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給我們留下了什麽


    第一章 11月15日(1)


    高大濃茂的雨樹如同一頂頂巨大傘蓋挺立在公路的兩旁,形成了一條陰暗的綠色的通道。在黑油油的公路中間雨樹不能交合的地方太陽的光線就像透過天窗一樣急不可耐的灑了下來。這裏跟世界任何的繁華都市一樣,隨著急速不絕斷地車流開始進入了一天的早高峰。這裏的車輛很少有斷流和截流的現象,十字街口大都被建起的高架橋避開了縱橫交叉在等待紅綠燈上浪費掉的時間。這裏除了汽車是不允許摩托車和腳踏車在公路上行駛。地鐵、公交發達的城市交通網絡使其他的代步工具顯得有些多餘,更別說具有這裏戶籍的居民每個月都能按時領到國家發放的交通補貼。


    除此之外這裏還有一項工程總會引起人們的注意,非主流街道的路邊一條深十幾米,有的寬幾米有的十幾米的溝渠,這些相互貫穿的溝渠不用猜人人都知道是幹什麽用的,是用來收集雨水的明渠,下雨的時候,特別是下大雨的時候你會看到這裏的明渠灌滿了從各處匯集過來的雨水,一旦超出了明渠的容載就會排放到大海裏麵去。雖然這裏四周被大海環抱,又守在馬六甲海峽的咽喉要道,嚴重缺少淡水資源使這裏不得不想到收集雨水的辦法,好在這裏一年無論哪一天下雨都是可能發生的事。反倒讓人苦惱的是酷熱,除了陰天下雨,這裏幾乎常年被酷熱給籠罩著。


    中國人對於這裏總是習慣於稱作南洋,在明清時代大量的南方流民由於生活所迫紛紛選擇漂洋過海下南洋。那時的南洋指的不是哪一個固定的地方,新加坡以發達著稱於世以後,南洋就成了這裏專有所指的稱呼。


    這一天,一個剛過完三十歲生日的年輕人在五星營地安排好住宿後,隨意來到外麵溜達,雖然路途的勞累把他折騰的有些疲倦,但是心裏的那種好奇安撫不了讓他老實的躺在床上睡大覺。一來他有一副年輕健壯的體格,二來他是吃慣苦的,根本沒把這點疲勞放在心上,歇息一會兒就又恢複到原來的狀態。他中等個子,黝黑的頭發,眼睛不大卻滿有精神,原本略顯黑紅的臉色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變得有些白皙。到今天為止他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出來幹活了,對於他來說這才是無法接受的大事,隻要自己一天不幹活,一天不賺錢,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就難以維持下去。年輕健壯對於他來說也是支撐這個家庭生活的保障,稍稍發胖的身體裏透著一股使不完的力氣。盡管他在離開蘇宿舍的時候已經換上最薄的白色襯衫,黑色的褲子,外麵的溫度熱得依然使他難以招架,離開家的時候福安的街道上已經鋪了厚厚的一層雪,一下子來到夏天一樣的東南亞一時使他有點不適應,一邊走路一邊嘴裏在嘀咕,“好家夥,沒想到這裏的酷熱比福安夏天最熱的時候還要多上幾分潑辣。”


    他叫吳愛民,是跟著北星能電工程公司來到新加坡的,跟著北星公司接觸火力電站安裝這一行業,已經有五六年了。雖然他是一個地道的農民,但是一天也沒有從莊稼地裏獲得一點維持生存的糧食,小的時候跟著父親拾荒、收廢品、撿廢品,大了到建築隊做小工,接著又自己幹裝修,直到有一天他在給一家裝修的時候,認識了北星能電工程公司的一個工人,那個工人看好了他的仁義、勤奮、吃苦,問他願不願意到北星公司去幹電站安裝,在那裏隻要用心學好一門手藝,總比幹裝修掙得錢多。


    “願是願意,隻是沒有熟人,沒有路子。”在吳愛民說出心裏話的時候,那個工人說他願意帶著他,從那以後,吳愛民便跟著那個北星公司的工人幹起了火力電站安裝的手藝。成了一個懂技術的農民工。他除了學會看圖紙,按著圖紙的要求去完成每個構件的安裝,同時讓他明白了一個別人早已知道,隻有他還不知道的道理,“人不能被生活所壓倒,吃苦耐勞對一個人來說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時時發揮大腦的長處。”


    不過,剛一到新加坡吳愛民就被人給教訓了一頓。這天早上,坐在去往裕廊島的大巴車上,看到一棵棵被人稱為樹中嘉木的雨樹在眼前滑過,他的心裏卻有著一種懼怕、反感,甚至還有一絲絲的羞愧,這種羞愧的感覺即使在他很快就知道了雨樹也是屬於含羞草科沒有一點關係。


    “你可不能胡亂的摘取它的葉子,甚至觸摸它的枝幹對你都沒有一點的好處。一看就知道你是剛來到這的。我可是處於一片好心才來告訴你的,雨樹的葉子和枝幹都是有毒的,弄不好會給你帶來病痛的。”一看到眼前這種樹的時候,吳愛民想到這說這幾句話的那個人,以及說話時的似乎帶有那種敲打自己沒有見識的表情,不過從那時起他知道這種樹叫做雨樹,以至於使他開始搜索關注雨樹方麵的知識。


    剛來到新加坡還沒有辦理好所有的工作手續,不能進入裕廊島的工作場地,電站畢竟是一個投資巨大,有很大科技含量的大型企業,在得不到許可的情況下是不準隨意出入的地方,在不知道裕廊島有何神秘的時候,常年幹這種行業的人早已習慣了這種繁瑣的手續。離開家的時候,中國北方的大地除了常青的鬆樹、柏樹依然堅守著綠色,大多數的草木早已沒有一點意趣了。這種高大的樹木長著圓圓的葉子,在陽光下伸展著,當手輕輕的觸碰到它的時候就合攏了。這難道是一種有靈性的樹嗎?還是會動的樹葉?已經三十歲的吳愛民早已丟掉孩子那種對很多的東西都懷有好奇的心裏,當他發現了這種會動的樹葉的時候,就像從沒見過世麵一樣,立時萌發出一種奇特的想法。順手摘下了一片樹葉,很想好好的觀察觀察它,伸到鼻子下麵聞了聞,想知道會不會有一種特殊的氣味,在他的心裏也許會有一種香氣的。沒想到這時候,一個個子矮矮,臉色黑黑戴著一頂黃色鴨舌帽、穿著黃色製服的園藝人朝他走了過來,從嘴裏說話的口氣和臉上的表情不難看出還帶著一點的驚惶,似乎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居然還有人敢去摘樹上的葉子。


    “如果你執意的不聽話混亂地弄下去,弄死人的事也是有的。”其實這個園藝人完全的把吳愛民的意圖理解錯了,他以為吳愛民會把這片樹葉給吃下去。


    “真是一個多事的小老頭。”對於他的好意吳愛民一點也不領情,即使你對植物(環境)的愛護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的關心,(從他的表情裏吳愛民感覺到即使動了他的孩子,所表現出來的神色也不過是這個樣子)也不至於拿出這樣哄騙孩子的手段來嚇唬自己,我的心裏怎麽會像孩子一樣你說了一句就不加一點的思考信以為真了。


    吳愛民隨手拋掉了那片樹葉,把眼前的小老頭多多看了幾眼,小老頭一句話也沒再跟他說。表情卻完全的出賣了他的心裏。


    “你以為我說的話是假的?”小老頭帶著一種自己處於一片好心卻沒換來別人一點好臉色的表情。


    不過此時吳愛民想到的不再是小老頭對他的責怪,而是另生的一種別人對自己明明是好意的勸說,卻把別人的好意當成了自私的愧疚。


    小老頭早已經不再年輕了,至少有五六十歲的年紀,僅從外表上看還不能確定他是哪一個國家的人,不過他說的漢語聽起來一點也不蹩腳,僅憑這一點來說他是個中國人顯然有些冒失。世界盡管廣闊,這時代即使在世界最偏遠最不起眼的地方,聽到當地有人在用漢語也不是啥稀奇的事,或是有漢語老師在教他們,畢竟現在中國在世界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很多的生活日用品都是來自中國,學會漢語對他們的生活大有幫助。很多的外國人都有一種夢想,學會了漢語哪一天到中國去看看。盡管新加坡的官方語言是英語,學校裏開的課程也是用英語教學,但是在這裏會說漢語和懂漢語的人隨處可見,最起碼不會讓一個初來乍到的中國人因為語言的不通而感到尷尬。畢竟這裏華人的數量占去了人口總數的大半,不管時間相去多遠,人們永遠都擺脫不了對母語的偏愛。時間可以分解仇怨,也可以使親情變得疏遠,但對任何一個跟中國文化深有淵源的人,誰敢說在自己小的時候沒對中國古詩詞有過濃厚的興趣,即使領會不到古代文人的那種意境,不知道裏麵深有的內涵。但是那種含有童音抑揚頓挫的朗誦,何嚐不是一種向往和追念。哪怕是幽山僻穀涓涓自流的小溪,在衝撞山石的那一刻又何嚐不會萌生向往大江大河激蕩山川,卷起千堆雪的人生豪壯;哪怕是在生意場上叱吒風雲大鱷,在月滿星稀孤身獨處的夜晚又何嚐不會念起根生故土春風掀動金絲柳的款款深情。


    即使坐在開往裕廊島的大巴車上,吳愛民對那個會說漢語小老頭的吝嗇感到反感。在他沒有對雨樹深入了解的情況下,依然認為小老頭編排出來的謊話完全是出於對樹木的保護而表現出來的小氣,甚至還有一種對自己胡亂的摘取樹葉表現出來的氣憤,他承認自己從心裏對樹木的愛護沒有達到像他那樣斤斤計較的程度。相反在他看來不就是一片簡單的樹葉嗎?怎麽就會有毒呢?在家的時候,夏天裏別說一片樹葉,就是整株的楊樹、柳樹、樺樹即使折斷了也不會有人像那個小老頭一樣的大驚小怪。


    吳愛民很快就知道這種樹叫做雨樹,是新加坡的國樹。雨樹之所以在這裏力拔頭籌,一定是它的亭亭華蓋能給人們帶來極大的樹蔭,畢竟這裏的酷熱才是最讓人無法接受的,能給人們帶來樹蔭下的休憩和享受,自然也會得到人們的恩寵。既然葉子有毒,枝幹有毒,那麽木材是不是照樣也是有毒的,既然人們在感念它帶來樹蔭的時候總帶著一種恐懼的心理,又怎麽會把它當成是國樹呢?也許自己見到的雨樹跟路旁的雨樹是同宗不同種。


    不過,小老頭還是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從黃色鴨舌帽下麵露出的白白的頭發可斷定他頭上的頭發已經很少有黑的了,似乎他的鴨舌帽不是完全為了工作需要而統一的著裝,卻是在為了掩蓋他那一頭的白發。臉上的皺紋跟黑色的皮膚搭配在一起就像用榆樹皮縫在了上麵做出的假麵具。他的眼睛還算是明亮的,跟吳愛民的距離最起碼有四五十米的距離卻一下子看到了他手裏的樹葉。確定他是一個園藝修剪師而不是一個清道夫是他手裏拿著一把長長的用來修剪枝葉的剪子。他至少有五六十歲了,甚至到了六十多歲,除了鴨舌帽掩蓋下的頭發再就是他拿在手裏用來修剪枝葉的剪子,證明他不但很健康,甚至更加突出的在向別人證明他並沒有老,幹這樣的活除了需要一些手藝還需要一些力氣的。突然之間,在吳愛民的心裏萌生出了一種跟那個小老頭說不出的親近之感。


    六十歲,正是他父親的年紀(而他實際的年齡甚至超過了他的父親的年齡),都有一張黑黑的臉,小老頭黑黑臉色一定是跟他的工作有關,常年日久在新加坡遭受強烈的陽光暴曬。他父親除了臉色跟他一樣是黑黑的、個子跟他一樣也是矮矮的,身體上卻沒有一點點的像他那樣的優勢。即使同樣一張黑黑的臉色所遭遇到的命運也是不同的,他確信他父親的臉色是長期遭受勞苦和疾病的折磨而造成的。


    吳愛民還在想著,如果父親也有一個像那個小老頭一樣的身體該多好,那樣他來到新加坡就放心多了。


    ***


    公路兩旁的雨樹中斷了,大巴車停下來了,吳愛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眼睛裏還滾下了淚珠,害怕被別人發現很快抹了一下。盡管是這樣還是被坐在身邊的蘇方達給看到了。


    “哥,你怎麽啦?難道是剛剛離開家就想嫂子了嗎?”


    “怎麽會這樣說呢?我想你再無知也不至於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的情況你難道不知道嗎?”吳愛民瞟了蘇方達一眼,說話的口氣裏明顯帶著一股子不滿的情緒。


    看到吳愛民一臉嗔怒的表情,蘇方達臉頓時漲得通紅,不要說吳愛民責難自己,就連自己都在怪罪自己為什麽拿這樣的話來跟他開玩笑,特別是在這個時候,自己明明是知道他的事情的。其實,兩個人都懷有著一股沉重的心情,如果不是因為生活所迫,誰願意在這個時候離開家呢?於是,為了化解這種沉重,他們都選擇了沉默。


    眼前的情形就像是國內眾多公路會聚在一起將要進入大城市的收費站一樣。一條條供車輛通行的車道都搭設著阻攔車輛通行的欄杆,一眼就能讓人看到這裏麵的端倪,這裏跟國內的收費站是完全不同的,看守閘口的不是普通的工作人員,是荷槍實彈的警察和軍人。從島裏出來的車輛和人員不用接受檢查,通過閘口直接開走了。想要進到裏麵的人員可就沒那麽簡單了。不僅車上的乘客都要下車接受檢查,就是隨身攜帶的行李和包裹也一樣都不放過。跟出入海關接受的檢查沒什麽兩樣。


    “下車,所有人都下車。”一個中等個子,剪著平頭,如果僅從頭發上來判斷一個人的年齡的話,往往會給人造成一種不真實的假象,黑色的頭發有些明顯的泛白,對他了解的人都知道,頭發老早的變白是他們那個家族男人的特征,這個特征到了他的身上又尤為顯得突出。身體略微有些發胖,說話語氣不緊不慢帶著一股特殊的中國地方口音的中年男人,第一個從大巴車上走了下來,從他一臉嚴肅指揮車上所有的人下車的表情足以證明了他的權威,同時也證明這是到了一個嚴肅的場合,即使平常總是一貫嘻嘻哈哈嬉皮笑臉的人見了他的表情不得不頓時有所收斂。不用介紹人們都知道他是誰,即使剛剛來到這裏的第一個認識的人就是他,他叫傅銘宇。北星能電工程公司新加坡工程的項目經理。


    跟北星公司所有人一樣,傅銘宇穿著一身銀白色的工作服。那一年他剛好四十周歲,正是一個人幹一凡事業的大好年代。三十歲總是顯得太年輕了,盡管離開學校的門口也有好幾年了,但是從小養就的學生習氣還一時很難褪掉,對於社會的認知和工作的經驗還不能具備統領全局的能力。就象是一個缺少駕馭經驗的車夫對於馬的脾性和路況出現的緊急危難還不能做到臨危不亂的果斷處理。有了十幾年工作經驗的傅銘宇早已自信完全有能力的勝任這樣的工作。人們對於他的自信完全源於他有一個健康的體貌,沉穩的性格,胸有成竹的談吐,特別是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別人幾乎處於慌亂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卻依然像平常一樣有條不紊的照常繼續他的工作,當很多人在困難解除長長的唏噓一口氣的時候,他卻為他們感到驚訝,就象別人以為他並不知道在困難的時候人人都在捏著一把汗一樣的驚訝。


    在這異國的領域裏無論是製度和法律跟國內都是全不一樣的,盡管對於一個正常的正直的人來說無論是到了哪裏都還是一樣的工作和生活下去。但是誰能保證每一個人的修養自律都能做到凡事謹慎的程度。來到這裏很多的人都是經別人介紹過來的陌生人,盡管經人介紹的時候他們一再的向他保證過這些人在國內都是遵紀守法的正經的人,而且都是幹了很多年的熟練技工。每一批人來的時候,傅銘宇都在心裏暗暗的說,但願他們說的都是真實的,最終一切都得用事實來說話。


    相對總體的工作量和一年的工期,嚴格的工程質量,無論在哪一方麵的壓力都要比國內高出了很多。特別是在資費上更是讓人感到吃不消,就連最起碼的力工在這裏給出的工錢都要比在國內有著的熟練技術的技工的工資還要高。這一切無不在指向一個更大的難題,那就是這裏最終的投標款甚至比國內同樣等級的工程還要低,能把這裏的工程順利的幹下來不知將會遇到怎樣的難處。


    人們總是好說,“巧婦難做無米之炊。”這句話雖說俗不可耐,但用在這裏也許再貼切不過。當然還有同樣的一句話在支撐著他,“中國人無論在哪裏都是不會被困難所嚇倒的。”正如那句聖人的哲言“生於憂患”,傅銘宇自從幹上這一行業,從未覺得自己不是在憂患中生存。更何況人總是要在頂著巨大的壓力下才能好好的生存。在問題沒有達到最後的階段誰都不能說誰就是勝利者,同樣誰都不能武斷的說誰就是一個失敗者,更何況這裏的工程才剛剛的開始。


    這些剛剛來到新加坡的人盡管還沒有投入到工作的角色中去,還僅僅是坐著大巴車來到裕廊島的檢查站,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裏檢查站的警察和軍人就象好像每一時刻都在如臨大敵一樣的對每一個進入裕廊島的人進行著嚴格的檢查。哪怕是有一點點的對這裏不利的因素或者是非分的想法都絕對逃不過他們的眼睛。甚至被這裏的陣勢而嚇得退怯了,除了荷槍實彈的警察,著裝嚴肅隨時準備迎戰的軍人,警犬也在旁邊伸著長長的舌頭等待著指揮官的命令,隻要一聲命令哪怕是再強悍的再狡猾的敵人它們也不會有一點的退縮。


    “我早已經跟你們交代好了,這裏的檢查比出境的海關還要嚴格,即使你們從國內帶來的一整條的香煙得到了海關的默許,那麽想帶進裕廊島也是不可能的,每人最大限度一次隻能帶十九支,也就是連一整盒香煙帶進去都不可能。酒,更是嚴重的違禁品。”就像傅銘宇說的那樣,在從五星住宿營地出發的時候,他就跟這些剛剛來到這裏的人進行了交代,但是在下車來到檢查站的時候,他認為這種囉嗦不是沒有一點必要。這些人畢竟是在國內過慣了隨便的生活,甚至習慣了國內到處隨便的生活方式。


    盡管裕廊島旖旎的風光一點也不遜於具有旅遊聲譽美稱的新加坡其他的地方,但是還沒有任何一個遊客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來到這裏領略一下這裏的風光。即使那些常年周遊世界各地的航海家,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了,每每從海上遠遠的眺望這裏也無不感到驚奇。甚至跟其他的海員講述這裏的見聞。


    “在十幾年前我經過這裏的時候這裏還是一片草木雜亂的撂荒地,現在再看早已變成了一座現代化的工業城市。而且其先進程度幾乎集納了世界上最優勝的工業,即使有的地方還依然保留著草木叢生的原有的風貌,對於依靠填海來擴展一點點土地的新加坡來說不可能喪失這裏優勢地裏位置的利用價值,這些草木的背後一定在醞釀著一個更大的計劃,也就是說在追求著經濟和利益的最大化。”盡管這些年輕的海員每次從這裏經過的時候那些幾乎把一生的時光都消耗在大海上的老航海家都會跟他們說起這片話,他們甚至一點都不感到厭煩,除了老航海家的觀點得到所有的海員的共同認可,還有就是每次路過這裏的時候這裏都在發生著跟上一次路過的時候不同的變化。


    這是一個小小的島國,至於是從哪一年哪一天建國的人們也許早已忘記了,不過獲得獨立的日子才不過五十年倒是讓他們感到是個奇跡,五十年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實在顯得太年輕了。對這裏來說五十年似乎也夠用了。到了那一年這裏的煉油工業已經站到了世界的第三位,而大量的煉油工業又都集中在裕廊島,因此當局認為對裕廊島實施軍事化管理是非常有必要的措施。在世界大同趨於和平的時代,迅速的發展經濟,隻有使自己變得富有,才有機會站出來跟別人平起平坐。


    對於這些剛到這裏的人,特別是對那些有煙酒嗜好的男人來說,在國內放縱慣了,對這裏嚴格的檢查和管理有些很是不理解。在他們看來這裏無非隻是一座座的工廠,國內任何的一個城市的工廠似乎都有著跟這裏同樣的規模,隻是生產出來的產品不同。他們甚至認為小國未免處處都在顯得小心。


    每個人都順利的通過了行人通道的閘機,幾十台閘機同時開放。幾十個人同時接受檢查,在時間上一點也沒有耽誤,接著所有的人又再一次坐回到了原來的座位,從檢查站到工程的目的地還有很遠的距離,大巴車還要跑上十幾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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