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杜因皺眉詢問在一旁靜心閱覽的安奈:“為何這些大都是無關緊要的事務?”


    “其實您的安排極為完備,幾乎各種因素都有考慮,我甚至不敢相信您是初來乍到,還以為此地名一草一木皆熟悉,是因生於此處。


    由於您的安排自我維護能力之強,隻要無人一時糊塗,產生重大失誤,可恒久運行。


    但您不可無所事事,為了快速增長您的從政閱曆,貫徹為民分憂的原則,索性將他們一些瑣事也交於我們決斷。


    這是暫時的,一段時間後,我會再發布公告。”安奈低頭批閱向他解釋。(其實,龍族經過這麽久時間的發展,內部管理體係也是相當完整且平衡,二者疊加不會出現很大的失誤,就算他們心中再不滿,也會恪盡職守,不要懷疑他們的專業性啊!雖然確實有幾個人很抽象…)


    “哦,似乎有一件要緊事務?”安奈從中挑出一條。


    “嗯…魔力紊亂,繞轉不清,此人書寫時定然匆忙。一起來看看吧!”


    亞杜因聞言,饒有興致的查閱,隻見其中內容赫然是:


    煩人的眠地獸!


    最近據點內,鑿石穿山之音不絕於耳,擾得我心神不寧,我正需靜養,偏逢此事。


    而且這些野獸的行徑很容易對陣法產生破壞,秉承萬物共生的理論,我不願為此大動肝火,可他們得寸進尺,竟以為我拿他們無法?愈發猖獗!


    我一怒之下,將其掘出,可由於不能蓄意傷害高等智慧生命體,幾次手下留情皆被其脫逃,反倒不知天高地厚的嘲諷我?


    這群仰仗自己得天獨厚元素優勢的愚蠢生物就該吸取血的教訓!


    速派精通岩係魔法的族人協助我擒拿這群蠢獸,再不濟,迫使他們遷離此處,他們大大降低了我的工作效率!


    “……嗯,確實是要緊事務,反饋人此時應與眠地獸鬥爭的酣暢。


    唉,我猜又是個受到寂滅侵蝕而難以維係安神法門的同族。”


    安奈看著報告寫下的意見後,陷入了未來可見煎熬的思索。


    這些政務多而不繁,通常寥寥幾句,便可處理,二人直至日暮時分才處理完畢。


    亞杜因突然覺得參戰是一件輕鬆的事,無非就是提劍殺敵,揮手成法,排兵布陣…這些東西幾乎已經成了他的肌肉記憶,可以信手拈來的。而眼下的政務多是涉及方方麵麵的瑣事。


    “地位的巨大落差,任誰一時半會兒也無法適應,我被迫由武轉文的那段時間也飽受痛苦,與你此時,別無二致。”安奈眼見事務完成便離去。


    亞杜因則是癱在石座上思索:“先前人類世界,我輔佐劉統景,受人敬仰時,並無任何不適,可為何如今卻難以適從?……是因時代環境因素嗎?還是說我在焦慮什麽?”他思索著,思索著,倦了,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


    “啊…我心力有盡,雖有救世救苦之理,卻無通天曠古之能,或許是我庸人自擾,貪得無厭了。


    如今,我力不從心,則需做那優勝劣汰之舉,這與犧牲自己,成全他人又有何異?這真的高尚嗎?


    我是否有自己的理想背道而馳?我隻是需要自己……有人曾背信棄義,有人曾裝腔作勢,他們意圖使我望而卻步,可我絕不屈從既定之命……


    生命情感皆由神定,星空之上至高的神隻……又豈無情?眾神側目垂憐於我等微妙之人,便已是莫大的恩惠…我若謀求再多,便是貪得無厭了。”


    “當——當——當——……”


    仿佛從時間遙不可及的盡頭,傳來一聲洪鍾大呂,回響於腦海。


    他蘇醒已是次日,見又出現訊息即刻翻閱。


    原以為又是瑣事,可內容卻不由得令他隱隱不安:“大人,今日來了一名未經許可貿然闖入重地的年邁戰士,他自稱薩勞尼,與您相識,浮誇般的說自己有以一人抵千軍萬馬的不俗戰力。


    但由於他沒有自證的信物或授權之類,我們無法做主讓他駐留,故此向您請示。”


    與此同時,莎娜傳來訊息:“亞杜因,你應該收到薩勞尼到訪的訊息吧?這位老先生執意前來,已向我請示數十次,我拗不過他,並將他派遣至你所在的陣地。


    年輕時,他是一人成軍的勇武戰士,可歲月不饒人,他年邁至此,難以維係高強度的戰鬥,你多關照。他居然忘了特殊人員上陣需要足以自證身份的物件……”


    亞杜因收到訊息,拿上結晶決定親自接見。他向安奈傳遞信息:“安奈,我有要事處理,其餘事務勞煩你自行處理。”


    “亞杜因,今日事務不多,我可隨行,你意下如何?”


    “無妨,你若想隨行,那便來前陣地。”


    亞杜因先行一步,飛往陣地………


    “你們一群不懂敬老的後輩,以為我年邁無力再戰了嗎?”


    “並非老先生,且聽我一言,我們此處明規特殊人員需要有自證身份的物件。”


    “特殊人員,我為何特殊?我雖年老,仍有一戰之力,略有侵蝕而不傷我神誌,我又有何特殊之處?


    你們難道不相信?不妨切磋一場,我會打磨你們一群年輕氣盛,就自以為是的後輩,讓你們輸的心服口服!”薩勞尼一時氣惱話語也變得咄咄逼人。


    年輕人聞言一時不知該何以應對。


    “薩勞尼爺爺……”亞杜因出言。


    “啊,是亞杜因。”薩勞尼見來者才緩和情緒,年輕人也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大人,您來處理此事吧!”


    “嗯,我正為此而來,薩勞尼爺爺已經授權,可他忘記要攜帶有證明,智者大人允許他駐守此處。”


    安奈也到達此處。


    “前因後果我已了解,可後續對於這位年邁的戰士又作何安排?”她出言詢問。


    “亞杜因,你既然是此地的領導者,不如選擇一名強大的戰士與我切磋,也好證明我寶刀未老,尚可一戰。”薩勞尼說。


    亞杜因突然想起昨日蓋烏斯的需求。


    “恰好我正有合適的人選,渴求有人能與他一戰,隨我來吧,稍後我會將戰鬥影像記錄發布,您便可名正言順的加入。”


    “真巧,請你帶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這位與我一樣好鬥的戰士。”


    片刻後,陣地,蓋烏斯心有所感。


    “熟悉的氣息…亞杜因…還有……嗯?!”


    亞杜因帶薩勞尼到訪蓋烏斯的陣地。見來者,蓋烏斯突然局促不安地站起。


    “你是…蓋烏斯?!”


    “薩勞尼導師?!真的是您!”


    “哈哈哈……如假包換,亞杜因,莫非他便是你口中的那人?”


    “是的,蓋烏斯是戰士導師,擁有不俗的戰鬥技巧。”


    “隻不過承蒙人們誇讚,不足為道。”蓋烏斯一陣尷尬。


    “你小子還真是成績斐然,不枉我當年對你的苦心栽培。”


    “哈…哈哈…”蓋烏斯幹笑著。


    “曾經我是你的戰鬥導師,如今你竟成了這些後輩的戰鬥導師,不錯不錯。唉…可惜,天妒英才,在你邁入半神的臨門一腳突遭侵蝕,境界隻得止步於此。如今你也成了族群中的長者,哪怕好轉也難有寸進。


    可惜呀,可惜呀…”薩勞尼惋惜的說,蓋烏斯眼中流露出不甘與對往昔追憶不堪回首的落寞之意。


    “那日…是學生大意輕敵了…”


    薩勞尼打斷:“過往悲傷之事,暫且不提。你不是想要一場切磋,恰好我也技癢難耐,不如你我師生之間來一場比鬥。放心,既然是切磋,我便不會以大欺小。我將境界壓製為重生巔峰,你全力以赴,讓我看看你有多少長進。”


    “那學生卻之不恭,自我學成可大有長進,您要小心,學生討教了。”


    二人擺好架勢,嚴陣以待。而亞杜因在天空盤旋,記錄這師生之間的切磋。


    二人交戰,見招拆招。蓋烏斯年輕時的戰鬥經驗由薩勞尼傾囊相授,他雖炫邁,天賦尋常,卻對戰鬥技藝的磨練上有遠超常人的天賦(所以,亞杜因當年與他切磋時說,他若再年輕些,自己必然不是對手,絕非誇誇其詞,而是事實如此。蓋烏斯考驗時也並未全力出手,隻是見好就收,認可亞杜因的成長)


    二人一時不分伯仲。


    “還記得當年你的技巧都是我教的嗎?你若不能拿出一些真本事,可是無法獲勝的!”薩勞尼說。


    “您老真是風采不減當年啊,那學生便不再留手。”蓋烏斯身形一閃,無影無蹤,薩勞尼似乎也開始認真對待。


    隻見蓋烏斯身形詭異,如若漆黑之風突然閃現,向前劈斬。


    薩勞尼舉劍抵擋風暴灌地,塵沙漫天,遮雲蔽日。


    “小伎倆,這沙塵可無法蒙蔽我族雙眼,哪怕灌注魔力,也終究是微末之法。”薩勞尼見塵霧中數道身影若隱若現,便知此為障眼法,手中凝風吹落天塵。


    不出所料,目之所及皆是佯攻,而非本體,都如鏡花水月般散去,僅有背身一道身影,仍能感知其能量波動。


    薩勞尼閃身斬向落點:“投機取巧也不過微末的技法,斷不可取,無用…”


    蓋烏斯一劍刺來,薩勞尼以巧勁卸去其力,控住劍鋒,另一手執劍抵住蓋烏斯本體從側方防守死角襲來的劈斬。


    分身以掌化刺向薩勞尼,而他轉身閃躲,以魔力震斷本體的魔力凝聚,可此時他的身位處於二者之間的尷尬地位,第二擊避無可避。


    薩羅尼此時淡然一笑,手中顯化光亮,是回溯之法(短暫回溯自身時間的法門,登峰造極者可依此規避一次致死攻擊,並伺機反製敵人,但其有能量承載極限,且消耗巨大,往往需要提前布於體內,關鍵時刻僅需少量魔力便可觸發。對於法則高於自己的攻擊無法生效)


    蓋烏斯見此立即動用自身的回溯之法,重凝魔力,分身卻散去,可不料薩勞尼僅是虛晃,並未動用回溯之法,反將一軍將他控製住。


    “哈哈哈,這招雖粗糙,但有效,可以打敵人一個出其不意,但你意圖未免太淺顯,太急功近利,仍需磨合。不過我話似乎說的太滿了……”另一個蓋烏斯身影顯化攻來,薩勞尼卻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攔截,並借力打力的反擊,最後以蓋烏斯避無可避的一拳結束。


    “甘拜下風,導師終究還是導師。”


    “也是取巧,如果不是你身上那股濃重的寂滅氣息,我真不一定能發覺。這一招最好還是少用些,你知道的,既然已被侵蝕,除了高深的匿息之法,你在麵前無處遁形,此計隻可瞞過低等種,可也不至於淪落到那種地步,對高等種形同虛設,龍祖又不會糊塗到叛逆執行潛伏任務,倒不如多些修行。”


    亞杜因結束記錄提到:“傳聞,半神之軀神力充盈尋常,寂滅不可輕,除非急劇侵蝕,動搖根基。父親因此隻受惡神火灼痛而未有寂滅之侵,凱德爾叔叔當年一定是遭到本源侵蝕才……(龍族也就幾代人,彼此血脈雖有差異,但同族之間互有連接,同根源自然親近,旁支也可與主係以兄弟相稱。他們在平時也可更親近的稱族長為前輩先生,但心中的敬畏之意讓他們更習慣以大人稱謂。)”


    “不,那是次要。既然我此舉取得效用先前的失誤,也讓我失去最後的機會。您隨時可以回溯製衡我的手段。您說過,藏匿至深的力量…往往不在於即刻的克敵,而在於長久的製衡。”


    “嗯?說起來方才,我注意到你戰鬥有些不適?你受傷了?”薩勞尼伸手握住蓋烏斯的右手,蓋烏斯才心有不甘的開口:“上次戰事我被拉法暗箭所傷,動搖根本,故退守此地。”


    亞杜因見此情形詢問:“七麵,這種程度,我們可有機會?”


    “你又在異想天開,心中的期許放的太高了,我有說過動搖本源剝離侵蝕,隻會加速死亡,唯有長期療養才能苟延殘喘,但他至今……陷入如維克般的永眠,隻是時間問題。


    深入骨髓…你有神火傍身,敵人未必可侵你魂魄,但一定可奪他性命。他們真是鐵了心要蓋烏斯死。戰時,若防禦工事中負責隱匿部分受損,他就會陷入黑風孽海…”


    ……………………


    學校軼事。


    體育課上,老師讓我們將一些雜書搬到雜物間,堆積成城牆了,為了盡可能向高處放置,節省空間,我們都踩在其餘的書上。


    牛頓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我們踩在了巨人的臉上,什麽卡夫卡、馬克吐溫,全都淪為了墊腳。四舍五入,我們比牛頓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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