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柳雲晚來到人間南贍部洲調查天山的軍隊。


    人界分為四大洲,分別是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贍部洲、北俱蘆洲。


    其中南贍部洲因盛長閻浮樹得名閻浮提。閻浮樹枝幹高廣、樹葉厚密,能夠遮蔽風雨,果實甘美無比。又流於此樹林間之諸河多含沙金,稱為閻浮檀金。


    柳二公子還未進入人界,便驚覺人界惡氣熏天。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我昨晚熬夜熬昏了頭飛錯方向了,到鬼界了?”柳雲晚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主子莫慌,此處就是人界。”金翅鳥說道。


    “人界何時變成了這樣?”


    此時柳雲晚突然想到兩日前自己駐守在人界的邊將軍曾寫書信一封,寫著什麽人界疫病嚴重,請求醫藥支援的字樣。


    當時柳雲晚沒當回事,一來想著先稟告翧哥再做定奪,二來不知這疫病究竟如何,需要派遣多少藥物支援,這第三嘛,便是柳雲晚心想聖域中人有靈力護體,小小人間疫病應該不值一提。


    萬萬沒想到,形勢竟是這般的嚴峻。


    黑血流淌,四處是腐爛的屍體,無數蛆蟲在肉塊上翻滾,蠅蟲不計其數,每塊爛肉上都是一片黑壓壓的不停翻飛的翅膀。


    更有黑鼠啃食白骨,除了不斷傳來的蒼蠅“嗡嗡嗡”的聲音,還有黑鼠啃骨的“吱吱吱”的聲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到了地獄。


    柳雲晚屏住呼吸,雙手緊緊抱住金翅鳥。


    “金金,莫要再往下了,莫要再往下了。快帶我去我方兵營。”


    營帳外,邊將軍設下阻止外界生靈入侵的靈障,雖已如此,營帳內已有士兵感染疫病,糧食和水也不多了,藥物更是沒有了。


    柳二公子的支援遲遲不到。


    邊將軍心急如焚,雖是都是修仙之人,可不曾想這疫病竟如此厲害,普通凡人三天便可致命。


    第一日,疫毒從七竅進入,病人自感咳嗽發燙,第二日,身體開始出現紅斑,毒入五髒六腑,第三日,紅斑破潰,口吐黑血而亡。靈力尚可的修士也隻能苟延殘喘三個月。邊將軍自感身體裏的靈力在不斷地流失。


    苦悶之際,忽見柳二公子騎著金翅鳥飛到靈障外。


    “公子,可算是來了,可曾帶來醫官和藥物?”


    “將軍莫急,實在是我的疏忽,不知這疫病之重,我馬上派人來醫治你們。”


    “既是如此,請公子速速回聖域,莫要逗留,務必用靈力暫封七竅,不要沾染上人界的病氣。”


    “將軍辛苦了,不要擔心,我一定會來救你們的。”


    柳二公子雖自封七竅,但金翅鳥還是沾染了這疫病之毒,當柳二公子回到聖域之時,雖萬般小心,但還是讓這疫病之火燒到了聖域。


    最要命的是金翅鳥的糞便掉入了天河,使這疫毒隨著水源四處散播,河裏小魚翻起了白肚皮,鳥類又誤食了中了疫毒的小魚,於是疫病的傳播極為迅速。


    連水源侵染的土地也失去了活力,樹木開始凋零,呈現衰敗之相。


    ——


    天河自北向南,源於天山,途徑離域和雲江,匯入黑水。


    “宗主,水裏有毒!”一隻比目魚急急地說道,說完就暈了過去。


    “什麽毒?”宣鯤絲毫沒有察覺水裏的異樣。畢竟他一口就能喝掉一條江一條河的水量,早已百毒不侵。


    “玄武速來!”師尊大聲一吼,海麵上便湧起巨大的波浪不斷向四周激蕩而去。


    “師尊,找我有什麽事,是不是因為水裏的異常?”玄武神龜聞聲而來。


    “沒錯,最近不少小魚小蝦都離奇死亡。你可有什麽頭緒?”


    “我發現水裏多了一種氣——怨氣。”


    “我倒沒有察覺,為何這種怨氣會傷害水裏的生靈呢?”


    “此乃是三界眾生怨念的集結,怨念之大,整個黑水都無法淨化,都會被染濁,繼而損傷生靈的氣脈,小魚小蝦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


    “可有化解之法?”


    “若是少許怨氣,天山或有淨化之法,可如此龐大的怨氣,任是白弈宗主也無法淨化啊。我們水族自古以來,也唯一以身體為載體,讓這怨氣不再擴散之法,未曾聽聞化解之法。”


    “既有怨氣存在,必然就有化解之法,哪怕沒有,本宗主就算逆天而行,也不可能任由怨氣在水裏散播。”


    “師尊,此乃三界必然要遭遇的浩劫,你我也沒有解決的辦法。”


    “如何沒有,我意已決,絕不可讓這毒散播開來。”


    “師尊,不可!”


    “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你速帶領水族北上天河,前往天山天池,其餘的不用管。”


    “師尊,不可!”


    “不要廢話了,多爭取一刻或許就能多挽救一條性命。”


    “遵命。”玄武沉痛地說道。


    “小石頭!”


    “師兄,有何指示?”


    “你帶領水族前往從天河逆流而上,前往天山天池,我在隊伍末尾以保證水族都跟上腳步。”


    “師兄,發生什麽事了?”


    “水中有怨氣之毒,正自北向南,匯入黑水,此時隻能逆流而上,前往天池,或有一線生機。”


    怨氣之毒?尾牙雖然一頭霧水,但看玄武師兄如此著急,也容不得他多問了,隻能照辦。


    ——


    天山之上,白宗主手持權杖,目光落在黑水的方向。


    “原來這浩劫竟是疫病之毒,三界怨氣久積,此劫難過啊。”


    “宗主,是否開啟淨化法陣?”


    “二十八星君聽令!”


    “得令。”


    “速去準備淨化怨氣所需法器,三日之後於天山頂行大圓滿淨化法。”


    “遵命。”


    白宣羽此時正在天山練習雙鞭,他學得很快,天山的心法已經掌握得很好了,正要開始學各種祭祀的法陣。


    “孩子,我有一個任務交給你。”


    “宗主請說。”白宣羽停下手中的動作,向宗主行了禮。


    “三日後,我將同二十八星君和四大巫女一起行大圓滿淨化法,你來護法。”


    “弟子必竭盡全力。”


    “好孩子,若經此一難,天山還能屹立不倒,我再教你天山的其他祭祀法陣。若挺不過這關,你務必記住大圓滿淨化法的每一個步驟,包括使用的咒語,法器,地上的圖案,這是天山最重要的法陣,能不能傳下去就看你的了。”白宗主的語氣沉重,神情嚴肅。


    白宣羽從來沒見過如此嚴肅的宗主,能讓白宗主如此緊張的到底是什麽事,大圓滿淨化法又是什麽?要淨化什麽呢?


    “遵命,弟子一定按照宗主吩咐的做。宗主,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三界千萬年以來積累的怨氣,如今以疫毒的形式向聖域襲來了,是三界的大劫難,已有不少生靈受害,天山不能袖手旁觀,也不可能獨善其身。唯有三界一心,恐怕還能有一條生路。”


    “竟是如此。”白宣羽還沒過上多久的好日子,又趕上三界的大劫了,心情很是複雜,此時統一三界的想法顯得有些遙遠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成問題了。


    ………………………………


    注釋:


    1.人界四大洲出自《起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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