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華周五比平時提前兩個小時放學,時穗看了看外麵的天還挺亮,計劃著留學校再學個兩小時回家也不遲。


    隻是一打開抽屜,就看到了那封信。


    好家夥,竟然有人約她放學後校門口右拐小巷子見,真的是活膩了急著投胎見閻王。


    別以為她不知道‘小巷子’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麽,她以前在初中就是打架出名的。


    這種無聊找死的人,時穗不太想搭理,但是一想到今天中午被潑的熱水,還有這幾天莫名其妙被針對的倒黴事。


    不反擊的話就會被當做好欺負,說不定還會變本加厲,影響她平靜的學習生活。


    時穗思考了下,還是決定去看一看,順便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她研究過校規,沒說在校外打架會被記過處分。


    時穗轉過身,對著窗戶照了照。


    更何況她現在留著長發、皮膚也白白淨淨的,每次看自己,都會覺得太有欺騙性,活像個嬌滴滴的柔弱少女。


    沒人會覺得長成她這樣的女生,會揍人的吧?


    池宴聽到放學鈴響,迷迷糊糊醒來,便看見同桌對著窗戶玻璃照了又照,還露出一副很滿意的表情。


    他一下子就睡意全無:什麽情況?怎麽突然那麽在意形象,是要出去見誰嗎?


    意識還未完全回攏,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時穗就單手拎著書包火速離開了教室。


    當然,走前和他說了句:“同桌,下星期見。”


    雖然道別的聲音和往常差不多,但是不知為何,今天的池宴聽起來覺得,同桌今天有些冷漠。


    嚴澤正在整理書包,池宴踢了下他凳子,問:“時穗怎麽今天那麽急著回去?”


    “她哪天都提前整理書包準時放學。”嚴澤不以為意,過了半秒,意識到,“對了,今天下午不是有個男的給她送信嗎?”


    池宴立馬意識到:“她去見那男的去了?”所以才特別在意形象?


    “說實話,時穗長得還真漂亮,追她的人還不少,也就池哥你不在乎,這幾天還有不少男的向我打聽她,可惜啊,可惜連我都沒她聯係方式。”


    嚴澤之前向時穗要過微信,隻是時穗覺得麻煩,反正也就一星期同學情誼,就沒給。


    “追她的人不少!?”池宴收起了懶洋洋的神色,戒備十分。


    “不過她都不怎麽出教室,對別的男的都愛搭不理,平時也隻和肖悠然一起。”嚴澤想了想,“池哥,你放心好了,她心裏眼裏隻有你。”


    “切,誰需要她喜歡。”心裏翹上了天,但日常口是心非第一名。


    嚴澤點頭讚同:“我也勸了她好多次別白費力氣追你了,但她就是不聽,執拗的很。”


    池宴瞥了他一眼,拉上了嚴澤的後領口,把人往後門拖去。


    “書包收拾好了嗎?走了。”


    再不走,就追不上時穗,看看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傻逼敢給他同桌寫情書?


    *


    下午放學後,馬正遠早早就在校門口右拐小巷子等人,這裏是‘混混學生’幹架寶地,平日裏聚集不少人,但今天他包場了。


    來的人就隻有他和兩個兄弟:全飛、田天樂。


    他隻在信裏說‘放學後校門口右拐小巷子見’,可沒說就隻有他一個人。


    中午被潑了熱水的仇沒報,這幾天他的兄弟也被整得挺慘,食堂被菜盤兜了一臉,走路腳被踩得腫成豬蹄。


    這不,一定要帶著兄弟過來找回場子。


    就算對麵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又怎樣,得罪了他們都沒有好下場。


    “全飛,手機電充滿了嗎?”


    “在教室充的,滿電。”


    “這土包子實在是太囂張,倒時候把視頻發給老大看,解解氣。”


    “說實話,那小丫頭長得還不賴,就是好死不死得罪了老大。”


    “反正等會兒落到我們手裏,她一個沒見過錢的鄉下人,說不定給點錢就來舔我們了。”


    田天樂雙手叉腰,他已經想好:“先教訓教訓她給老大出氣,然後給她點錢讓她做我女……”


    ‘女朋友’三個字還沒說完,一個書包就從天而降,直接將他砸了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狗啃屎。


    要知道高二的書包有多重,不僅裝了十幾本書,還有一本牛津英語詞典,足足有二十多斤。


    “他媽誰呀!”田天樂抱頭怒道。


    “老子我呀。”時穗友好打了招呼,雙手插兜出現在巷子口,微笑著走了進去。


    雖然她認人臉不太行,但得罪過她的人不會忘,一眼就看出對麵三人是這些天給她使絆子的壞比。


    反正肯定沒什麽好事,打就對了。


    田天樂抱著腦袋,歪著脖子,但還是英勇的上前:“嗬,你敢來算你有種,不要以為你是個女的,我們他媽就不敢……”


    時穗也上前,一腳踹上他的腰子:“不敢什麽呀?”


    田天樂吃痛的嗷嗚一聲,痛苦的在地上翻滾,他媽的怎麽回事,狠話還沒放完,這麽快就切換戰鬥模式了嗎?


    時穗沒想到他這麽不經踹,一腳就飛出了三米遠,撞翻了不少巷子裏的垃圾後,重重砸在了垃圾桶上。


    看起來那男的是暫時下線了,於是時穗視線鎖定中午潑她水的‘英雄’。


    馬正遠虎軀一抖,心裏正猶豫‘衝鴨’還是‘求饒’,膝蓋就被踹了兩腳,毫無反抗之力、莫名其妙就跪了。


    時穗揪起他的衣領將他提起,一巴掌扇了過去:“我問你,你收了誰的錢敢來教訓我?”


    她剛到,沒聽到多少,隱約聽到有‘教訓’、‘老大’、‘給錢’這些個字眼,猜測他們背後一定有主使。


    馬正遠被扇的半邊臉都麻了,原來這就是老大的痛苦嗎?


    嗚嗚嗚。


    於是他沉浸在痛苦中,忘了說話,緊接著又是一巴掌。


    “嘴巴還挺硬,我看你嘴巴硬還是我的巴掌硬!”


    “你不說,難道是要我猜嗎?我沒那閑工夫和你玩猜一猜的遊戲!”再來一巴掌。


    “我的時間很寶貴,為了你們這群東西,數學最後一題都沒做就跑出來了!”不行,耽誤學習生氣了,扇!


    馬正遠被扇了四個巴掌,聲聲清脆,回蕩在空寂的巷子裏格外令人心神蕩漾。


    時穗還好心的換邊扇,保證不把人臉扇歪:“說不說!”


    一旁的全飛,人是看懵的,腿是看軟的,但為了兄弟,他還是鼓起勇氣衝上前——


    當炮灰。


    時穗沒有回頭看他,就像是背後長眼睛一樣,撿起地上的書包就往身後一扔,毫不意外正中全飛的腦門。


    時穗冷笑一聲:“沒想到還有人趕著來送死。”


    響亮的哐當一聲,全飛倒地,砸到了剛準備起身的田天樂身上,草。


    兩人滾作一團,骨骼撞擊發出咯咯聲,骨折了。


    馬正遠快被扇的失去意識了。


    時穗見他還不招出幕後主使,眼見著再扇下去就要成麵癱了,嘖了聲,吐槽了句:“那麽不禁扇。”


    又補刀扇了兩巴掌,時穗走到垃圾桶旁,從滾作一團的兩個人中,隨機抽取一位幸運兒。


    被揪起的全飛。


    時穗:“我認得你。”


    全飛戰栗著搖頭:不,不,我不認識你。


    時穗:“你就是昨天走路練劈叉要絆倒我的人是吧?”


    一巴掌下去:“道路那麽寬,就偏偏不長眼往我身上撞,是吧?”


    再來一巴掌:“走路走的和八爪魚似的,沒了一條腿還能生出來,所以不長教訓還來招惹我,是吧?”


    才兩個巴掌,全飛就認慫:“招!我招!”


    時穗懸在空中的巴掌緩緩收攏,捏成了個拳頭:“快說,別廢話。”


    “是顧哥,是顧哥!”


    會認慫的人少挨打,時穗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緩緩放下了拳頭,一手拎起把他扔回了垃圾堆,全飛和田天樂又滾作了一團。


    當收到信的時候,時穗已經十有八九猜到是顧辰逸搞的鬼。


    畢竟對方是小說裏的‘校霸’,就算隻是普通班的‘小校霸’,也是有不少小弟炮灰的。


    時穗拍了拍手上的灰,審視的目光掃過垃圾桶旁躺著的三人,眼裏閃過意猶未盡的可惜。


    說實在的,這三個廢物,還不如梨園路那幾個混混抗揍,才扇了幾個巴掌就全倒了,顧辰逸手底下的小弟,就這麽點能耐的嗎?


    時穗踹了踹他們的腳:“起來呀,接著打呀,不要讓我看不起你們。”


    三人瑟瑟發抖。


    時穗又踹:“有這個時間過來約架,是學校布置的作業太少了嗎?”一群人閑得慌。


    三人默契搖頭。


    時穗再踹:“你們回去告訴那傻逼,上次那個巴掌扇輕了,還想挨巴掌就來找我,我隨時奉陪。”


    三人小雞啄米點頭。


    口袋裏傳來了一陣鈴聲,時穗剛抬起的腳收了回去,拿出手機,關閉倒計時。


    為了不耽誤學習,她設置了計時器,五分鍾內解決戰鬥,速戰速決。


    “我走了。”時穗轉身,背過身朝他們揮了揮手道別,就像是來時一樣的友好。


    “記住教訓就別來惹我了,好好學習。”她臉上掛著的微笑,也同來時一樣親切。


    時穗彎腰去撿地上的書包,第一時間拉開拉鏈檢查書本情況。


    幸好,一本本書疊起來比板磚還要瓷實,皺都沒皺,連點皮外傷都沒。


    時穗拉上書包拉鏈,書包髒點無所謂反正能洗,她拍了拍灰,正要拎起書包,隻聽哢嚓一聲——


    書包帶斷了。


    少女向來平靜的眼裏閃過絲錯愕,她目光沉痛的看向書包帶斷裂口,傷心欲絕。


    這個書包她是花了30塊錢在地攤上買的,這個書包帶,是縫補了26次之後又斷了的。


    她的縫補技術,就那麽不好嗎?


    時穗緩緩抬頭,又緩緩回頭,視線一點點下移,看向還躺在地上的三人。


    剛喘口氣的三人,瞬間害怕的咽了下口水。


    時穗一個箭步衝上去,拿起他們輕飄飄的書包,一言不發就開撕。


    手撕書包帶。


    今天,我的書包帶因為你們這群人斷了,現在,我要你們所有人的書包帶陪葬!


    三人的脖子縮了縮。


    臥槽,這麽生猛的嗎。


    這是警告吧?這一定是警告!警告他們如果再去惹她,下場就和這書包帶一樣,被手撕!


    撕完書包帶,時穗的心情舒坦了些,無意間視線一掃,在灰暗處看見了個亮著屏幕的手機。


    她抱著自己心愛的書包,走了過去,然後就在屏幕上看見了自己的大臉,屏幕上一個紅點,是在錄像。


    “是在錄視頻嗎?”時穗問了句,然後拿起手機,扔到了那三人麵前。


    三人鴉雀無聲。


    “不說話?”時穗一腳踩上了手機,攆了攆,“不好意思,我沒看見地上有手機,不小心踩到了,不關我的事吧?不會訛我找我賠錢吧?”


    手機屏幕哢嚓碎裂成蜘蛛網,緊接著機身彎折……


    號稱最耐摔的手機,就這麽踩成了一堆零件。


    手機是留不得的,萬一裏麵的視頻流出去,倒打一耙說她校園暴力怎麽辦?她可不背這個鍋。


    三人繼續鴉雀無聲。


    內心:臥槽,這一腳要是踩我身上,不就粉碎性骨折了嗎!


    他們甚至感謝時穗手下留情不殺之恩,再次仰望過去,眼裏閃過感激之情。


    “好好學習。”時穗語重心長的勸學,抱著書包,轉身就往巷子出口走。


    然後,迎麵就撞上池宴。


    少年逆著光站著,身形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暈。


    池宴垂眸看向正抱著書包跑出來的少女,問:“你在做什麽?”


    隱隱約約間,他好像聽到了打架的聲音,視線一掃,少女身形嬌瘦,完全擋不住身後躺地三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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