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趙清潯看著兩個女孩的背影:“這都碰麵了,必須要有一個決斷吧?”


    楊天行不吭聲,掏出煙“吧嗒,吧嗒”的按下打火機。


    “我這裏不能抽煙的。”


    趙清潯不滿的拍了拍桌子。


    楊天行沒鳥她,自在的吸了兩口:“要不是你這狗幾把故意阻攔,她們兩個人也不至於這樣碰麵,老子抽根煙怎麽了?”


    “你在罵我?”


    趙清潯呆呆的說道。


    “不然呢?”


    楊天行不屑的說道:“解除隔離以後,老子不幫你收快遞了,看你能拿我怎麽辦。”


    趙清潯仍然沒反應過來:“我長這麽大,還沒有人這樣罵過呢。”


    “罵罵就習慣了,我吊你嗎………”


    楊天行說了一半突然停下來了,原來趙清潯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把手弩。


    “以前在美國讀書的時候練過。”


    趙清潯緩緩說道。


    楊天行走到窗戶前麵,直接直接把剩下一半的煙頭扔掉:“吸煙有害健康,一般我也不怎麽提倡抽煙的。”


    趙清潯這才把手弩收起來:“這事兒也不賴我,她們就算進廠也會見麵的,隻能說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楊天行明白趙清潯說的事實,但也不想回應。


    他掏出手機幾次想打給譚知知,可不知道怎麽開口,掌心一遍一遍的無意識摩擦著手機屏幕,最終還是決定發短信。


    楊天行:睡了嗎?


    譚知知:剛剛和爸爸媽媽,楊叔高姨吃了點東西,他們也很累,馬上睡了。


    楊天行:現在在哪裏?”


    譚知知:一個賓館裏。


    楊天行:有空嗎,想和你談一下。


    譚知知:先睡覺吧,有什麽事等你出來再說,不要讓父母為我們擔心。


    小知了沒說不談,她把談的日期延遲到楊天行出來以後。


    這一瞬間,楊天行突然覺得譚知知比高中時期要懂事了。


    “因為我嗎?”


    楊天行默默想著,一個女孩子懂事可能是因為生活,也可能是因為一個男人。


    看了下時間,晚上9點半,楊天行又給柳椒月宿舍打去電話。


    電話是何雨琳接的:“她在洗澡。”


    “奧。”


    楊天行點點頭:“那我一會再打過來。”


    “等等。”


    何雨琳在電話裏喊住他:“晚上那個漂亮你不會的是誰?”


    楊天行很不耐煩:“關你什麽事。”


    何雨琳居然也不惱,心平氣和的說道:“宿舍裏人多,我就不公開說給你幾分麵子,但我想說的是,她再傻再憨多少能夠察覺一點,你好好想辦法解決吧。”


    楊天行沉默半晌:“謝謝你的提醒,剛才對不起。”


    “另外,今天晚上就不要打電話過來了,讓她休息吧。”何雨琳說道。


    掛了電話以後,公共管理二班的同宿舍女生問道:“誰啊,聽口氣好像是男朋友?”


    何雨琳冷冷一笑:“我眼瞎了才會找這種渣男!”


    …………


    這一晚,楊天行就在趙清潯的辦公室裏喝咖啡。


    趙清潯很聰明,自己的家世一句話不提,變著法打聽柳椒月和譚知知的情況。


    楊天行正好也有聊天的欲望,於是揀了些不太有趣的事情說一說。


    趙清潯聽的很滿足,也很感慨:“所以還是單身好啊,不用遇見你這樣看似真情,實則渣透的男人。”


    “戀愛很有趣的,你不懂而已。”


    楊天行喝了口咖啡,他現在是不敢抽煙了,真怕趙清潯一弩射死自己。


    “有趣的男人還是太少了,完全沒有工作吸引我。”


    趙清潯揮了揮手裏的文件:“我喜歡指揮別人。”


    “沒有愛的人生最可悲,有趣的男人其實也有,我宿舍就有一個,長安本地人。”


    楊天行認真的說道:“改天有空介紹給你。”


    “好啊。”


    趙清潯笑著說道,她覺得楊天行就挺有趣的,不過是渣的有趣。


    第二天早上,醫生按時來檢查兩人的體溫,發現沒有升高後放心離開了。


    柳椒月終於可以進廠了,她和譚知知默契的等在行政樓兩側。


    白天繼續有人過來,如果是胡家豪這些,他們就去譚知知那邊,如果是大學同學,他們就去柳椒月那邊。


    高美蘭兩頭來回跑,楊建軍看不過去,拉住他說道:“你在做什麽?”


    “我一會和小知了出去吃飯,現在準備給小柳買飯。”高美蘭說道。


    楊建軍拍了拍自己腦袋:“你神經吧,小柳那邊你還顧著做什麽,你也想來個兩手兼顧?”


    “我不懂什麽叫兩手兼顧。”


    高美蘭假裝糊塗的說道:“總之都是我兒子的同學,總不能讓人家餓肚子。”


    其實不止高美蘭在忙,有些人也在忙。


    胡嘉豪看到鄧依荻在對麵,心裏差點感動的想哭:“本來我都不想來看楊天行,不過總是同學一場,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遇到了小易,真是好人有好報。”


    胡嘉豪趁著小知了身邊都是人的時候,小跑著過去打招呼:“小易!”


    鄧依荻正拉著柳椒月的手腕,輕輕安慰。


    這個妖豔的渣女對其他人都有一種虛假和個性,唯獨對柳椒月很是真誠。


    鄧依荻看到是個不認識的男生,名字也叫錯了,她搖搖頭說道:“你認錯人了了。”


    “我是小胡啊,聊了那麽久怎麽可能會認錯。”


    胡嘉豪傷心的說道:“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現在電話打不通,短信也不回,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鄧依荻皺著眉頭:“你這種搭訕方法,我初中時候就遇見過,最近大家心情都不好,看在你是楊天行高中同學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麻溜的滾遠點。”


    胡嘉豪覺得鄧依荻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心裏抑鬱的回去了。


    第一天隔離就這樣過去了,晚上趙清潯笑眯眯的問道:“兩個女人等待的滋味如何?”


    楊天行歎息一聲:“一地雞毛。”


    第二天也是差不多的過程。


    第三天的時候,醫生宣布一個好消息,那個香港疑似病例沒有呼吸道疾病的症狀,楊天行和趙清潯體溫也很正常,再過一晚就可以解除隔離了。


    楊建軍在附近找了個吃飯的地方,明天準備讓楊天行好好和來幫忙的人敬幾杯酒。


    “恭喜你啊,明天就能出去了。”


    趙清潯舉起咖啡杯和楊天行碰了一下。


    楊天行歎了口氣:“我其實不想出去。”


    趙清潯笑眯眯的喝了口咖啡,白色的咖啡沫沾在嘴唇上,她隨意用手背擦了擦。


    趙清潯知道楊天行的意思,現在這棟隔離行政樓,反而成為了他的保護傘,一旦出去那些暫時被延後的問題就要擺在眼前了。


    “祝你順利解決吧。”


    趙清潯真誠的說道。


    “口頭祝福沒有用,我們好歹一起經曆過生死,以後投資我一點生意如何?”


    “嗬,年輕的渣男,先看看你明天能不能留個全屍吧。”


    …………


    第二天一早,早春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一地碎金般的光芒,楊天行知道該麵對的終於是要來了。


    醫生像往常一樣給楊天行量了量體溫,有些奇怪的說道:“溫度正常,可你的心跳很快啊。”


    楊天行笑了笑沒有說話。


    量完體溫還有一係列手續要辦,差不多10點多的時候,楊天行終於洗清了身上的感染嫌疑。


    他深吸一口氣正要邁出大門,趙清潯在背後說道:“加油,渣男。”


    楊天行沒回頭,“蹬蹬蹬”的走出行政樓,還沒站穩腳步,突然聽到一陣呼啦啦的掌聲。


    長安區的政府官員、財院的領導、教育部門的領導、同學、朋友、還有最親密的家人全部都在,他們一起送上熱烈的掌聲。


    “臥槽,什麽玩意?!老子又不是民族英雄,不用這麽高規格吧?”


    楊天行還沒琢磨明白,就看見譚知知突然撲進他懷裏。


    “小楊………”


    這個動作好像很親密,其實沒有多少人在意,因為更多人都過來抱住了楊天行,老楊,老娘,邵梓陽………


    楊天行和每個人都擁抱了一下,然後瞄了一眼某個位置。


    柳椒月不見了。


    她真的沒有撒謊,楊天行出來的那一刻,她自己就悄悄離開了。


    “你先回去看看她吧。”


    譚知知抬起頭說道,眼睛腫得像個桃子。


    “我………”


    楊天行覺得這時候離開不太合適。


    “去吧,我們在酒店等你,我就說你回去換衣服了。”


    譚知知牽著楊天行的手來到工廠門口:“快去快回,我們等你。”


    葉玉瀾還很奇怪:“你怎麽還把楊天行推走了。”


    “他回去換衣服。”


    譚知知眼睛裏的淚水撲簌簌的往下掉。


    “哎呀,他都出來了你還哭什麽。”


    葉玉瀾心疼的把女兒摟在自己懷裏。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譚知知把頭垂在葉玉瀾的肩膀上:“媽,我心裏好難受啊。”


    楊天行回到學校的創業基地裏,柳椒月果然在這裏,趴在桌子上身子一抽一抽的無聲哭泣。


    其實,她也很想和楊天行抱一下啊。


    腳步聲驚動了柳椒月,她沒想到楊天行居然回來了,不是說去酒店慶祝嗎?


    “對不起。”


    楊天行想說的很多,最終匯成的隻有這三個字。


    柳椒月搖搖頭,任憑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滾下來,滴落在舊校服上,立馬變成一個個圓圓的水印。


    “我,我以後也可以叫你小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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