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林休,話說你能教我冥想嗎?說來慚愧,雖說族群也有冥想之法,但因我是紅龍一族,心浮氣躁,很難靜心進行冥想,最終隻知其理論卻未曾成功。”


    “那我教你,首先…………”


    亞杜因進入幻景世界,夢境邊緣。


    眼前是一片車水馬龍。


    ……人類世界?是因為所處環境和原本世界不同的緣故嗎?


    他發現自己是人類之軀,依照想法在眼前構建一麵等人高的鏡子,觀察自己。


    卻看到鏡麵呈現出的是人形寂滅體。


    七麵?


    他對鏡麵做出動作,鏡中的“七麵”也做出相應的動作。


    “這可……真有意思。”


    “?”


    “怎麽?覺得我是你的幻覺?”


    “七麵?”


    “除我之外,還能有誰會在你的心靈世界裏能自由行動呢?鏡子可不能映出你真正的樣貌,或許你是什麽樣的人,你心知肚明,沒有人能比你更加認識你自己。”


    鏡中的七麵撕開背後的幻境,赫然是受寂滅汙染的龍族領地。


    “你還真是賊心不死。”


    “本性使然罷了,憋屈的在你體內被壓了千年,不允許我有怨氣?既然在外界無法稱王稱霸,那就在內心世界做自己的神!”


    “你隨意,隻要別弄出太大亂子就好。”


    七麵蓄力,一拳擊碎鏡麵,突破壁壘來到亞杜因麵前。


    “看來你我真是心有靈犀,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讓你以為是鏡中的幻景嗎?”他看向周圍。


    “嗯……人類世界?你從哪看到這些的?”


    “這不就是柳陽朔的世界嗎?”


    “嗯……我沉眠還未徹底清醒,暫時封鎖部分能力,仍未接收到你的記憶,了解現狀。要去周圍看看嗎?”


    “當然,比如說這棟大樓嗎?”亞杜因走向大門。


    “你去做什麽?”


    “顯而易見。”亞杜因指向大門,示意七麵進入。


    “……這裏是幻景,不同於現世,何必像現實中給自己那麽多條條框框。隨心所欲些吧。”七麵踩在牆麵,重力轉變,穩穩的站在上麵。


    “在這世界,依照想法來使用這些能力易如反掌,你不試試?”


    “好吧。”亞杜因效仿他試探的站在上麵,隨著心念一動,他也輕鬆站立,與七麵在顛倒的世界信步閑遊。


    “一片安寧,至少表象如此。真是無聊。”七麵不緊不慢的走在前麵。


    臨近頂層,他才看到城市四周都有心魔橫行霸道,大肆破壞。


    而那些靈智尚且混沌的人們,隻能任由宰割,濃煙四起,滿目狼藉。


    嘭嘭!


    樓內傳來槍響,一個怪異的人破門而入,持槍走入辦公室,血腥屠殺。


    “是我目光短淺,這裏仍是心魔世界,到處都是他們的身影。”


    “有沒有什麽辦法阻止他們肆虐?”


    “如果有輕鬆的辦法,那就不至於這般混亂,這是他們的事情,我們幫得了一時,可後來呢?他們無法超脫自身的苦厄,親自結束心魔霍亂。心魔終有一日會卷土重來,甚至愈演愈烈。


    恕我直言,你的仁慈與庇護…隻是在遏製人類的發展,讓他們死於安樂。雖本意是善,可往往會引導向惡。”


    “他就這樣袖手旁觀……我心中總有一種衝動。”


    “那就忍受或者視而不見,總歸是有辦法的。”


    “嗯?”亞杜因鬼使神差地向最混亂的區域走去,七麵悠哉悠哉的跟上。


    亞杜因看到柳陽朔在幻境中不斷開導深陷囹圄之人,鼓勵他們直麵心魔,最終那人成功擊敗眼前的心魔幻影,向柳陽朔道謝。


    亞杜因走到幻影的殘區前,聽到了幻影口微章在訴說著什麽。


    “你……永遠無法擺脫無處不在的陰影………”


    亞杜因回神,看見柳陽朔身邊有陌生之人。


    “亞杜因?你今天怎麽有閑情雅致來到夢境世界?”


    “我向楚林休請教冥想之法。”


    “……?可那進入的是‘心靈淨土’或‘心魔空間’,又怎會先進入‘眾生憶土’。”


    “你能向我詳細說明你們對此的劃分嗎?”


    “心靈世界分為多種。自我的心靈世界,叫做心靈淨土,是心中的善念和願景所化。


    它的倒轉世界則為心魔空間。


    若芸芸眾生存於淨土與心魔之間便會進入夾縫之中的眾生憶土。


    此處時而混沌時而清明,人們對世界的印象共同構建了這片眾生之地。


    它的外表與現實無異,但由於某些執念深刻者的影響會產生變化。


    當我們擁有足夠強大的精神,可突破精神混沌自由穿梭於三界,更進一步可溝通異世。


    還有一種境界,是處於幻夢與現實之間,不過條件過於苛刻,而且對精度的把控非常之高,所以連我也難以涉足那裏。”


    “原來如此,話說你平時就在夢境中做這些嗎?”


    “對啊,亞杜因,這是我以前在開導別人時,偶然結識的一位朋友。他當時觀我氣~度不凡,還邀請我加入天下人,但夢中印象模糊,直到現在才發覺他正是我的‘同事’。那……你身邊這位是?我們是不是見過?那個影子嗎?”


    “是的,你可以叫它七麵,我的心魔…算是吧。它雖說是鏡麵的化身,但事實上被封入我體內並壓製,也並未犯下什麽罪孽。大可放心,隻要我還清醒,他就不會作亂。”


    “哦!這話真令我傷心,事實上……七麵,隻是你們對我的稱謂,我並不喜歡,但就姑且允許你們這樣稱呼我吧。這裏的精神太薄弱了,許多人身心俱疲,如一具行屍走肉般的在精神世界重複現實中的麻木,但依稀能感知到‘美夢’的存在。


    隻要我樂意,隻需一念之間,這裏便會重塑。所有心魔都將向我俯首稱臣!”


    “???什麽?!”柳陽朔同伴開口。


    “他確實能做到這一點,畢竟是神靈的血脈。”亞杜因肯定這一點。


    “既然你都發話了,那就是真的了。”柳陽朔無奈的說。


    “等等……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呀?我怎麽聽的雲裏霧裏。真的這麽誇張?”


    “怎麽?不相信?”七麵說。


    “他沒有誇誇其詞,但他就算樂意,也有我的存在,我可不會放任不管。”亞杜因說。


    “他其實就是那個‘異界來客’。”


    “我猜到了,但這種……神異的事讓我難以接受。不過也好,借此時機了解你。我還是特別特別好奇…”


    “需要我展示嗎?”亞杜因問。


    “好啊!”柳陽朔與他的朋友異口同聲。


    亞杜因的靈魂體分解,化為漫天飛火重塑,展露近千米高的紅龍之軀。(事實上,由於地球的本源遠低於原本的世界,他的力量被放大,自然可以在這個世界上展露更強大的力量,他原本身高應有數百米,近千米隻是他壓製力量的結果。)


    連那高樓大廈在他麵前都顯得渺小。


    他形貌體態優美、端莊而威嚴。


    然而事實是:“抱歉,我的體型太大,在這裏不便於活動,恐怕會破壞建築,還是先保持這樣的動作吧。”


    正說著,見一白袍老道人淩空而行數十步,如蜻蜓點水,步履輕盈飛身至樓頂。


    他約莫八十,雪鬢霜鬟,身體硬朗。氣宇軒昂,目光灼灼,好個仙風道骨的老道人。


    他作揖道:“福生無量天尊。貧道道號‘道易’,初次見麵,二位居士。”


    “是師傅!”柳陽朔的朋友興奮的大喊。


    “嗬嗬,是道林呐,最近和朋友相處的怎麽樣?”


    “很好啊!師傅!”


    “如此便好。”道易樂嗬嗬的說。


    “諸位居士,貧道此次前來是奉組織首領之命平定禍亂,能夠結識諸位誌同道合的俠義之士,實乃三生有幸。”他輕撫長須。


    “嗬嗬…想我正道衰微, 邪魔猖獗,雖有兼濟蒼生之鴻願,隻恨無除魔衛道之法力。故此,懇請神龍大人能助我等凡人一臂之力。”


    “清除寂滅?你知道與其拔苗助長,但不如讓人類自然成長。靜觀其變,才是我的行事風格,也是最優解。我與他不同。而你……你一正派人士來求助我等實在令人不齒。”七麵說。


    “雖說貧道實力不濟,可也能看出我們隻是殊途同歸罷了,你與他本是一體,心有靈犀,我豈會與那等邪魔一道?”


    “七麵說的其實不無道理,隻是他太具…針對性。我們並非鐵石心腸,若有一日人類遭滅頂之災,我定會傾力相助,使人類度過危機。”(確切來說,世界觀中分為始源、正神代表的純善,寂滅代表的至惡。二者皆為純粹,但寂滅可侵蝕,使其生惡。本質上,被侵蝕者不為純惡,仍有救贖的可能。亞杜因並不想輕易放棄任何一個有救贖希望的人,但麵對徹底遭侵蝕而無藥可救者,他也不會心慈手軟,揮劍送他們去覲見神靈,從而得到最後的救贖。但若受鏡麵侵蝕而情緒失控,他不一定會有這種婦人之仁。所以它的任何拯救行為與“聖母”都有本質的區別)


    “有神龍(這個稱呼其實別有用意)此言,貧道便放寬心了,貧道先替天下蒼生謝過。待我等重回往日輝煌,而神龍有難,若能能相助,縱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辭。”(這是個……很長的伏筆)


    “亞杜因,你說以後我徹底掌握靈力,能否推廣給更多的人,讓他們麵對那什麽邪魔,有更多的自保之力?”


    “自然可以,但要等很久,當今人們可不會輕易相信鬼神之說。”


    “依首領之言…至少…還要等些時日,讓人們有接受事物的緩衝期。相信到那時,布局完善,人類可以徹底擺脫邪魔的陰影,迎來大同盛世。”道易也憧憬那一天的到來。


    “不知神龍可否傳授給貧道……一些您所知的部分靈力理論?或是某些知識?”


    “小子,不要得寸…”七麵略有惱怒。


    “當然可以!”


    “………?”


    “那多謝了,道林,為師給你一張符籙,你去幫助你的師兄弟們吧!”


    “謹遵師命!”他拿上符籙,便馬不停蹄地趕往其他地方,柳陽朔隨行。


    七麵覺得無聊,便返回了他的世界。


    亞杜因與道易在心靈淨土相對而坐,探討著。


    二者精神力強大。此處縱使數月也不過外界的寥寥幾時。


    最後,道易詢問:“不知您對於因果命運有何見解?”


    “你們人類中有兩種說法,人定勝天和天意難違,或許這是一種矛盾。


    但你無需顧慮這些,無論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是我命由我不由天,都不必糾結。若你認為正確,那便去做。


    若自有天意,那便萬事隨緣,無論形式如何,順從本心。


    若非天意,那便可以找尋變數,以此來變化。


    在閱曆經驗的增長中完善自我,堅定正道,無需顧慮其他。


    無論命運真實與否,命運之中的既定之事無法改變。能做的唯有前進,去盡己所能,讓自己強大,從而有望走向更好的結局。”


    “嗯……那您認為……有得必然有失嗎?”


    “我想是的,但我們有時無法獲得與付出相等的回報。


    當付出大於收獲,人們就會覺得有所失。當收獲大於付出,人們便覺得有所得,從而認為付出是值得的,甚至連付出也可以忽略不計。


    但無論如何,在付出中,我們都會有所收獲,就像勞作者用體力去換取財富,交易者用財富與他人交易。


    有時並不會公平。我曾偶遇一隻殘蝶之魂,我詢問他的死因,得知他是在化繭成蝶前付出了與他人相同的努力,破繭前臨門一腳卻失利,受外力幹擾,從而失敗,最終死亡。


    所以我認為是先天的不足影響了後天的突破,即使付出與他人相同的犧牲,不同的境遇,也會引發與他人截然不同的結局走向。”


    “貧道先前一向不喜患得患失之感,似有所得,更多的是有所失。我想留住什麽啊,那非是強求而來,隻得順其自然。


    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又或許我從未擁有過那一切,貧道也曾抱有和您相似的觀點,但發生了一些事,令我產生動搖。”


    “我想由於所處環境,身份,經曆,精神不同,人們會有不同的價值觀和衡量事物的標準。可人們總是喜歡去追求所謂的“正確答案”而放棄自己的內心所想。


    神靈創造的是世間宏觀的平衡,祂們分散了更多精力,去進行更多的事業。


    理念不同,需求不同,世間不會有絕對的公平與正確,但我們都努力去創造相對公平與正確,創造一個更美好的世界,或許隻是方式不同。用自己的方式達成共同的目標…也沒有所謂的對與錯。


    你不必困頓,陷入迷茫和外界的幹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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