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蒙特帝國皇室麾下的龍族陣營裏,七彩孔雀憑借靈通的消息網,精準辨認出六隻巨龍。它們分別是——地龍拉布斯、地龍維爾泰加、地龍昂蒂埃爾、金龍齊夫、蒼藍龍馬杜賴,以及銀龍奎坎特爾。


    穆拉坎把這些名字在舌尖上滾了一遍,悠悠地歎了口氣,感慨道:“哈,好家夥,這麽多年過去,這幫家夥居然還這麽活躍。”


    說起來,早在重生之前,金就對帝國皇室的龍族勢力有所了解,知曉有三隻地龍,還有蒼藍龍、金龍與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可銀龍奎坎特爾的出現,著實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金心底不禁犯起了嘀咕:“難不成有人跟時間之神成功締結契約了?”在這片奇幻大陸上,早有不成文的默契——能得到銀龍庇佑的,唯有時間之神的契約者。就像火龍卡敦,如影隨形地守護著火焰之神的契約者凱利亞克·齊普費爾;風龍維尤雷塔,寸步不離地護衛著風神的契約者安德烈·齊普費爾;自家這條黑龍穆拉坎,也一直為暗影之神的契約者金遮風擋雨。


    前世,金正值26歲的大好年華,一則重磅消息如平地驚雷,瞬間傳遍大街小巷——有位神秘魔法師,竟與時間之神奧爾塔成功締約。彼時,世人皆是一臉驚愕,畢竟在那之前,足足有半個世紀之久,都沒再冒出過能入奧爾塔“法眼”的契約人選,此事一出,舉世嘩然。


    “當時那陣仗,鬧得沸沸揚揚,可誰能料到,背後竟藏著貓膩……要是傳言屬實,怕是早就暗流湧動,醞釀出什麽驚天變故了。”金眉頭緊鎖,滿臉凝重。


    果不其然,現實遠比想象中殘酷。據金的記憶,那位契約者出身純正的齊普費爾家族。按常理來講,這般尊貴的家族成員,怎會屈尊在佛蒙特帝國當個普普通通的魔法師呢?金滿心狐疑,剛想跟穆拉坎分享這條線索,沒想到穆拉坎搶先開了口。


    “還有奎坎特爾呢?奧爾塔的契約者當真在佛蒙特帝國?嘿,小鬼,你可得把話說準嘍,消息到底靠不靠譜?”穆拉坎瞪大了銅鈴般的眼睛,緊緊盯著金,眼神裏寫滿了探究。


    金趕忙挺直腰板,鄭重其事地回答:“千真萬確,穆拉坎大人。外界壓根兒不知道奧爾塔的契約者跟佛蒙特帝國皇室沾邊。”


    “那奎坎特爾的契約者出自哪個魔法師家族?讓我捋一捋,奧爾塔向來偏愛拉豐、凱努爾這類家族……”穆拉坎撓了撓頭,喃喃自語道。


    “哦,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是個名叫艾妮婭的平民。聽坊間傳言,她可是佛蒙特魔法學院裏一顆冉冉升起的學術新星,實打實的學霸苗子,眼下還在學院裏潛心求學呢。”金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平民?!”穆拉坎驚呼出聲,滿臉的不可置信,“那個眼高於頂、偏愛皇室血統的奧爾塔,居然跟個平民締結契約?看來是真有兩把刷子,天賦這東西,藏都藏不住。罷了罷了,這麽一來,倒省得我兜圈子,直接找奎坎特爾問問阿茲·米爾的守護龍下落就行。”


    金卻陷入了沉思,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平民”“學霸”這倆標簽,組合在一起實在違和。“艾妮婭”這個名字,更是陌生得很,仿佛憑空冒出來的。能與奧爾塔成功締約,這姑娘體內得蘊藏著多麽驚人的魔力啊!況且她還是個學生,年齡應該和自己相仿,至多稍大一些。


    在這片魔法大陸上,魔法師們信奉的神靈不少,除了索爾德雷特,火焰之神希努、時間之神奧爾塔也備受尊崇。可怪就怪在,艾妮婭明明身負締約的殊榮,為何沒能在魔法界嶄露頭角,聲名遠揚呢?還有,奧爾塔的契約者為何時隔半個世紀才現身?金越想越覺得蹊蹺。


    思來想去,金心頭猛地一沉,冒出一個大膽的推測:“齊普費爾家族的魔法師,十有八九暗中下了黑手,除掉艾妮婭,而後另尋他人締約。”雖說手頭沒有一星半點證據,純粹是憑空臆想,可金就是莫名篤定。畢竟,對於齊普費爾家族而言,在寧靜城郊悄無聲息地抹掉一個平民學生,簡直易如反掌。至於另行締約,雖說難度不小,可行性存疑,但以齊普費爾家族的手段和底蘊,想辦法達成也並非全無可能。


    “嗯,卡希米爾先生,您這七彩孔雀的情報網,可真是神通廣大啊!”金由衷讚歎道,“之前沒機會說,如今可得好好誇一誇,我著實吃了一驚,沒想到您竟是這般厲害的情報掮客機構的掌舵人。”


    卡希米爾謙遜地擺了擺手,臉上泛起一絲紅暈:“跟朗坎德爾家族的情報網比起來,我這不過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承蒙您誇獎,金少爺,這份認可,我銘記於心,就算帶進棺材裏也不敢忘。”


    “我也是這麽想的。”金微微頷首,目光堅定,“哪怕成功救回尤裏婭,往後咱們要操心的事兒還多著呢。”


    “沒錯,如今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生死與共。”卡希米爾拍著胸脯保證,“就算救不回我女兒的守護龍,我也絕不可能背叛您,少爺。往後您但凡有吩咐,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就當是給自己辦事。”


    “那我也拍板定釘,承諾一定找到並歸還那條龍。”金伸出手臂,掌心朝上。


    卡希米爾心領神會,伸手緊緊握住金的手,用力晃了晃。與初聞女兒噩耗時的慌亂、絕望相比,此刻的他沉穩了許多,眼神裏透著視死如歸的決絕。


    為了拯救尤裏婭,前路漫漫,尚有諸多棘手難題亟待攻克。


    “少爺放心,我即刻調用七彩孔雀的全部資源,全力搜尋守護龍的下落。”卡希米爾信誓旦旦地說道。


    “好樣的,是個靠譜的幫手。”金滿意地點點頭,“記得抽空多陪陪孩子。我這邊也還有事,先走一步。”


    “穆拉坎。”金扭頭喊道。


    “幹啥,小鬼?”穆拉坎耷拉著眼皮,懶洋洋地回應。


    “我琢磨著,我也該一道走了。”金拍了拍衣角,作勢要走。


    “行啊,隨你便。”穆拉坎瞥了一眼金,又指了指一旁的草莓派,“不過,你那恐高的毛病可得掂量著點,要不就留在這兒吧,況且前麵的路,保不齊有多凶險。”


    “凶險?”金心頭一緊,下意識地追問。


    “嘖,”穆拉坎咂了咂嘴,滿臉無奈,“奎坎特爾可不是盞省油的燈,咱們跟她之間,還有筆舊賬沒算清呢。”


    “吉莉女士,您別慌。”卡希米爾趕忙上前安撫,“我馬上雇幾個護衛護送您,挑些能說會道的,一路上陪您嘮嘮嗑,保管您沒空操心穆拉坎大人和少爺的事兒。”


    “若是可以的話,盡量安排有佛蒙特皇室血統的護衛吧。”金隨口提了一句。


    卡希米爾身形陡然一僵,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自家這點秘密,平日裏藏得嚴嚴實實,旁人無從知曉——不僅領導情報掮客機構這事捂得密不透風,就連七彩孔雀的高層,也就是七大巨頭身負佛蒙特皇室血脈這一重磅消息,外界也全然不知。


    “……該死,是我小瞧了朗坎德爾家族的情報網。”卡希米爾苦笑著搖搖頭,“不過,少爺,我原本也沒打算瞞著您……”


    “後會有期,卡希米爾先生。”金拱手作別。


    卡希米爾微微躬身,行了一禮,隨後轉身快步離開旅店。一時間,空蕩蕩的房間裏,隻剩下金一行人。


    他們日夜兼程,在高空禦風飛行了至少兩日,終於抵達佛蒙特帝國附近一片人跡罕至的偏遠海域上空。眼見遼闊無垠的大海近在咫尺,穆拉坎緩緩壓低身形,開始徐徐下降。


    待清晨的第一縷曙光劃破天際,他們順利落地。放眼望去,月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周遭靜謐無聲,一艘船的影子都尋不見。


    飛行途中,金閑來無事,纏著穆拉坎講起龍族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聽著聽著,金心裏打起了鼓,忍不住問道:“您確定這麽做行得通?就您講的這些,那些龍見了您,怕是不會笑臉相迎,大概率被嚇得屁滾尿流。”


    穆拉坎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下巴微揚:“哼,怕什麽!當年我正值巔峰,這幫家夥不知死活,膽敢侵犯我的領地,在我山頭附近晃悠,被我狠狠教訓了一頓,揍得那叫一個慘。”


    “【但凡敢踏入我領地半步的,都得吃不了兜著走。當年就是這麽個規矩。】”穆拉坎霸氣側漏地補充道。


    金嘴角微微上揚,調侃道:“喲,您可真威風!”


    不過,與其他五條龍不同,穆拉坎和奎坎特爾之間的關係,堪稱剪不斷、理還亂。他倆曾有過一段長達五百年的愛恨情仇,雖說在龍族漫長的壽命裏,五百年不過是滄海一粟,換算成人類的時間,也就相處了短短五年,但其間的糾葛,旁人難以想象。


    “和奎坎特爾?你們咋鬧掰了?”金好奇心作祟,追問道。


    “嗐,還能為啥,性格不合唄。”穆拉坎不耐煩地撓了撓頭,“行了,別嘮這些沒用的,我要是慢慢釋放能量,奎坎特爾或是其他家夥保準現身。我開始了啊。”


    說罷,穆拉坎周身氣息湧動,開始釋放能量。金瞪大了眼睛,左瞧右看,卻啥動靜都沒感覺到。他哪裏知道,這是一種唯有龍族才能感知、釋放的特殊能量,原理類似海豚的回聲定位,人類根本探測不到。


    可再瞧瞧穆拉坎下方的海麵,平靜的水麵泛起一圈圈漣漪,層層擴散開來。


    “好家夥,這也太厲害了!”金驚歎道,“這麽說,這信號輕輕鬆鬆就能傳達到帝國內陸了?”


    金粗略估算了一下,這般強大的能量波動,跨度至少有數十公裏。僅憑釋放能量,就能隔空宣告自己的存在,著實令人咋舌。


    【因為我是我,換做旁人可沒這本事,小鬼。】穆拉坎得意洋洋地說道。


    “喲,您可真夠自負的。”金翻了個白眼,打趣道。


    一個小時轉瞬即逝。


    果不其然,正如穆拉坎所言,兩個小黑點在天際盡頭迅速放大,化作兩道威風凜凜的身影,風馳電掣般朝他們飛來——是兩隻地龍,拉布斯和昂蒂埃爾。


    【拉布斯和昂蒂埃爾。哼,果然是當年被我揍得最狠的倆貨。小鬼,把頭盔戴上。】穆拉坎傳音入密,提醒金。


    金不敢耽擱,迅速掏出穆爾塔的符文,往臉上一遮,嚴嚴實實擋住麵容。


    眨眼間,兩隻地龍裹挾著狂風,呼嘯而至。方才還遙不可及的小黑點,此刻化作遮天蔽日的龐然大物,速度快到極致,與其說是飛,倒不如說像是趕著去救火,心急火燎的。


    【穆拉坎~!】兩隻地龍扯著嗓子喊道。


    穆拉坎昂首挺胸,鼻孔朝天,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道:【地龍拉布斯、昂蒂埃爾,聽好了!我沉睡許久,如今蘇醒,身負要事……還不快過來幫忙!】


    兩隻地龍對視一眼,默契地清了清嗓子,放緩扇動翅膀的頻率,試圖穩住身形。


    【索爾德雷特的熟人,山之主宰。雖說不知您此番來意,但眼下真不是時候。還請您速速離開此地。】拉布斯率先開口。


    【請您務必離開!我,昂蒂埃爾,可不想在佛蒙特帝國的領土上挑起戰火。今日能與您碰麵,實屬榮幸,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契約者陷入險境。】昂蒂埃爾附和道。


    聽著雙方一本正經、又略帶古怪的對話,金憋得滿臉通紅,差點笑出聲來。這場景,怎麽看都像是雙方在互相催眠,言辭生硬,透著一股詭異的默契。


    “他們說‘離開這兒’啥意思啊?”金小聲嘀咕道。


    穆拉坎眉頭緊皺,搖了搖頭:【笑話!這朗朗乾坤,哪有我躲躲藏藏的道理?你們叫我逃跑,是怕了我嗎?我來意已明,何須多言!】


    穆拉坎氣勢不減,鎮定自若地站在原地。


    兩隻地龍卻慌了神,聲音都拔高了幾個度。


    【啊!該死,停下!停下!眼下真不是時候,您快走!奎坎特爾現在恨不得生吞了你!】


    【要是在這兒打起來,咱們契約者的帝國可就毀於一旦了!您不會是明知奎坎特爾在這兒,還故意來送死的吧?】


    【我的老朋友,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是說時間之銀龍要對我不利?】穆拉坎故作驚訝地反問道。


    【哦,拜托!兄弟,求求你了,你就不能離開嗎?】


    【其他龍還不知道你蘇醒了吧?你要是不離開,我就告訴其他龍——】


    【看來你們是忘了當年的恐懼,你們這些卑微的地龍。想重溫一下一千年前的噩夢嗎?】穆拉坎周身靈力爆發,洶湧澎湃的靈力如黑色潮水般席卷而出,刹那間,周圍天色驟暗。


    正如他所言,兩隻地龍嚇得肝膽俱裂,臉色慘白如紙,雙腿發軟,甚至不敢直視穆拉坎的眼睛。


    金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心中暗歎:好家夥,穆拉坎當年果真霸氣無比,是條實打實的巨龍!不過,眼下這形勢,既然其他龍都苦苦哀求,要不……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啊啊啊啊!】


    【不管了!】


    兩隻地龍徹底崩潰,瞬間分開,朝著相反的方向奪命狂奔。


    嗖!


    就在這時,一道蘊含恐怖能量的光芒從遠處疾馳而來,劃破長空——是奎坎特爾的吐息。


    “呃,嘿……”金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抓緊了,小鬼。】穆拉坎低喝一聲,身形如電,在天空中極速穿梭,驚險萬分地躲開那吐息。


    金扭頭望去,隻見那道能量波所到之處,空間仿佛脆弱的紙張,被狠狠扭曲、撕裂,發出“滋滋”的聲響,威力堪比神話中騎士的終極殺招。


    咻,轟!


    還沒等金緩過神來,更多的吐息如雨點般鋪天蓋地射來。穆拉坎身形靈動,在空中輾轉騰挪,左躲右閃,猶如鬼魅。金緊緊揪住穆拉坎的鱗片,瞪大了眼睛,一邊穩住身形,一邊努力辨認攻擊者的方向。


    “這……一邊噴吐息,一邊拉近距離?”金喃喃自語道。


    在夜空中,一條閃耀奪目、通體銀白的巨龍若隱若現。它衝破層層雲霧,終於霸氣現身,正是守護著時間地平線的奎坎特爾。


    哢嚓!


    眨眼間,奎坎特爾如離弦之箭,迅速拉近與穆拉坎的距離,張開血盆大口,鋒利的獠牙閃爍寒光,朝著穆拉坎的脖子狠狠咬去。萬幸的是,隻是擦過鱗片,並未造成實質傷害。可就在雙方身體糾纏的瞬間,穆拉坎心頭一沉——不妙,這奎坎特爾正值巔峰,力量遠勝於自己,當下竟有些招架不住。


    不像穆拉坎,失去特馬爾後,實力大打折扣,奎坎特爾可是威風不減當年,依舊處於全盛狀態。


    【我要把你開膛破肚!你以為你是誰啊,竟敢在這片土地上露麵!你就該一直睡著。】奎坎特爾怒目圓睜,咆哮道。


    【喲,這打招呼的方式,可真夠“熱情”的啊。】穆拉坎咬著牙,擠出一絲苦笑,拚盡全力掙脫開來,向後連退數步。


    “這是要跟這條可怕的龍正麵硬剛嗎?”金聲音顫抖,小聲問道。


    【所以我才說可能會有危險啊,小鬼。要是她再靠近些,就把布拉達曼特刺進她身體裏。明白嗎?】穆拉坎傳音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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