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知道裴朔旬不喜歡他的時穗。


    畢竟這家夥多次和他說,時穗是衝著錢追他的,還說什麽玩歸玩,別動心。


    這麽惡意揣測他們之間真摯的感情,太可惡了。


    並且現在,距離他十米的距離,裴朔旬這家夥眼神凶狠,在欺負他的時穗!


    裴朔旬沒有鬆手,依舊緊緊扣住時穗的手指。


    “我不喜歡上官櫻。”他說。


    “我們先裝不認識。”時穗說。


    他們的聲音很小,隻有彼此才能聽見。


    時穗想起在圖書館,她撞見女生向裴朔旬表白的事。


    陳洵這家夥向來異性緣好,以前讀初中的時候,就有不少女生喜歡他。


    小地方的學校亂,初中混混不少,因為她和裴朔旬關係好,有不少混社會的女生找上門來,當然,都被她揍了回去。


    現在,時穗來星華是專心學習的。


    她不希望又有人打擾到她學習,畢竟像宋心穎這樣心思單純的大小姐並不多。


    所以還是裝作和裴朔旬不認識好,免得又有他的追求者找上門。


    另一邊,裴朔旬想了想,也覺得暫時可以裝不認識。


    裴家和上官家,想撮合他和上官櫻。


    目前他還沒有什麽手段,也隻有和上官家聯姻,才能在裴家站穩跟腳。


    他今天和上官櫻來水族館,隻是應付,不僅應付裴家,也應付上官家。


    他們彼此是最好的選擇,但也心知肚明,他們不合適,不會愛上對方。


    裴家一直都知道,他心裏有喜歡的人。


    暫時裝作和時穗不認識,或許也算是保護。


    兩人十指緊扣,各懷心思,就在此時,池宴一把將裴朔旬推開。


    占領了他的地方,牽住了時穗的手,十指交叉、緊扣。


    時穗:“??”


    下意識就把池宴的手甩開。


    完全沒料到對方力氣那麽大,池宴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有些錯愕:“你力氣那麽大?”


    “小時候粗活幹得多,力氣可能大點。”時穗搓了搓自己的小手,活動手腕。


    剛剛和裴朔旬‘蠻力對抗’,手有些酸疼。


    池宴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問:“你手疼?”


    “還行。”


    “裴朔旬剛才碰了你的手?”池宴眉頭微微蹙起,雖然親眼所見,但他還是需要一個答案。


    時穗乖乖點頭,然後就看見麵前的少年,烏雲密布,像是生氣了。


    池宴將剛溫熱的奶茶塞到她手裏,然後轉身,看見裴朔旬還在,正笑眯眯的看著他的時穗。


    這家夥——


    算了,萬一時穗看見他揍人,被嚇哭了怎麽辦?又或者,她不喜歡打架的男生,以後疏遠他了怎麽辦?


    囂張冒火的氣焰瞬間變成了一撮小火苗,池宴走到裴朔旬的麵前,兩米之遙。


    “老子知道你不喜歡她,滾遠點。”少年漆黑的眼底厭倦至極。


    裴朔旬想笑,但忍住了,表情依舊是一貫的溫和。


    上官櫻扯了扯他的袖子:“走啦,裴朔旬,我們不打擾他們約會了。”


    她小聲問:“對了,你剛才和池宴的小女朋友聊什麽?”


    “我和她說。”裴朔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他尾音拉長,耐人尋味道,“比起喜歡池宴這樣的自戀狂,還不如喜歡我。”


    上官櫻翻了個白眼:“胡說八道。”


    池宴也覺得他在胡說八道,見上官櫻把他帶走了,於是回到時穗身邊。


    時穗正在發呆,哦不,思考。


    她在思考池宴在生氣什麽,以至於就沒聽到他們的對話。


    池宴見她迷糊,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問:“剛那家夥和你說了什麽?”


    時穗收回了思緒,抓住麵前那隻還在晃的手。


    她想起裴朔旬以前笑話她又黑又醜,於是道:“他剛剛誇我美若天仙,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生。”


    池宴:“……”


    怎麽又來一個胡說八道的?


    蹊蹺,蹊蹺極了。


    他想,裴朔旬那家夥心思深沉,城府深,該不會要迷惑時穗,讓時穗移情別戀,從而拆散他們?


    可裴朔旬為什麽要拆散他和時穗呢?


    這家夥真是腦子有病?閑得蛋疼?見不得人談戀愛的單身狗?


    “裴朔旬那家夥。”池宴深思了下,隨口造謠,“他對每個女生都這樣,見到是個女的,都會誇她漂亮,你別當真。”


    “原來他對所有女生都誇過。”時穗愣了下,有些失落,“可他沒誇過我。”


    可惡,他隻會笑話她又黑又醜,追他的女生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比她好看。


    揍一頓才能出氣。


    “嗯?”池宴注意到她的情緒,輕哼一聲,嫌棄道,“誰稀罕他誇。”


    “時穗你最漂亮了。”他摸了摸她頭,“我誇你。”


    乖乖軟軟,像是一塊小蛋糕。


    時穗抬頭看他,少年瞳孔湛然,一反平常懶散的語調,溫柔的不像話。


    她又有些迷糊了,覺得最近池宴看她的眼神越發奇怪,有那麽一點像那天,宋心穎和她發現小貓咪。


    可憐她?照顧她?還是喜——不不不,不會喜歡。


    池宴見她一直盯著他臉看,耳尖微微發燙,他避開目光,問:“所以,他剛剛究竟和你說了什麽?”


    “他強迫我說不喜歡你。”時穗如實告知。


    “艸。”池宴反應很大,深呼吸了口氣,環顧四周,發現裴朔旬已經不在。


    那家夥……幸好跑得快,不然非揍上一頓。


    時穗拉了拉他的衣袖,不解:“你罵髒話了,怎麽了嗎?”


    “他竟然強迫你說不喜歡,他真有毛病。”池宴再一次確認,裴朔旬不喜歡他的時穗。


    “我也覺得他有毛病。”


    在‘裴朔旬有毛病’這件事上,他們達成了共識。


    “那你說不喜歡我了嗎?”


    時穗剛想說實話,但一對上少年期待的眼眸。


    他應該更想聽到喜歡吧?


    他剛誇她漂亮,她要誇回去。


    “我肯定說喜歡你呀。”時穗麵不改色,誇道,“我說池宴你又善良又大方,我很喜歡的。”


    當然是朋友的喜歡,她絕對不會越界。


    瞬間,有一支愛心箭羽,擊中了少年,漫天的玫瑰花瓣和浪漫氣球。


    池宴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不穩,心跳得快要衝出胸膛,耳朵發紅,燥熱一路向前,染紅了整個臉頰。


    要冒煙了。


    時穗茫然:“你臉好紅。”


    她手裏拿著他給的溫熱奶茶,猜測:“是因為剛才喝了熱奶茶嗎?”


    不用他說,池宴都知道自己臉紅。


    不就一句‘喜歡’嗎?他在夢裏聽過多少遍嗎?至於臉紅嗎?


    丟臉死了。


    他剛要說他也喜歡她。


    “對了,我還有東西要給你。”時穗在小挎包裏翻了翻,拿出本子,“就快要考試了,同桌,這是筆記,我知道你都選理科,有時間的話,看看這些筆記吧?”


    池宴愣住,他低頭看了眼厚厚的一疊筆記本,視線微微上移,是少女的那張臉,明豔漂亮。


    她竟然給他做筆記了。


    那麽喜歡他,是想要和他繼續一個班級做同桌的吧?


    池宴接過筆記,紅著臉說了句謝謝。


    “嗯?”時穗有些懷疑耳朵。


    “怎麽了?”


    “我還以為你會說。”時穗清了清嗓子,模仿,“切,老子才不需要。”


    池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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