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特帶領馮世一家人參觀塞勒姆和刷臉的同時,馮世依靠新鮮出爐的三隻偵查小鴿同步繪製塞勒姆的地圖。


    從地圖上可以很直觀地看出來,塞勒姆是清教徒們從森林中間掏出來的一座村鎮,南北逢林,西連河,東臨海。


    整個村子大體呈現東部密集,西部疏鬆的寬長方形構造。


    其中較為密集的東部主要是生活區,雜貨店、公眾集會堂、碼頭等需要大量人氣的建築全部集中在東部,而西部則是鐵匠鋪、紡織鋪、染料鋪以及其他生產建築則位於村莊的西麵。


    馮世居住的空屋位於塞勒姆村的東南角,而卡特的居所還要再更南麵,甚至不在村子裏。


    如果把塞勒姆村比作一隻烏龜,那麽卡特的居所就在烏龜戳進森林的尾巴尖上。


    他們以馮世居住的東南角為出發點,沿著東南→西南→西北→東北,最後再回到東南的大方向繞塞勒姆一圈。


    因為結構相對簡單,這一圈足夠將塞勒姆較為重要的幾個地點囊括,剩下的地方大多是居民們的房屋。


    在快要抵達“烏龜”的左前爪時,馮世指著向村外延伸的路徑,向卡特詢問:“那裏通向哪?”


    順著馮世指的方向看去,卡特的表情忽然嚴肅,給人沉悶和敬畏的感受。


    “那裏是處刑台。”


    “處刑台?”


    “嗯。”卡特發出沉悶的聲音,似乎不大想多談:“不過已經老舊了,要想用可能得先修一修。”


    說罷,卡特厭惡地擺手,背離處刑台的方向,率先邁開步伐。


    “走吧,那不是什麽好地方。”


    一行人跟著卡特向塞勒姆的東北方向前進,穿過居住區,在公眾集會堂和牧師打過招呼,風中逐漸多出幾分鹹腥的氣味,很快蔚藍的海水出現在眾人麵前。


    碼頭到了。


    和恪守戒律的村莊相比,碼頭的氣氛要更為活躍乃至喧鬧,這裏匯聚天南地北的來客,上到商會領袖,下到擦甲板的水手,三教九流無所不包。


    當然,那些自持身份高貴的大人物大多不會離開自己的據點,且不提可能被競爭對手襲擊,亂哄哄的人流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還沒進入碼頭,幾個水手就衝馮世等沒人吹口哨,甚至做出極具繁殖行為暗示的下流動作。


    馮世捂住卡蓮和阿比蓋爾的眼睛,挨個記住那幾個水手的樣貌。卡特見狀操著優雅的塞勒姆粗口趕跑那些水手,然後憤憤不平地返回。


    “抱歉,是我疏忽了。”


    卡特鬱悶地向馮世道歉,馮世搖搖頭:“這不是你的錯,不過這裏有什麽重要的人物嗎?”


    卡特點頭:“我們都管他叫馬什船長,馬什是他的姓氏,具體的姓名不得而知,但他是這個碼頭的老大,你之前寄來的家具也是托馬什船長幫忙運輸和保存。”


    馮世眉毛微挑:“剛剛那幾個水手也是馬什船長的手下?”


    “不,馬什船長的手下比他們有紀律多了。”


    “那就好。”


    馮世點點頭,新生使魔的識別信號陸續接入他的意識網絡。


    那是以最為原始的方式之一誕生的使魔——以人類的靈魂為溫床培育,就像是寄生蜂把卵產在毛毛蟲體內那樣。


    現在他有21隻鴿子和兩個傀儡了。


    馮世指揮那兩個傀儡前去調查處刑台,隨口說出心中的困惑:“不過還真是奇怪呢,竟然能讓水手在航行之餘懂規矩,即使是海軍裏能做到這樣的部隊也不多吧?”


    “我想那大概是因為馬什船長和他的手下具有獨特的信仰吧?”卡特似乎也被這個話題勾起興趣:“我記得他們的信仰和海洋有關?”


    “具體來說?”


    卡特攤手:“這我就不知道了,馬什船長似乎不願意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信仰,我隻知道那似乎是他家鄉自古流傳下來的崇拜文化。”


    “唔,聽起來很有調查價值的樣子?”


    “喂!”卡特嚇了一跳,他可是知道身邊的美人有多大膽:“你可不要亂來!”


    “安心安心!”馮世擺擺手:“我隻是開個玩笑,‘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何況我不是一個人,怎麽可能和年輕的時候一樣?”


    卡特嘴唇嚅囁了幾下,他看著和十餘年前幾乎一樣青春靚麗的馮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得轉移話題,警告幾人碼頭有哪些地方不要去。


    談話間眾人來到一處酒吧前,卡特停下口舌,整理好因為長時間走路淩亂的衣衫,進入酒吧後徑直走向二樓。


    大約事先知會過,酒保隻是掃了眼幾人就繼續低下頭擦拭酒杯。


    船長的辦公室在二樓走廊的盡頭,酒吧外使魔傳輸的畫麵告訴馮世,船長辦公室的外側有一條隱蔽的逃生通道,隻需一分鍾船長就可以逃之夭夭。


    在卡特敲門的時候,馮世讓7隻偵查小鴿盯住逃生通道和酒吧周圍。


    “請進!”


    就像是很多大老板一樣,馬什船長的辦公室顯得格外寬敞,一套精雕細琢有不失大氣的桌椅正對著房門,桌椅背後便是眺望碼頭的窗戶,一邊的牆壁上還掛著兩把交叉的波斯彎刀作為裝飾。


    馬什船長端坐在長桌後方,雖然已經年近中年,但他依舊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稱得上英俊的五官因風霜的洗禮粗獷,卻並不給人水手粗魯的刻板印象,反而透出一股讀書人的知性。


    但馮世卻覺得哪裏不對。


    空氣中隱隱繚繞著一股魚腥味,大多數人會把這和碼頭空氣中的海鹽、汗水、桐油等等複雜的氣味混為一談,但在馮世的感官中,這怪異的魚腥味卻顯得格外怪異和清晰。


    就像是一群魔法少女中矗立的筋肉壯漢,兩米五的身高鶴立雞群,根本沒辦法當做沒看見。


    終於,馮世想起來了。


    他曾經在猶格索托斯賜予的知識中看到過類似的記錄。


    那是名為深潛者的怪物。


    這些怪物外表就像是青蛙、魚還有人類的融合怪,魚頭,人身,青蛙皮,四肢帶蹼。


    它們沒有壽命極限,信仰著名為克蘇魯的高貴神隻,會和人類交配,混血後裔年輕時外貌非常符合人類的審美觀,個個俊男靚女,這讓它們得以吸引更多人類交配產生後代。


    但隨著年紀增長,混血種會在度過人類最佳生育年齡後越來越接近怪物的姿態,眼球突出,下頜變寬,脖子上長出腮線,最後隻能躲在封閉的房間中,亦或潛入海底的巨大城市,和它們的祖先一起生活。


    可凡是總有例外,一些混血種外表終生和人類無異,這或許是偶然的突變,亦或是深潛者打入人類內部的陰謀。


    具體是哪種情況馮世不得而知,但他清楚眼前的馬什船長是一隻深潛者混血,對方信仰的神秘神隻的名諱也呼之欲出。


    ——那些水生恐怕都是克蘇魯的信徒吧?


    但塞勒姆有什麽值得這群家夥惦記的東西嗎?還是說他們隻打算把這裏當成一個據點?


    馮世腦子裏翻滾著各式各樣的想法,麵上不動聲色地和馬什船長打招呼,馬什船長也回以善意的笑容。


    這個世界終歸是看臉的,好看的人總要多出幾分優勢。


    “很早就聽聞馮世先生的大名了,您的那篇《黃色印記的溯源猜想和古典戲劇的考究》使我受益良多,真沒想到能在塞勒姆這個偏遠的地方見到您本人!”


    “哪裏哪裏,我不過是一介書生,不過是在書案裏翻找文字,這個時代更需要像馬什先生這樣的人才探索我們腳下的土地。”


    “您實在是過譽了!”馬什的老臉因為吹捧笑容燦爛,“能得到您的肯定實在是我的榮幸,如果在這碼頭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找我就是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馬什船長攤手:“請講。”


    “我需要儲備一些食物,不知道馬什閣下這裏有貨嗎?”


    “當然,除了這些還有什麽需要嗎?”


    “啊,這個等一下再說吧。”馮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畢竟我初來乍到,還有一些事情不得不處理,還請您見諒。”


    “啊呀,這倒是我疏忽了!”馬什一臉愧疚地接過支票和清單,掃了眼支票上的數額,笑容便越發的燦爛起來,“您就放心好了,食物很快就會送到府上。”


    “那就麻煩您了。”馮世點點頭,“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


    “沒有的事,我可是很期待和馮先生再次見麵。”


    “放心,我想那一定會很快的。”


    馬什起身將眾人送出門,然後哼著小曲躺回椅子上,對著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欣賞手中的鈔票。


    這是荷蘭人銀行的票據,隻要用這一張小小的紙片就可以從那些海上馬夫那裏兌換黃金。


    “真是大方啊,不愧是有名的學者!”


    “是啊,畢竟搞研究和拿黃金打水漂沒什麽區別呢。”


    馬什船長的笑容僵硬了。


    身後的窗戶不知何時打開,一隻鴿子探頭探腦地轉進來,發出馮世的聲音。


    “馬什船長,我就說我們很快會見麵的,現在是時候讓我們談談少兒不宜的話題了。”


    ——場外小劇場——


    【shiki:“馮世,你看到馬什船長覺得對方麵相眼熟,過一個靈感。”


    馮世一邊扔骰子一邊警惕地吐槽:“你莫要害我!”


    shiki:“你又不會掉san你怕什麽?”


    骰娘:馮世靈感,難度4:1d100=9>4,成功


    馮世:“emmm,這麽極限可還行,然後呢?”


    shiki:“哦,成功再過一個克蘇魯神話。”


    馮世:“我扔~”


    骰娘:馮世克蘇魯神話,難度44:1d100=94>44,成功


    shiki:“那麽你覺得馬什船長渾身散發出腐爛魚蝦般濃厚的腥味,身體的本能促使你想要麵容扭曲,但為了扮演一個好爸爸,你不得不強忍惡心和反胃,擠出完美的禮節性微笑。


    於是你立刻明白了這些現象代表了什麽。”


    馮世:“淦!這馬什船長怕不是靠賣黃金發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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