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把花大錢的正事聊完,又說了一下薛沉魚張羅的給武安侯那些部下說親的事。


    她之前就跟薛夫人提了賀吉祥的身世,賀吉祥受傷的事,上次也在送回侯府的信上說了。


    薛侯也跟那位陳校尉提過了,人家並不在意賀吉祥是庶女,隻說是個踏實過日子的姑娘便可。


    甚至聽說她小娘早早沒了,爹也很早過世,家裏嫡母嫡兄嫡姐都視她如草芥,更加心疼她了。


    說到這裏,薛夫人不禁想問薛沉魚:“我記得你沒見過陳校尉吧,你怎麽就那麽有把握,要把賀家的姑娘嫁給他?”


    其實她想說的是,萬一這個賀家姑娘也跟她嫡兄嫡姐一樣呢,她如何就能確定?


    “母親連我花了三十幾萬兩銀子都不過問了,還怕我沒有識人之能。”薛沉魚打趣道。


    她自然不能說,前世賀吉祥嫁給陳校尉之後二人小日子過得很紅火,還讓陳校尉官運亨通呢。


    “就你這丫頭牙尖嘴利。”薛夫人輕戳了下她的額頭。


    “給賀家四姑娘說親這個事我來安排。至於給薛淮那小子找先生的事,可以先緩緩。”


    反正那小子過去這麽多年都是這樣的,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


    “阿娘,女兒不這麽認為。找先生的事情還是得抓緊了才好。”薛沉魚狡黠的衝薛夫人眨眨眼。


    最好是要做出大張旗鼓給薛淮聘先生的排場。


    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坐不住跳出來的。


    蕭夫人馬上就領會了她的意思,“以前我怎麽不知道你有這麽多心眼兒呢?”


    “阿娘過獎了!”


    正說著話呢,一身粉色齊胸襦裙的薛落雁蹦蹦跳跳的進來,紮成兩個小辮的頭發紮著粉色的發呆,一蹦一甩,別提多可愛了。


    不過這也就是孩子,要是大人這麽蹦,怎麽看都尷尬。


    “阿娘,長姐,這麽久了你們怎麽還沒說完話呢?”小姑娘臉上寫滿了不解。


    說著就撅起嘴來,“我在外麵都等好久了,何媽媽一直都不讓進。我還是自己溜進來的。”


    薛沉魚:“……”這怎麽還有一上來就把自己老底交代幹淨的?


    何媽媽在後麵急匆匆的進來,很抱歉的對薛夫人行禮,“夫人,我沒能看住二姑娘,我……”


    “不妨事的,你去跟玉竹說說話吧。你們母女倆也是難得見一麵。”薛夫人沒有怪罪半句。


    自己的女兒什麽德行她還能不清楚。


    薛落雁從小就是個小魔王,她說自己是溜進來的,可方才她看見何媽媽裙子上一大片水漬,想都知道定是落落又想了什麽餿主意才把何媽媽引走的。


    如果是對外人,何媽媽自然是有防備的。可對自己看著長大的二姑娘,她每次都被整蠱。


    雖然說過很多遍讓何媽媽小心了,何媽媽也已經很小心了,奈何薛落雁餿主意層出不窮的,根本防不勝防。


    不過對何媽媽還好,她最多是整蠱,對錢媽媽可就沒這麽客氣了。


    “薛落雁,你老實交待吧,你又想出什麽歪點子欺負何媽媽了?”薛沉魚也太了解這個妹妹了。


    薛落雁笑嘻嘻的道,“也沒什麽,我就是說長姐送我的大雁玉佩掉門口那個養鯉魚的水缸裏了,讓她幫我撈來著。”


    薛夫人都想脫鞋打孩子了。


    “薛落雁,你看你成什麽樣子,沒學到你姐姐的一點內斂,隻知道調皮搗蛋,真不知道你長大以後能做什麽。”


    “賬本看不進去,繡花也繡不下去,書也不願意念,難不成你也要像你爹一樣去軍營裏拚殺麽?”


    “那趕情好,薛家要出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了。”


    半帶調侃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熟悉的語調讓薛沉魚詫異的抬頭看去。


    就見誠王世子司徒禎和自家阿爹一前一後的步入花廳來。


    薛沉魚連忙起身行禮。


    “見過世子,阿爹。”


    “見過世子。”薛夫人也隨即拉著薛落雁行禮。


    “阿爹!”薛落雁一個飛撲就朝武安侯懷裏衝去。


    看到她跟一顆蹴鞠似的飛過去那一瞬,薛沉魚無比慶幸自己的阿爹雖然生得模樣俊秀,卻人高馬大的,若是賀敏之那等麻杆的身板,定是要被撞飛出去的。


    “都說了是一家人,怎麽還每次都這麽多禮,師母和薛大姑娘看來是沒把本世子的話放在心上啊。”司徒禎佯怒道。


    薛沉魚愣了下,忙道:“小女不敢,我隻是……”


    “世子恕罪,我們這也是習慣了。”薛夫人的話蓋過了薛沉魚,“往後一定改,好好改。”


    司徒禎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寒暄了幾句,薛淮收到消息也來了,大家便都坐下了。


    司徒禎開玩笑的提到薛沉魚回家都沒打招呼,他們在書房聊完才知道大姑娘回府。


    薛沉魚很是詫異,“不知小女哪裏能為世子效勞?”


    否則無緣無故的提她做什麽。


    司徒禎頓了一下,笑了,“上次薛大姑娘不是說想開那把劍的成品麽?這幾日便應該能完成了。”


    薛沉魚眼前一亮,“這可太好了,劍成那一日,請世子無論如何通知我一聲,我一定要親眼去看。”


    司徒禎爽快的點頭說好。


    其實跟司徒禎多接觸了幾次之後,薛沉魚也沒那麽拘謹了。


    隻是覺得,他的吊兒郎當好像是裝從來的。


    總在某一瞬,他正經的不能再正經,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散漫的世子模樣,好像真的隻醉心練武,和練兵。


    武安侯又主動提了給薛淮找先生的事。


    薛沉魚和薛夫人對視一眼,薛夫人剛準備開口,薛淮自己便說先生的事情要抓緊了。


    “近來孩兒自己讀書,倍感吃力,沒有個好的先生從旁指導,確實是很難把書讀明白。”


    武安侯喜出望外。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到薛淮說這些話了,但還是覺得驚喜。


    最近這小子都不嚷著隻有去軍營才能報效國家了,哪怕紮馬步練槍法,旁邊也都有本書在。


    最開始他還覺得這小子是裝裝模樣,沒想到這麽長時間,他真堅持下來了。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阿爹肯定是會抓緊的。”


    “上次師傅不是還托我打聽陳明軒麽,可是要聘他作薛淮的西席?”


    薛夫人說道,“我們差人去打聽了,但那位陳先生似乎覺得他在國子監的教習公務繁忙,抽不開身,我們已經打算另外找一位合適的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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