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薇明白他身上還有傷,現在心裏也難受,不能硬把他推開讓他照顧好自己,她低下頭回應著這個溫柔纏綿的吻,盡力去撫平他滿是傷痕的心。


    她突然想起了以前的薄應淮。


    那個總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喜歡捉弄人的薄應淮。


    現在會為了她哭,為了她笑,為她心痛。


    嘎—


    就在這時,門開的聲音傳來。


    嗯?


    沈黎薇睜開眼睛就看到門後的周之嵐,倆人眼神對上了。


    倆人就這麽默默對望了兩秒鍾。


    周之嵐輕輕關上門,裝作自己沒來過。


    沈黎薇可不想讓她就這麽走了,她輕輕咬了咬薄應淮的嘴唇,讓他放開自己,然後淡定地說,沒有半點害羞的樣子,“進來吧。”


    周之嵐心照不宣地翻了翻手裏的東西,把禮物放在桌上,“你們倆沒事就好。”


    她後來才知道,事情發生的時候有多驚險。


    薄一驍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把槍,就憑這個,他就別想輕易脫身。


    不過,薄司湛八成能全身而退。


    “警察已經開始搜查薄一驍的家和公司了,我這邊的人也查到了一些線索。”她從包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了沈黎薇。


    “但是,這次綁架案肯定不是他們幹的,應該還有另一波人,現在還沒找到證據。”


    “不是他們?”沈黎薇有點吃驚。


    周之嵐點點頭,“對,綁架你的人找不到線索了,薄一驍又死不承認,最後可能還會被當成幫凶。”


    她也感到挺意外的。


    主犯和幫凶的處罰可是天差地別,如果不是薄一驍他們藏得太深,那就是有別人在背後搗鬼。


    那,到底是誰呢?


    他們明裏暗裏的敵人一大堆,找起來就像在海底撈針一樣難。


    “隻能盡力了。”沈黎薇看著手裏的資料,眼底的溫柔全沒了。


    不管怎樣,對他們來說都是壞事。


    沈黎薇的狀況穩定了,薄應淮晚上也嚴格按照醫生的指導治療,看起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另一邊,薄一驍和薄司湛出事,名下的資產涉及到回收和賠償。


    被各種勢力盯上了,想要分一杯羹。


    雖然警察一直在處理這個綁架案,但因為缺少關鍵證人的證詞,還是給了薄一驍時間來想辦法。


    到了這個地步,他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準備:自己承擔所有的責任,保住薄司湛。


    他一個人進去總比他們父子倆都進去要好。


    常言道,隻要青山還在,就不怕沒柴燒。


    司湛是他看中的兒子。


    三個兒子裏麵,薄應淮和白錦城都不算狠。


    薄司湛才是最有血性,最像自己的那個。


    他的能力他了解,經過這一戰,薄司湛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想辦法為自己報仇。


    “司湛,出去後要做個好人,好好過日子,別像我這樣,手上沾滿了罪惡,走我的老路。”在談話室裏,兩人麵對麵坐著,薄一驍雙手被銬上了手銬,靜靜地放在冰冷的桌子上。


    他一改往常的穩重,就像無數的父親一樣,囑咐著兒子未來人生路上要注意的事,還說自己是個壞榜樣,讓兒子千萬別學他。


    他還讓兒子和家裏人搞好關係,即使薄應淮和沈黎薇因為他的事而怨恨他,也得忍著,說這是父債子還。


    他覺得作為父親,自己對不起兒子。


    字字泣血,滿心悔悟。


    他們的關係已經被所有人知道了,再遮遮掩掩,似乎也沒什麽必要。


    看薄應淮的樣子,他應該早就查到了。


    否則,怎麽會一點質問都沒有?


    想到薄應淮這個兒子,薄一驍不可抑製的想到了那個自己得不到的女人。


    是他害死的那個女人。


    因為這件事,他和兒子再也不可能父慈子孝。


    薄司湛靜靜聽完,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爸爸。”


    他心裏明白他們的談話被人偷聽了,也知道爸爸這麽做是為了保護他,他也知道他不能就這樣丟下爸爸不管,自己拍拍屁股走人。


    但他又能怎麽辦呢?


    薄司湛手在桌子底下緊緊握拳,眼睛被長睫毛遮住,裏麵閃爍著憤怒和不甘的光芒。


    光芒慢慢消失了,他順著爸爸的話繼續說。


    看來隻能這麽做了。


    他得證明自己是清白的,才能離開警察局,避免坐牢的下場。


    否則以後沒法報仇。


    時間到了,薄司湛不打算多待,“爸,那我先走了,您多保重身體。”


    “嗯。”薄一驍被工作人員帶回了臨時住處。


    離開談話室,薄司湛沒回家。


    他去找了負責他們這個案子的主警察。


    “警官,我要告發我父親,薄一驍。”薄司湛一見到警察就說出了這句話。


    他麻利地把帶來的證據一件件擺在桌上,看起來很真誠,“這些都是我爸爸暗地裏幹的事兒,我以前覺得不對勁想查一查,結果他警告我別插手,還徹底堵死了我調查的路,這事最後也就沒下文了。”


    “直到現在罪行被揭發,我才明白我爸爸這些年到底瞞著我幹了些什麽。”他和警察麵對麵坐著,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既無奈又痛苦,“我也錯了。”


    “要是我當初打破砂鍋問到底,找出真相,或許就能讓我爸爸及時收手,也不至於讓全家鬧得這麽難看。”


    他說話時充滿了後悔和內疚,整個人都被深深的自責包圍著。


    看到他那副樣子,誰都會忍不住想要安慰他。


    而負責接待的警察則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聽著他的講述,拿起他遞過來的證據看了看,表情難以捉摸,“我們會盡快查清楚,如果這事和你沒關係,我們會讓你回去的。”


    “你爸爸的案子,得等法庭開庭,讓法官來決定。”


    薄一驍涉及的案子很多,金額也是大得嚇人,他要是倒了,估計整個南都,甚至金融圈都得震一震。


    這事兒可不小。


    薄司湛低著頭說,“我爸爸走到這一步……也是他自己作的。我會配合你們調查的。”


    把證據交給警察後,他帶著內疚的神色離開了。


    因為薄司湛的檢舉,薄一驍的罪名更坐實了。


    相應地,在警察和公眾眼裏,他的嫌疑也減輕了一些。


    律師來了,摸了摸眼鏡,想說又沒說出口,“先生,我們會盡量減少你的刑期。但是少爺那邊……”


    他們兩天前就開始準備這件事了。


    但誰也沒想到,薄司湛竟然會是那個背後捅刀的人,把以前犯罪貪汙的證據都交給了警察。


    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他這麽做是對的。”薄一驍雙手交叉,看著手上的手銬,心情很複雜。


    “你們隻要盡力就好。”


    司湛想辦法給自己開脫,把所有錯都推到他身上,這也很正常。


    他做事果斷狠辣,不受其他事情影響,隻顧自己的利益,用盡各種手段。


    薄一驍還是看好他,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但同時,作為薄司湛的父親,對他的做法也感到心寒。


    不管怎麽說,自己畢竟是他爸,他居然這麽對他。


    律師跟了他這麽多年,他隻說了幾句話,律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為他辯護的同時,還得支持少爺的做法。


    但這可真不容易,這事兒對他坐牢的年數影響很大。


    在醫院躺了幾天,薄應淮終於等到了一個好消息:醫生告訴他,他們找到了和張阿姨腎髒匹配的配型。


    薄應淮輕輕地把門關上,裏麵的沈黎薇還在睡覺,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擾她。


    “什麽時候可以做手術?”他問醫生。


    這真是個好消息。


    但是,重要的是要盡快做手術,因為媽媽已經昏迷很久了,再拖下去可能會有危險。


    “預計一周內可以完成手術,捐贈者已經來了。”那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正是青春年華,考上了名牌大學,可惜命運不公,得了晚期癌症,已經無法挽回了。


    在生命的最終點,她選擇了簽器官捐贈書,救了包括張阿姨在內的五位病人。


    實在令人感動。


    聽說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薄應淮就主動提出要負責她去世後的所有費用。


    “薄先生,我還有個事兒,不知道該不該說…”醫生臨走前吞吞吐吐的。


    他猶豫了好幾次,最後看周圍沒人,憋不住就開口了。


    薄應淮好奇地問:“說吧。”


    “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我多心,但我總覺得那個人有點不對勁…”


    醫生心裏七上八下的,他把這段時間一直憋在心裏的懷疑說了出來,“昨天剛離職的一個醫生,雖然不是張夫人的主治醫生,但也參與了一段時間。後來在找張夫人的配型時他特別積極,我們也沒多想,以為他就是熱心腸。可你父親薄一驍被抓後,他就辭職了,我們這邊也很快就找到了配型。”


    “這事兒發生得也太巧了吧,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


    對啊,他開始懷疑那個柳醫生其實就是薄一驍派來搗亂的間諜。


    腎源雖然難找,但薄家那麽有勢力,投入的精力、財力和時間肯定不少,怎麽偏偏就這麽巧呢?


    “我今天試著聯係了柳醫生,還找了他以前關係好的幾個朋友,還去了他家,結果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如果說之前隻是猜測,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了。


    柳醫生肯定有問題。


    聽了他的話,薄應淮本來挺高興的心情一下子沒了大半,他點點頭說:“謝謝,我會查清楚的。如果他真的有問題,我肯定把他送進警察局。”


    醫生把這話說出來後,心情好像輕鬆多了,“那薄總,我去忙了。”


    他能幫的也就到這兒了。


    薄應淮的眼神暗淡了一些。


    他腦子裏一直在琢磨醫生剛才說的話。


    這家醫院是薄家的,薄應淮給張阿姨找的醫生都是薄家的老朋友,他們不僅醫術好,還特別靠譜。


    沒想到就算這樣,這醫院裏還是混進了一個壞蛋。


    難怪張阿姨的腎髒檢查進展這麽慢,原來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


    薄應淮馬上命令手下開始調查,一定要把問題查個水落石出。


    “薄應淮,我渴了……”


    隔壁的沈黎薇輕輕地喊了薄應淮一句,薄應淮立刻軟化了態度,轉頭應道:“這就來。”


    他快速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然後走進了病房。


    如果真的是薄一驍幹的,那他這輩子都別想從監獄裏出來了。


    夜班的時候,薄應淮收到了最新的調查消息。


    助理已經逮住了逃跑的柳醫生。


    他們去的時候,他正準備從小旅館退房,帶著一大筆錢打算走水路逃跑。


    聽說,他早把一家人借著過節的名義安排出了南都,走得遠遠的,隻留下他自己方便行動。


    “薄先生,求您別再追究了!我之前也是沒辦法才答應薄一驍做那些壞事,我真的不想的,但他拿我家人的安全威脅我,我不得不才對張夫人下手。”


    視頻裏,柳醫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邊哭得稀裏嘩啦一邊把真相全說了出來,“現在張夫人已經找到了合適的腎髒,準備手術脫離危險,薄一驍也被抓起來了,我也後悔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過我這一回吧!”


    他磕頭磕得砰砰響,磕了幾次頭都破皮流血了,汗水和淚水混在一起,看起來特別慘。


    助理和保鏢們就像沒看見一樣,靜靜地等著薄應淮發話。


    薄應淮就這麽冷冷地看著他,眼神裏全是冰冷。


    “沒什麽好說的,把他交給警察。”突然,旁邊的床動了一下,沈黎薇靠了過來,輕聲說道。


    薄應淮點點頭,“就聽夫人的。”


    然後,掛斷了視頻。


    “薄先生!不!不…!”


    嚎叫聲在視頻那端響起,薄應淮直接毫不留情的掛斷了。


    薄應淮把手機放回口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有點不好意思地問:“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沈黎薇還靠在他肩膀上。


    她睡得不沉,一點點動靜都能把她吵醒,但她怕他擔心,所以一直沒說。


    薄應淮沒說話,沈黎薇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太好,她往他懷裏蹭了蹭,“伯母會好起來的,醫生說最晚後天就能做手術了。”


    聽了一會兒,她就明白了,那個柳醫生就是之前故意不給伯母找合適配型的壞蛋。


    他做得太隱蔽了,以至於大家都沒發現,直到現在薄一驍倒台了,他慌忙逃跑,其他醫生才發現了證據。


    壞事做多了,總會遭報應。


    “嗯。”薄應淮一邊玩著她的手,一邊低垂著睫毛,遮住了眼睛。


    在黑漆漆的病房裏,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她能感受到他的情緒。


    沈黎薇知道,薄應淮有時候會壓抑自己的情緒,性格也在這樣日漸壓抑裏,變得很別扭。


    也許是因為薄應淮的成長環境太過惡劣。


    才會讓他畏懼和人傾訴。


    所有的情緒,也隻能自己慢慢的消化。


    以前他也是這樣,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們是一家人,遇到什麽困難都可以一起扛。


    “放心吧,有我在。”


    黑漆漆的夜裏,沈黎薇仰起頭蹭了蹭他的臉,聲音軟綿綿的,“應淮,以後有什麽事兒咱們可以一起商量,別再自己憋著了。”


    “我看著心疼。”


    薄應淮蜷縮的手指突然僵硬了。


    他低下頭,正好對上沈黎薇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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