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該給小餘道個歉。”蘇韻看著孫鐵英說。


    周新紅抬起頭,蘇醫讓媽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道歉,這不是當眾下媽媽的臉嗎?


    媽媽多沒麵子呀。


    “確實該道歉。”鄭秋蘭點頭。


    孫鐵英:“……”


    再次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餘惠道歉,以後她這個婦女主任,怕是威信全無了。


    可蘇韻和鄭秋蘭都開口了……


    “對不住小餘,是孫姐不懂,太過武斷,讓你受委屈了。”


    餘惠點點頭,提醒了一句,“是又。”


    孫鐵英:“……”


    道完歉孫鐵英就帶著女兒走了,看熱鬧的人也都散了。


    趙長英把蘇韻她們請到了屋裏,讓進屋喝口水。


    “阿姨喝水。”顧秋雁把衝好的蜂蜜水,分別放在蘇韻和鄭秋蘭麵前。


    “謝謝。”蘇韻和鄭秋蘭道了謝,也順便打量了她兩眼。


    小姑娘約莫十六七的年紀,皮膚是偏黑的小麥色,明眸皓齒,辮子黝黑,大大方方的,看著就讓人很喜歡。


    “喝水。”顧秋雁把一杯蜂蜜水,放在了戰郎麵前。


    戰郎抬頭,“我沒有稱呼的嗎?”


    顧秋雁:“……”


    蘇韻笑著說:“我們家戰郎二十歲了,應該比你大,你可以喊他戰哥哥。”


    戰哥哥?


    光在心裏念起這三個字,顧秋雁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吃酸棗糕,這是我們家小惠自己做的。”趙長英把家裏還沒吃完的酸棗糕拿了出來。


    蘇韻一臉驚喜地看向抱著孩子的餘惠,“小餘你還會做酸棗糕,這可是我老家江省的糕點。”


    餘惠笑了笑道:“跟我們村的知青學的,既然是蘇姐你老家的糕點,那你嚐嚐我做的正宗不正宗。”


    蘇韻拿起一塊酸棗糕看了看,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沒錯,就是這個味兒,我想這個味兒都二十多年了。”


    自從嫁給戰北方,她都有二十多年沒回過家鄉,也沒吃過這家鄉滋味兒了。


    她父母去世得早,家鄉已無親人,故而這麽多年了,也沒回去過。


    與少時味道一樣的酸棗糕,倒是勾起了她的無限思鄉之情,突然想找個機會回去看看了。


    餘惠:“那蘇姐你多吃點。”


    蘇韻吃著酸棗糕點了點頭。


    文招弟在醫院守著孩子,看了看病房裏掛著的表,心裏想著媽和姐這錢應該要得差不多了。


    餘惠按斷她家紅兵的肋骨是不爭的事實,賴是賴不了的,這錢肯定是能要到的。


    賠了這麽多錢,她看餘惠以後還怎麽得意。


    正想著,就見媽媽和姐姐回來了。


    “要到了吧?”文招娣眼睛一亮連忙問。


    朱細妹蠕動著嘴唇不知道怎麽跟她說。


    見她二人臉色不對,文招娣心裏咯噔了一下。


    “是不是餘惠沒賠那麽多?”


    文來弟:“不是沒賠那麽多,是人家壓根兒就不賠。”


    “她憑啥不賠?”文招娣音量驟然拔高,“她按斷了我們紅兵兩條肋骨,兩條。”


    “她不賠,你們就不要了嗎?在她家鬧啊!”


    她媽和二姐都是村裏出了名的潑婦,她就是看重她們能舍得下臉,撒得了潑,才打電話把她們從鄉下叫上來的。


    “你當我們沒鬧啊?”


    文來弟聽出妹妹語氣裏的情緒,語氣不好地嗆了回去。


    “招娣啊。”朱細妹開了口,“你讓我們去找顧家鬧,讓他家賠錢的事兒,做錯了。”


    錯了?


    怎麽錯了?


    文招娣瞪大了眼睛。


    朱細妹將她們去顧家要錢,從頭到尾的經過都說了一遍。


    還沒聽完,文招娣的臉就白了。


    說完後,朱細妹又補了一句:“咱們可能給女婿闖禍了。”


    “你也是,人家醫生都給你說了,紅兵是搶救及時才沒事的,按斷肋骨也是正常的,你還讓我們去幫你要賠償。”文來弟看著妹妹數落。


    “搞得我們成了故意訛詐的惡人一樣,你不曉得,我和媽在顧家的時候有多丟臉,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都是招娣害的。


    文招娣手腳冰涼,渾身發寒。


    完了,建國回來還不得打死她。


    “招娣啊。”朱細妹看著臉色發白的女兒,“你給我五十塊錢,我和你姐下午就直接回去了,不然女婿回來肯定是要怪我們的。”


    她們這一趟也不能白來,不能拿四百塊錢回去,那也要拿個四五十塊錢回去的。


    除去車費,應該還能剩個四十五,給來弟分五塊,剩下的四十拿回家,攢著給耀祖娶媳婦兒。


    文招娣:“!”


    都這個時候了,她媽還問她要錢?


    文來弟皺眉,“你這麽看著媽幹啥?是你讓我們上來的,今天也給你出了力,你還想讓我們白跑一趟,給你白出力啊。”


    文招娣死死咬著後槽牙,“我身上沒那麽多錢。”


    “沒那麽多就回家拿呀。”


    “家、家裏也沒那麽多。”


    “怎麽可能?”文來弟不信,“妹夫每個月的工資就有七十多呐,你們家得存款怕是都有上千了,怎麽可能連五十塊錢都沒有。”


    文招娣:“……”


    事到如今,她隻有實話實說了,“建國根本不給我管錢,每個月隻給我二十塊錢用於家裏開銷,剩下的他都存銀行裏了。”


    “存折都在他哪裏放著,他放哪裏的我都不知道。”


    “平時給家裏的錢,我都是從二十塊錢裏摳出來,偷偷攢的。上上個月媽打電話來說家裏沒錢了,我給匯了二十塊錢。”


    “紅兵這次住院到現在也花了十塊了,我現在身上加上這個月的生活費,就三十塊錢,我最多隻能給你們二十。”


    她故意少說了一些,其實她身上是有三十五塊的。


    朱細妹和文來弟沉默了好一會兒。


    平時文招娣沒少在姐妹麵前炫耀吳建國對她有多好,吹噓家裏多是她管錢,吳建國啥都人聽她的。


    在姐妹麵前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看不起泥腿子姐夫們。


    文來弟她們這些姐妹,心裏對文招娣是又羨慕又嫉妒還討厭,但表麵上還是巴結著她。


    如今知道這些都是假的,文來弟心裏還有些痛快的。


    朱細妹一聽,恨鐵不成鋼地用食指,一個勁兒地戳文招娣的太陽穴,“你有啥出息,一個女人連家裏的錢都管不了,真是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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