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應淮聽到她開口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我希望我能幫你分擔一些,就像你幫我的那樣。”


    她又說,“如果你現在不想說也沒關係,那能不能抱抱我?晚上有點冷。”


    他傻傻地把懷裏的她抱得更緊,喉嚨幹巴巴的。


    沈黎薇沒有逼著他講那些傷心的事,她靜靜地陪在他身邊,時不時用肢體語言表達信任和依賴,告訴他,她會一直在這裏,不會離開他。


    那天晚上,柳醫生被帶到了警察局。


    第二天,張阿姨的手術順利安排上了。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手術很成功。


    結束之後,她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


    看完還在昏迷中的張阿姨後,沈黎薇和薄應淮回到了病房。


    一進病房,她就鎖上門,拿出一個她保存了很久的小盒子,“應淮,這個盒子...我們要不要打開看看?”


    這是伯母之前給她的。


    她之前說,她死了之後,他們就能打開這個盒子,到時候就能知道真相了。


    現在伯母手術已經做完,脫離了危險,醒來隻是個時間問題,那這個盒子……


    “你怎麽看?”薄應淮坐下來,和她一樣猶豫不決。


    薄一驍特別擔心張阿姨能不能醒來,因為她知道好多事兒,看來盒子裏的東西肯定很重要。


    盒子就靜靜地躺在她手心裏,沈黎薇經過一番掙紮,“還是等伯母醒來再說吧。”


    “醫生說,晚上就能醒。”薄應淮同意她的想法。


    他們突然都想起了張阿姨之前說的話,她那麽嚴肅,還特別囑咐要在她去世後才能打開那個盒子。


    看來,盒子裏的東西可能他們現在還接受不了。


    沈黎薇把盒子放回了原來的地方。


    “我還是不太明白伯母為什麽要這麽做。”她歎了一口氣。


    她既好奇又擔心。


    每次一摸到那個盒子,就像摸到了燙手的山芋,讓她心裏特別著急,想趕緊弄清楚裏麵是什麽。


    但心裏又有個聲音在阻止她,第六感隱隱約約告訴她,她會後悔的。


    可她為什麽會後悔呢?


    或許……因為這盒子裏,是薄家的秘密,她就算以後嫁入了薄家,這也是以前薄家的事。


    “船到橋頭自然直。”她越來越著急,薄應淮不由自主地牽起她的手,把她抱在懷裏。


    他們已經把難搞的薄一驍送進監獄了,就算以後還有別的敵人,他們堅固的感情也足夠對付。


    “應淮,我有點兒擔心。”沈黎薇突然這麽說。


    薄應淮低頭親了親她的臉,“擔心什麽呀?”


    她搖搖頭,感覺有那麽一瞬間的迷茫。


    ……


    兩個人休息的日子過得挺滋潤挺幸福的,薄應淮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假期,不用操心公司的事兒,也不用時不時接到工作電話。


    哪怕隻有幾天,他也覺得挺滿足的。


    他第三次換藥回來的時候,周之嵐來了。


    沈黎薇把他扶到牆邊,左看看右看看,然後遞了一瓶飲料給周之嵐,“這裏沒什麽茶,你喝點飲料吧。”


    “沒事,我不渴。”雖然這麽說,她還是接過了飲料。


    “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們說說薄一驍那邊的情況。”周之嵐隨手把飲料放到了一邊。


    “他現在急著想定罪,肯定是怕查下去,事情暴露得越多我這邊已經在盡力拖了,但結果不太讓人滿意。”


    “還有個問題,他確實把薄司湛撇清了,我們想短時間內定他的罪可能有點難。”說起薄司湛,周之嵐就感到很驚訝。


    她明白這父子倆都不是好對付的,薄司湛會配合薄一驍擺脫罪名。但她沒想到他擺脫罪名的方式居然是檢舉自己的父親。


    在感歎的同時,她也被他的狠心嚇到了。


    薄一驍不管怎麽說,還是很在意薄司湛的。


    周之嵐覺得自己對家裏人感情不深,跟爸媽沒什麽感情,為了好處可以對親戚們狠到極點,但跟薄司湛一比,她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薄一驍那邊,我們得一直盯著。”


    沈黎薇說,“這個結果咱們早就想到了,也要先派人盯著薄司湛那邊,現在最重要的是得想辦法徹底解決掉薄一驍。”


    薄應淮點頭表示同意。


    薄一驍既然能把薄司湛撇清,後麵肯定也給他鋪好了路,與其在這塊硬骨頭上下功夫,不如先把容易的搞定。


    周之嵐心裏歎了一口氣,拿出畢鶴幫忙整理的文件遞給兩個人,“我把薄一驍自己的資產都整理好了,不過這些都是小意思,下麵還有更多牽扯到各家利益的,他們藏得很深。”


    三個人緊張地討論著這件事,氣氛很緊張。


    與此同時,在國外的移動別墅裏,還有其他人也在關注著薄一驍的事。


    煙灰缸裏堆滿了亂七八糟的煙頭,修長的手指狠狠地把煙頭碾滅,生氣地說:“這兩個人真是沒用,我給他們找了這麽好的機會,連後路都給他們鋪好了還能失敗,真不知道這些年除了年齡增長外還增長了什麽。”


    煙霧飄起來,那個女人的桃花眼帶著怒氣,眉頭皺著。


    他們這種事幹得多了,實際上做起來也挺容易的,就差那麽最後一步了,居然還能搞砸。


    真是沒用。真是一群沒用的家夥。


    難怪這麽多年了,還鬥不過一個小年輕,就這智商。


    能成什麽事情?


    手機屏幕上喇叭一動,電話那頭的女人被罵了一頓,忍不住說:“媽,我早說過別指望他們,我自己來,我要把那賤人的孩子弄掉,讓他們看著她死!”


    說話的人,是原本已經“死”了的沈燕燕。


    隻是此刻,她還完好無事。


    她的眼裏滿是憤恨。


    憑什麽沈黎薇可以懷上薄應淮的孩子?


    而自己的父親坐牢,母親還斥責自己?


    這些年來,沈母都在國外,也沒有管過自己,現在出了事,還指責自己。


    “這事不用你管,你隻管看熱鬧,有麻煩我來處理。”沈母又點上一根煙,冷冷地拒絕了她的衝動。


    “為什麽啊?媽,你就讓我去吧,我在這兒待得快瘋了,你都不知道畢梟怎麽對我的,天天讓我做這做那,我都快成他的仆人了!”沈燕燕抱怨個不停。


    自從上次,婚禮上被畢梟帶回去,她就被關了好幾天的小黑屋,每次她一有想逃跑或者反抗的想法,就會被再次關進去,讓她反省改過。


    這裏的生活跟以前在精神病院和薄一驍那會兒完全不一樣,雖然人身自由受限,但也沒人敢對她不好,更別說欺負她了。


    可是在這兒,她經常吃不飽穿不暖,得看別人臉色行事。


    她有一段時間老是擔心自己明天會不會出事,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


    沈燕燕試過用老辦法去討好男人,但根本不管用。


    那些男的就像鐵石心腸一樣,油鹽不進。


    曾經有個男的差點被她哄得團團轉,結果第二天就差點沒命了。


    那之後她就徹底放棄了這個念頭。


    幸好她以前經曆過這種日子,有了經驗。


    很快就融入了那個組織,認識了很多和她有類似經曆的人,也慢慢了解到很多像她這樣的人在為畢梟做事。


    為了活下去,她隻能加入他們,還經曆了非常痛苦的訓練。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有機會和母親再次見麵。


    沈母聲音還是那麽平靜,“你現在出去很有可能會出事,你真的覺得薄應淮會讓你在他眼皮底下繼續折騰?”


    薄應淮現在勢頭正猛,她出去很可能隻會落得和薄一驍一樣的下場。


    雖然和自己這個女兒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對她的脾氣還算了解。


    “你先忍一忍,等到了合適時機我會通知你。”她態度稍微緩和了一些繼續說道,“解藥我已經讓博士調配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沈燕燕撅了撅嘴,語氣變得溫柔了,帶著哭腔說,“媽,你記得讓博士快點,我不想再在脾氣古怪的畢梟手下幹活了。”


    從婚禮被救之後,跟著畢梟回來的第一天她就被逼著吃了毒藥。


    還是那種慢性的毒藥。


    隔一段時間毒藥就會發作,她得去找畢梟要解藥,這也是她有機會逃跑卻不能逃的原因。


    “我會盡力調查畢梟的。”


    在媽媽麵前,沈燕燕不敢太放肆。


    媽媽不像爸爸,不會對她言聽計從,也不會為了她故意和別人對著幹。她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讓她耐心等待,等到時機成熟她會幫她解決問題。


    沈燕燕心裏不高興,但也隻能乖乖聽話。


    現在她能依靠的隻有遠在國外的媽媽了。


    “你這麽想挺好的。”沈媽媽勉強同意她的態度。


    就這一次,她也該改改她那任性的脾氣了。


    為了讓沈燕燕冷靜下來,沈媽媽繼續說正事,“薄一驍顯然是想留著薄司湛來報仇,我們隻需要在適當的時候幫一把,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按照他的期望,盡快讓薄一驍被判刑。”


    “我需要做些什麽嗎?”沈燕燕表麵上裝得很乖巧地問。


    媽媽派來的人已經加入了組織,她偶爾偷偷摸摸地自己行動是可以的。


    “你暫時不用做什麽,我會想辦法給國內施加壓力,加快判刑的速度。”一根煙抽完,紅唇吐出煙霧,她三言兩語就把事情定了下來。


    “好。”


    “媽,我得去幹活了。”沈燕燕轉了轉眼珠子,發現這事跟她沒關係,就急著想走。


    她媽這次找她,難道就是讓她別亂行動?真是費勁兒!


    沈燕燕翻了個白眼,不想再聊了。


    沈燕燕她媽對她話裏帶出的不耐煩一點兒也不在意,隻是叮囑她,“小心點兒。”


    掛了電話,沈燕燕在心裏嘀咕了幾句,不再提這事兒,跟著團隊的人去辦事了。


    在寧靜的夜晚,沈黎薇和薄應淮相擁而眠,她手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肚子,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等她睡著後,他輕輕親了親她的額頭和眼睛,一臉滿足。


    再過幾個月,他們的孩子就出生了。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他會好好珍惜的。


    薄應淮輕輕地撫摸著沈黎薇的臉,在睡著前,還是深深地注視著她。


    監獄裏,麵對一堆鐵證,薄一驍全都招了。


    他還把薄應淮的母親是怎麽死的給說出來了。


    在那個半亮半暗的審訊室裏,薄一驍臉上陰雲密布,低著頭,眼神不再像以前那麽犀利,而是像心都死了似的,他說:“我妻子的死不是偶然,是我讓人做了手腳。”


    “這件事在我心裏藏了好久,我也曾經感到內疚。我本來打算好好對待薄應淮這個孩子,把他母親那份親情彌補給他的家人,但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薄應淮……早就知道了一切,我必須除掉他。”


    說到最後,薄一驍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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