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爺,聽說薔薇院走水了,您可曾有事。”崔氏擔心的問。


    其他妾室雖然沒說話,但看著李舜也都是關心。


    李舜心情不好,沒回話。


    東來有眼色的道:“還請郡王妃放心,薔薇院起的火不大,已經被撲滅了,奴才剛才去瞧了一眼,發現隻燒了床頭一些簾子,應該是床頭蠟燭打翻了,這才引起的。


    幸好周圍沒什麽容易引火的,又發現及時,這才沒出大事。”


    崔氏發作道:“好端端的,床頭蠟燭怎麽會著火,這些伺候的丫鬟都是做什麽吃的。”


    這個時候,楚月華開口:“不怪丫鬟,是妾身睡覺時不習慣身邊有丫鬟伺候,便將她們都遣了出去,昨夜又沒睡好,人有些昏沉,不知怎麽打翻了燭台,卻沒發現。”


    那楚月華為何昨夜沒有睡好呢?


    自然是因為昨夜楚月華剛入府,本該是李舜寵幸的日子,可偏偏人被謝歲歲勾走了,這才睡不著。


    崔氏便下意識看了謝歲歲一眼。


    謝歲歲早知道楚月華是個一肚子壞水,裏麵蔫壞的,她可不會無緣無故被人汙蔑還不懂反駁。


    “楚姑娘還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半夜都不習慣有丫鬟伺候,這可是郡王府,你如此不懂規矩引發了禍端,害了自己就算了,萬一成片院子燒起來,讓郡王爺也受傷,你怎麽擔待的起啊!”


    李舜聞言,覺得謝歲歲說的有道理,人最應該清楚自己的身份,明白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便也跟著道:“趁早改掉你這習慣,本郡王不希望有第二次。”


    楚月華便趕緊從床榻上下來,跪在地上道:“月華知錯,一定改掉這習慣,還請郡王爺原諒月華這一次。”


    李舜便伸出手道:“起來吧,你身體還沒好,別跪著了。”


    謝歲歲:……


    看來這苦肉計演的不錯。


    謝歲歲之所以覺得是苦肉計,並不是她眼睛多尖能看出來,而是她和楚月華不對付,自然用最大的惡意揣測。


    而且看李舜這會兒的態度,就知道這苦肉計到底管用不管用了。


    她哼了一聲,扭頭看向了一邊。


    這聲音不小,大家都聽見了,也都看了過來。


    李舜就知道,謝歲歲這是小心眼又發作了。


    扶著自己還沒顯懷的肚子來看熱鬧的清姨娘,可不甘示弱,一聽有動靜,立即見縫插針的問:“歲姨娘,你這是對誰不滿意呢,郡王爺在,你哼什麽呢?”


    哎呀!


    謝歲歲覺得,清姨娘真是仗著自己懷孕了,整個人骨頭都輕了,簡直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沒好氣道:“我嗓子不舒服不行啊,郡王爺和郡王妃都沒說話,哪裏輪到你開口,懷孕了就早點回去休息,別四處亂轉,這兒也夠亂的,別回頭磕碰了你金貴的肚子。”


    清姨娘被懟的回不了話,也不跟謝歲歲對著幹了,轉頭卻看著李舜,委屈道:“郡王爺,您看看歲姨娘,妾身也是擔心您的安危,才會過來的。”


    可惜,李舜不喜清姨娘,不吃這一套,反覺得清姨娘虛偽做作。


    不耐煩開口道:“行了,歲姨娘也說的沒錯,你來半點忙幫不上隻會添亂,趕緊回去,還有你們幾個也一樣。”


    後麵這話是對著芳姨娘和蝶姨娘說的。


    誰占上風一目了然,兩人也答應了一聲,隨後就走了。


    等三個姨娘走了(隱形人蓮姨娘沒來),府醫才姍姍來遲。


    不是來得慢,是前後院距離最遠。


    給楚月華把過脈後道:“月姨娘身體無事,隻是沒有休息好,我開一副安神湯,吃了後好好睡一覺就行了。”


    半夜折騰,沒有大事就是最好的事。


    李舜就揮了揮手讓府醫下去了,然後對楚月華道:“你那院子也不知如何了,今夜便在這休息,明日讓下人歸置一番再安排,若院子燒壞了,就換一個。”


    崔氏立即道:“郡王爺放心,妾身一定安排妥當。”


    李舜便看了一眼崔氏,視線又落在了崔氏的小腹上,神色到底緩和不少。


    “時辰也不早了,既無事,你也早些休息,這些明日再處理。”


    “是。”崔氏這次答應,看著李舜的眼眶卻有點紅。


    這還是上次的事情後,李舜第一次輕言細語的跟她說話。


    今日她給謝歲歲罰了禁閉,結果李舜卻還去了謝歲歲的院子,顯然就是沒有將她這個郡王妃放在心上。


    崔氏自然傷懷,但現在,顯然是又看見了希望。


    謝歲歲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得,不是仗著身份肚子就是苦肉計,還真是各顯手段。


    “郡王爺,妾身也回屋睡了。”


    她敷衍的行了個禮,也不等人答應,一扭身就走了,那脾氣,誰都能看的出她有意見。


    崔氏張嘴想說謝歲歲沒規矩,但看著李舜,到底還是沒說出口,怕再讓李舜不悅。


    便也道:“那妾身,也回去休息了。”


    等眾人紛紛一走,這廂房也就剩下李舜和楚月華了。


    東來自覺的退出了門外。


    李舜沒留下的意思,這都多晚了,他之前又跟謝歲歲胡鬧了兩次,根本沒心思。


    便也對楚月華道:“你早些休息。”


    起身要離開。


    “郡王爺。”卻被楚月華,一把拉住了衣袖。


    李舜回頭看了過去。


    楚月華仰望著李舜問:“郡王爺是不是不喜月華。”


    李舜蹙眉:“為何這般問。”


    “你昨夜沒來。”楚月華低下頭。


    李舜道:“既進了府,都是一樣的,你別多想,好好休息。”


    “郡王爺……”楚月華再次喊了一聲。


    李舜道:“過兩日去看你。”


    這就是答應去楚月華那的意思。


    人都進府了,雖然李舜不喜歡是可以丟在一邊不管不問,就跟蓮姨娘一樣,不過隻要不是太討厭,李舜也不會全然不理會,總有去的時候。


    “是,月華等您。”楚月華高興起來。


    她不在乎先後,隻要李舜願意來,她就放心了。


    李舜還是回了謝歲歲的屋子,折騰半天早就累了,掀開床榻邊的簾子時,就見謝歲歲側躺著,一隻手撐著自己的頭,眼神帶著怨念。


    外麵昏暗的燭火透過簾子照進來,忽明忽暗的,這情景,李舜呼吸也是一慢。


    “我還以為今晚郡王爺就留在廂房不回來了呢,沒想到郡王爺還記得妾身這個人呢?”


    謝歲歲陰陽怪氣的。


    李舜一看她這樣,非但不生氣,還好笑起來:“你怎的這般小心眼。”


    謝歲歲就湊上去抱住李舜的腰道:“妾身就是小心眼,二郎也說了,我這心針尖尖大,隻能放得下二郎一個人,現在二郎要被人搶走了,我獨自傷懷一下,你還要怪我。”


    李舜是個男人,聽到這話怎麽不迷糊。


    抱著人道:“好啦,忘不了你,這幾日答應你了,我就會做到,快別鬧脾氣了,早些睡。”


    謝歲歲就是鬧一鬧,李舜態度好,那這事就過去了唄,不然還能怎麽辦?


    李舜便上了榻,謝歲歲自覺滾到了李舜懷裏,手腳都放了上去。


    李舜低頭看了一眼,心想其他人睡覺哪個不是規規矩矩的,哪裏像謝歲歲這般放肆,但到底沒阻止,就這般睡了。


    翌日一早,謝歲歲起身的時候,李舜已經走了。


    她被關了禁閉,自是不用早起請安。


    被花果伺候起身,謝歲歲就問了一句:“廂房那個怎麽樣了?”


    花果自然知道謝歲歲問的是誰?


    回道:“人已經回了薔薇院,聽說沒燒壞什麽,一早上換了些東西,就回去了。”


    “哼。”謝歲歲沒好氣:“還真是湊巧,鬧出那般大的動靜,結果什麽都沒燒壞。”


    又道:“東西雖然沒燒壞,郡王爺的心卻被燒著了,看來楚月華是要承寵了。”


    花果遲疑:“可郡王爺不是答應了今晚上還來嗎?”


    “也就答應到今晚上了,不是還有明晚上嗎?”謝歲歲起身洗臉。


    “姨娘……”花果就一臉擔心的看著謝歲歲。


    謝歲歲洗好了臉,拿起一旁的毛巾擦臉上的水珠,見此翻了個白眼道:“用看小可憐的眼神看著你主子做什麽,遲早的事,難道我還能日日拉著人,不讓郡王爺去別的女人院子,我隻是因為這個人是楚月華,心裏不痛快而已。”


    這一日,謝歲歲就悶在了自己院子,畢竟禁足了不是。


    她也沒抄什麽女戒,就等外麵抄好了送進來糊弄一下就完了。


    晚上李舜到底還是來了。


    人既然來了,那就好好伺候,這就是她這個當妾的本分。


    不過又過了一日,聽到隔壁熱熱鬧鬧恭迎“郡王爺”的聲音,謝歲歲就知道出楚月華得逞了。


    這一夜倒是安安靜靜的,謝歲歲懶得管,在自己屋子,拿著算盤,將幾個鋪子的賬都盤算了一遍。


    心情就好了起來:“這京城女人的銀子可真是好賺,學了學千金坊,果然京城的女人吃這一套,照著這般下去,年後我又可以多開一間鋪子了。”


    “主子,您還有心思算賬呢?”花果送了一盞燕窩上來。


    謝歲歲將賬本闔上,沒好氣:“我幹嘛沒心思盤賬,我又不能獨占郡王爺,可這卻實實在在就是我的。”


    她拍了拍賬本。


    花果都無言了一瞬,還以為今晚上謝歲歲會難受,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謝歲歲拿起燕窩,用調羹撥動了一下,又跟著放下了。


    “這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年底的銀子最好掙,咱們的鋪麵也要擺的滿滿的,可不能出現有客人沒貨的情況,趁著還沒過年,趕緊讓掌櫃的聯係家裏那邊,讓送貨過來。”


    然後又一連出了好幾個主意,將這生意上的事都安排妥當了,謝歲歲這才放心將燕窩吃了。


    花果自然也是答應。


    忽然花果道:“對了姨娘,之前您放在鋪子上賣的鐲子昨兒賣出去了,一共三千兩。”


    “什麽鐲子?”謝歲歲一瞬間忘了這事。


    花果提醒:“您忘了,就是郡王妃給您的鐲子。”


    這一提醒,謝歲歲就想起了這事,三千兩算不上意外之財,畢竟之前她在崔氏身上也花了不少,這賬都沒抹平呢,吃虧了有什麽高興的。


    “銀子給我收起來吧,年後開新鋪子用。”謝歲歲不是很在意這件事。


    可是卻沒想到,過了兩日,有官夫人上郡王府做客,手腕上就戴了這鐲子。


    崔氏自己的東西,能認不出來,不露聲色的誇讚了兩句鐲子好看,問起是哪裏買的。


    官夫人自然不會隱瞞,就將謝歲歲的鋪子給說了。


    崔氏一聽,當即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她的嫁妝鋪子旁邊,李舜開的鋪子。


    之前被爭搶生意,崔氏怕擾了李舜的清淨,寧願自己虧損也沒提,後麵發生了薑側妃的事,崔氏便更不敢多說,如今她的鋪子三間已經關了兩間,正準備將鋪子租出去,吃一些利息。


    現在得知自己給了謝歲歲的鐲子,被放在李舜的鋪子裏賣著,便是再遲鈍,也察覺其中有異。


    等將官夫人送走後,就讓人打聽了。


    而這些事,就發生在謝歲歲禁閉的第七日。


    這七日,除了前麵兩日李舜在她這,後麵五日都沒來了。


    五日時間,去了楚月華院子兩次,芳姨娘蝶姨娘院子各一次,剩下一日是去了薑側妃院子,就算不能做什麽,但留一夜,也能讓人知道李舜對薑側妃的重視。


    謝歲歲一看,對花果吐槽:“都是去一日,就楚月華那去了兩次,怕是楚月華心裏要得意起來了,這後院最是見風使舵,看來都要捧著楚月華了。”


    花果拿著一個木頭匣子放在謝歲歲手邊,安慰道:“姨娘別擔心,楚月華再如何也比不過您,郡王爺來咱們平安院的次數最多。”


    “是啊,今晚也該來了。”謝歲歲無可無不可的應了一句,看著這木頭匣子道:“抄好了。”


    “抄好了。”花果打開,裏麵滿滿一匣子女戒。


    謝歲歲隨手翻了一下道:“你放好,明日跟我去跟郡王妃交差。”


    花果就應下了。


    就跟謝歲歲預料的那般,到了晚上,李舜真的來了。


    這次謝歲歲也不起身迎接,就坐在裏邊,沉著一張小臉,讓人一看就是在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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