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四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


    崔文浩念叨著小學學過的詩句,從小販手中接過買的風箏。


    “耗子,你還會作詩呢。”侯炎在一旁打趣他。


    “作詩是沒那個本事了,我就是改了其中一個字引用一下。這首詩可是我小時候未完夙願的執念。”


    “你有什麽執念?”


    “小時候是留守兒童,在村子上讀書,家庭條件不好,每次在春暖花開的時候,別人家的小孩都有好看的風箏可以飛,我奶奶買不起,就自己糊一個出來,結果怎麽放都放不到天上去。還被其他小孩嘲笑。可不就成了我的執念了。”


    “你倒是早說,咱們認識這麽多年了,我們可以陪你年年放,月月放,日日放。”


    “害,沒那個心情。今天,正好你們都在,剛好天氣這麽好,剛好景色這麽好,剛好看見了賣風箏的,這不回憶就湧上了心頭,為少年時的自己圓夢。”他自己的是桃花美人風箏,另一隻長長的蜈蚣他給了一旁的侯炎。


    “我不要,我不喜歡放風箏。”


    楊柳輕拂,微風徐徐,晚春的太陽曬在身上暖暖的。


    他們在河邊的草坪上鋪了一塊塑料,上麵擺著帶過來的零食。


    沿河兩岸都種滿了垂柳,正是春意正濃的時候。


    “柳樹好漂亮,柳枝就像女孩的頭發垂在水麵上。”時遠看著河兩邊的柳樹說。


    “春天到了,你們一個個都變成文人了。”祁勇接話道。


    崔文浩說:“我怎麽記得是春天到了,又到了動物交配的季節了。”


    “滾犢子,滾遠點。”幾人隨手在地上撿起石塊土塊往他腳邊砸。


    “你們這些人就是沒文化,這是動物世界裏麵的經典台詞,又不是我胡鄒的。人類也是動物進化過來的,這些原始的特征還是保留的挺好的,要不然怎麽罵人的時候會用畜牲這個詞呢。”


    崔文浩說的幾人啞口無言。


    “你們誰要放風箏?”


    “這邊全是樹,要走很遠才有空地。”侯炎提醒他。


    陳翊正在用柳枝編著手中的帽子,


    “我想去。”宮星宇接過他手中蜈蚣形式的風箏。


    “等一下。”陳翊叫住了宮星宇。


    他修長的手指翻飛,最後幾步快速收尾,陳翊將手中柳枝編成形的帽子戴在他頭上。


    “翊哥你手這麽巧啊,真是多才多藝。”


    陳翊看著他唇紅齒白的樣子,彎腰貼了貼他的唇,“像山野中的精靈。”


    宮星宇慌忙退後了一步,臉紅一片,眼神慌亂的不知道該看哪。


    在這麽多人麵前他這樣,真的很難堪。


    “臥槽。”


    陳翊這個舉動嚇到了還不知情的時遠和祁勇。


    他倆驚訝的睜著眼睛,想問什麽又忍住了,畢竟當著人家的麵也不好亂問。


    “好白菜被豬拱了。”侯炎攥著一把瓜子一顆顆的扔向水裏麵,邊扔邊吐槽。


    “要不我們都去吧,反正時間還早。”催文浩提議道。


    “我跟時遠留在這兒吧,這麽多吃的別被別人收走了。”祁勇接話。他可不想做電燈泡。


    “我也不去了。”劉葉帶著濃濃的鼻音。


    暖氣停了的那段時間,天氣還冷,大多數人都感冒了。


    劉葉在大家感冒都好了的時候得了一場重感冒,直到現在都還沒好利索。


    天氣涼的時候就咳嗽不停。


    今天天氣暖和,在戶外呼吸點新鮮空氣對身體也好。


    “我要把這些東西都吃光。”侯炎咬牙切齒的說。


    “也行,那你們吃好喝好。”陳翊說完自然的摟著宮星宇的腰。


    宮星宇拿著那隻長長的風箏,跟著崔文浩向空曠點的地方走去。


    兩個不知情的人還驚訝的盯著他們走遠的身影,悄悄問兩位知情人士:“他們的關係,是我們想的那樣嗎?”


    劉葉笑著說:“是你們看到的那樣。你們知道就行,別說出去啊。”


    侯炎站起來撿起岸邊的小石頭打著水漂。


    “我們嘴巴很嚴的,就是有億點點的震驚。”


    “習慣就好。”劉葉帶著鼻音說道。


    另外三個人也跟著侯炎打起了水漂,比誰的飄的更遠。


    “今天沒有風啊,風箏飛不起來。”崔文浩擺弄著他的美人風箏。


    在陳翊的幫助下,宮星宇的蜈蚣先飛上天。


    陳翊完全的將線盤交給他,“你可以根據風力調整線的長度和方向,自己感受一下。”


    “好。”


    “翊哥,幫我一下吧,它不聽我使喚。”


    崔文浩的美人風箏,還沒飛多高就一頭栽了下去。


    “你選中的這個美人不中意你啊。”陳翊笑著說。


    “開什麽玩笑,它是我一眼就相中的。”


    “人家可不見得相中你,給我吧。”


    陳翊從崔文浩手中接過握輪線盤。


    助跑了幾步就開始調整線的方向,借助微風的力度,他調整著風箏的方向不斷收放線繩,沒一會兒風箏就穩穩的飛到了半空中。


    “給,自己拿著。”


    “嘖嘖,技術真不錯。你什麽時候偷偷練得。”崔文浩羨慕的說


    “這還用得著練。借助風力就可以扶搖直上,也不懂你為什麽這點都做不到。”


    “果然厲害的人都是樣樣通啊,我怎麽這麽稀罕你呢。”


    “滾犢子,這有什麽難的,根據風力調整方向長度不就行了。”


    宮星宇的蜈蚣開始漸漸下落,不一會兒打著旋兒落在了水麵上。


    “怎麽了?心不在焉的。”陳翊接過他手中的線收起風箏,掛在樹上晾曬。


    陽光照射下的水麵波光粼粼,光波隨著水流折射出耀眼的光線打在他姣好的麵龐上。


    真是豔若桃李,陳翊看著他的臉愣了愣。


    宮星宇微眯著眼睛看向河底。


    清透透底,河底是柔軟的沙子,不時地點綴著幾顆石子。


    “水好像不深,我想下去看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陪你去。”


    兩人脫了鞋襪,溪水劃過腳背,涼涼的。


    水流劃過他纖細的腳踝,隨著向前移動,水漸漸沒過小腿。


    越走越深,挽在膝蓋上麵的褲子被一浪高過一浪的水打濕,陳翊不遠不近的跟在他身後。


    “再往前就到深水區了,危險。”陳翊在身後說著。


    他沒聽到,繼續往前走。


    陳翊長腿快走兩步衝過去拉住他,“別往深處走了,小心有流沙。”


    河道彎彎曲曲的,視線被前麵的岸擋住了。他很想看看前麵是什麽樣子。


    陳翊拉著他,不讓他再往前走。


    他轉頭看了陳翊一眼,空洞洞的眸子沒有情緒。


    他低下頭,濃密的發頂上映出一個旋兒。


    那微長的睫毛遮住了垂下的眼睛。


    雖然看不到他的思緒,陳翊總覺得他今天情緒不好。


    陳翊拽著他的手臂,向岸邊走去。


    沒走幾步,宮星宇一個趔趄,一顆尖銳的石子劃破了腳底,清澈的水中便飄起了絲絲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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