋。


    昨晚莫名其妙被親後忘記反擊,已經長了教訓,這回,當少年的嘴唇貼上她的臉頰,她迅猛出擊。


    “砰!”


    時穗揍了裴朔旬一拳,顧及情誼她沒有下重手,剛好掙脫開了他的懷抱,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雙方距離。


    裴朔旬舔了舔破皮的唇角,明明被湊得破了皮,但他卻覺得像是被小貓爪子撓了一下,心口微癢,甚至露出了無厭的笑。


    時穗覺得他像是瘋了。


    明明被她揍了他在笑什麽爽什麽啊!


    時穗正想問他發什麽瘋,下一秒,他們之間多出了個人,是池宴。


    他很是自然的將時穗輕輕一拉,帶到了身後。


    池宴俯身看她,少女白皙的臉頰上濺了點點血跡,額角有塊淤青,身上也沾了不少血,在淺色衣裳上顯得觸目驚心。


    她眼角微微泛紅,纖細的身形像是要碎了,可憐又無助。


    池宴心尖跳了一下,慌了:“時穗,你怎麽了?怎麽那麽多血?”


    “沒事,不是我的血。”時穗無所謂道。


    她說得輕描淡寫,傳到池宴耳中就變成了脆弱倔強。


    池宴用指腹擦了擦她臉上的血跡,時穗側頭躲開:“回去洗把臉就行。”


    多麽脆弱卻倔強。


    見她沒事,池宴懸著的心終於沉了下來,但一轉身,就看見裴朔旬,晦暗的桃花眼裏透著肆無忌憚的欲意,盯著他的時穗看。


    “裴朔旬,你他媽什麽意思!”


    或許剛才是誤會了,池宴原本還想和他客氣說話,但裴朔旬的眼神,是個男人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艸!裴朔旬親了他的時穗!就是在挖他牆角!


    池宴眉眼淩厲:“我他媽把你當兄弟,你他媽是要搶我的人嗎!”


    裴朔旬這才將視線從時穗轉移到池宴身上,平靜看了他兩眼,笑道:“什麽時候,時穗成你的人了?”


    此話一出,就是承認在搶人。


    空氣陷入了一片死寂,一股暗流湧動在他們之間。


    時穗:“?”


    她想說自己是個獨立的個體,才不是誰的人,但在敏銳察覺出危險殺氣後,覺得自己還是隱身最好,萬一她開口說話,矛頭轉向了自己怎麽辦?


    都說反派死於話多,她一個惡毒女配,還是閉麥滾遠點比較好。


    明哲保身的時穗往後退了退,餘光瞄到工地上的‘躺屍’有蘇醒的跡象,於是也不閑著,撿起地上的板磚就去砸‘躺屍’的頭。


    就和打地鼠一樣,哪個地鼠探頭了,立馬砸回去。


    另一邊,還在對峙的兩人。


    池宴氣壓沉的可怕,氤氳著戾氣的目光停在裴朔旬臉上兩秒:“裴朔旬,你瘋了嗎,你不喜歡時穗,你他媽到底要做什麽!”


    裴朔旬也不必再戴上偽裝的麵具,桃花眼自然帶著笑意,反問:“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時穗呢?”


    池宴怔了一秒。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裴朔旬討厭時穗,說什麽圖錢接近他,又說什麽玩歸玩,別動心。


    腦海裏瞬間就浮現,水族館撞到裴朔旬和時穗在一起時的畫麵。


    那時裴朔旬的眼神裏,分明就不是討厭的情緒。


    是喜歡嗎?


    池宴想不通了,為什麽裴朔旬會喜歡時穗?他分明是最看不上她的!


    “裴朔旬,你他媽憑什麽喜歡時穗!”池宴單手揪住了他的衣領,指關節發力到冷白。


    裴朔旬微微一笑:“池宴,那你又為什麽喜歡時穗呢?你看清楚,她根本就不是你喜歡的乖乖小白兔。”


    他的視線看向正蹲在地上砸人頭的時穗。


    池宴扭頭,也看了過去。


    陽光沒有遮擋的灑下,少女身邊揚起的塵埃折射出點點亮光,她單手拿著磚頭,幹脆利落的砸暈了一個剛要冒頭的腦袋。


    少女的臉上,揚著笑容。


    像是興奮,又像有點得意。


    她另一隻手上拿著染血的鋼筋。


    池宴突然就想起剛剛時穗說的,她身上的血,不是她的。


    那是誰的血?


    答案呼之欲出。


    “這躺在地上一半的、全身是血受傷慘烈的那些人,都是她打的。”裴朔旬問他,“池宴,你還喜歡她嗎?”


    池宴垂眸沉默了兩秒。


    短短兩秒,他回憶了全部和時穗相處的畫麵。


    最後他抬起頭,倏地笑了,雙眸明淨透亮:“喜歡呀,更喜歡了呢。”


    下一秒,池宴眸底陰沉一片:“你呢,裴朔旬,你憑什麽喜歡她?玩玩嗎?她不是你能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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