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熱水火盆,咱家快冷死了......”


    吳公公裹著被子,顫聲吩咐身邊小太監,“也快餓死了,你去灶房幫忙,先拿點吃的來。”


    被打劫後,他們赤腳單衣走了十幾個時辰,饑寒交迫,終於到了最近的驛站。


    幸在他們先前在這驛站落過腳,驛丞認出了他們,沒因他們的狼狽將他們拒之門外。


    還親自去灶房給他們弄吃的,可驛站是個小驛站,加上驛丞才攏共三人,想要弄好他們一行人的吃食沒那麽快。


    吳公公等不及,這才催著自己人去幫忙。


    小太監跟著一路逃來,情況沒比吳公公好多少,聽了吩咐隻得顫顫巍巍地出了房門。


    禁軍頭領見狀,也指了幾個禁軍跟著一起去幫忙。


    片刻後,兩人終於等來了熱水和幾個饅頭,驛丞親自送來的。


    他為難道,“這是晚間剩下的,我剛熱了下,兩位貴人莫嫌棄,飯菜正在做。”


    吳公公雖比不得曹英在皇帝麵前吃香,但也是宮裏的大管事,皇宮奢靡,他也跟著吃得膘肥體壯。


    平日驛丞敢給他吃饅頭,他定然會發難,可如今哪裏還會嫌棄。


    一口就咬掉了大半個饅頭,拚命往肚子裏塞,禁軍頭領也好不到哪裏去。


    兩人狀如餓死鬼,早沒了先前在驛站作威作福的威風模樣,驛丞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嘴角,眼底流過一抹黠光。


    吃飽喝足,吳公公困意便襲了上來,禁軍頭領也困,但他想同吳公公商量接下來的安排,可剛聊了幾句。


    門被嘭的一聲推開。


    驛丞捂著腹部口吐鮮血的踉蹌進來,“有刺客,貴人快跑!”


    話畢,人就倒下沒了氣息。


    與此同時,屋外傳來打鬥聲,禁軍頭領探頭從窗口瞄去,臉色大變。


    上百蒙麵黑衣人持刀闖入。


    禁軍應是被下了藥,加之被蠻人搶走了武器,竟毫無招架之力。


    禁軍頭領下意識的摸向了腰間,方才想起他的刀也沒了,現在出去無疑是送死。


    遲疑幾息,他驛丞身上搜了一番,搜出一個錢袋,揣進懷裏,對吳公公低聲道,“走。”


    兩人從後窗爬了出去,吳公公拔腿就要往前跑,被禁軍頭領拉住,帶著他躲進了後院的茅房。


    茅房裏頭原本用來養豬的地方,堆著一堆做飯時引火用的幹茅草,兩人藏身其中。


    他剛瞧見了,黑衣人是騎馬來的,他們兩條腿,壓根跑不過他們。


    “咱家暈得慌。”


    吳公公低聲道。


    禁軍頭領咬著自己的舌尖,他也暈。


    迷藥應是下在後麵的飯菜裏,隻不過他們先吃了沒藥的饅頭,後麵肚子沒那麽餓了,飯菜就吃得少些,所以情況比禁軍們好些。


    他捂住吳公公的嘴,另一隻手擰上了他的大腿,他們得保持清醒,暈了就得和禁軍們一樣,成為刺客的刀下亡魂了。


    吳公公疼得倒抽一口涼氣,也明白過來禁軍頭領的用意,但明白歸明白,疼是真疼啊,牙一張用力咬上了禁軍頭領的手。


    “嘶!”


    禁軍頭領痛得想打人。


    “後頭有動靜,去看看。”


    有人察覺異樣,走了過來。


    吳公公立即捂住了禁軍頭領的嘴。


    腳步聲越來越近。


    突然,一把刀插了進來,堪堪擦過吳公公的胳膊,又一把刀刺了進來,正好刺在禁軍頭領的襠部,再往前一點點,他就得和吳公公一樣入宮做太監了。


    哦不,被刺中他就會被刺客發現,連進宮做太監的機會都沒有。


    互捂嘴巴的兩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恐懼,兩股顫顫,汗流浹背。


    兩把刀同時被抽出,兩人還沒鬆口氣,刀又刺了進來,這一次,刺在了兩人中間的縫隙裏。


    老天垂憐!


    吳公公恨不能跪下給老天磕幾個響頭,求求他老人家保佑,千萬別讓刺客發現他們。


    許是老天聽到了他的心聲,刀再度被收回。


    刺客道,“沒人,走吧。”


    另一人道,“等會,趕路太急,尿個。”


    水聲響起,吳公公兩人聽得其中一人抱怨道,“就因蠻子提了句大人有兒子在京城的話,大人就讓我們連夜追來滅口,是不是過於小心了。


    朝廷那些飯桶又聽不懂蠻子的話,反倒是今夜殺了這麽多人,屍體不處理妥當,容易惹出麻煩。”


    “謹慎些總沒錯,萬一有聽懂的呢,大人多年籌謀,忍著骨血分離之苦,不容絲毫閃失。


    屍體處理又有何難,尋個地方挖個大坑埋了就是,不過是累些。


    行了,你也別抱怨了,等將來大人成事,你我都是從龍之功,好日子在後頭呢。”


    “你說的也是。”


    頓了頓,那人似乎十分好奇,問道,“大人的兒子是誰啊?”


    另一人立即嗬道,“不該知道的別亂打聽,小心禍出口出。”


    許是兩人關係好,他又道,“我也是為你好,公子身份金貴,一旦被人知曉,大人將萬劫不複,屆時你我這些追隨大人的又有什麽好下場。”


    “你放心,我又不傻,你這樣說我就明白了,真羨慕大人……不知這輩子你我可有機會嚐一嚐那貴女的滋味。


    哎,你說京裏那些高高在上的貴女,她們在床上時是何模樣……”


    葷話漸漸遠去,吳公公兩人眸中震驚,都悄然放下了彼此的手。


    “季川?”


    禁軍頭領先開了口,自然,是無聲的。


    當時蠻人隻提到了季川,至少他們聽懂的就季川這個名字,這些人是季川派來滅他們口的?


    他們知道蠻人說了什麽,蠻人又知道季川的秘密,說明他一開始的懷疑是對的。


    季川和蠻人勾結!


    怪不得,蠻人能入大佑境內,還敢搶劫他們這些朝廷禁軍。


    說不得這些刺客當時就混在那些蠻人裏麵,竟還敢罵他飯桶,豈有此理,好你個季川!


    吳公公更為震驚的是,季川竟然背叛皇上,生出謀逆篡位之心。


    還有他養在京城的兒子究竟是誰?皇上知道嗎?


    不行!


    他一定要活著回到京城,告知皇上這一切!


    可眼皮好沉啊……


    沒一會兒,茅房裏傳來兩道忽高忽低的鼾聲。


    喬惜遠遠站著,睨了身邊人一眼。


    如果吳公公和禁軍頭領此時醒著,就會認出,被睨的那人就是剛剛死在他們麵前的驛丞。


    他抬手撕掉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樓辛嬉笑著的臉。


    “王妃莫怪,屬下這不是擔心迷藥下多了,這兩憨貨早早睡過去了。”


    那豈不是就聽不到他精心設計的一番話了。


    喬惜無語。


    這些日子的接觸,她已然清楚樓辛是個活潑的性子,隻要好好辦事,她不會過於拘著他。


    但是若有下回,喬惜一定離的再遠些。


    這人喜歡給自己加戲,說吐血就吐血,說尿也真尿。


    偏她耳力好……


    想到樓辛就想到上次跟著蘇鶴霆一起攻下燕州的那些人,他們有的出身武林,有的當過山匪,有的做過扒手小偷,甚至有的是死囚,妓子。


    編入疆北軍後,蘇鶴霆並未強製要求他們改掉從前的習性,但他們對蘇鶴霆卻個個服帖。


    客觀的說,蘇鶴霆是喬惜除了喬家人以外,第二個佩服的人。


    第一個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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