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侯擺了擺手,“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我們現在也毫無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我會盡量保全自己。”


    此時,一旁安靜坐著的妾室洛姨娘開口道:“侯爺,出征前,您還是先再找個靠譜的大夫看看舊傷吧,雖說戰場上刀劍無眼,但調養一下身子,總是沒錯的。”


    青陽侯點了點頭,“好,還是箏兒你想得周到!”


    洛姨娘聞言,秀麗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澀。


    兩人郎情妾意的這一幕,直看得王氏心中暗恨不已。


    不過,她的臉上卻仍強顏歡笑道:“洛妹妹說得極是,侯爺此去定要平安歸來才好。”


    青陽侯看向王氏,微微頷首。


    正在此時,外出歸家的二小姐沈涵快步走了進來。


    “涵兒,你又跑哪去了?十幾歲的姑娘家了,也不好好在家待著做做女紅,整日裏就知道亂跑……”王氏見女兒回來,便數落起她來。


    這個女兒哪哪都好,就是性子有些野,不服她的管教,這讓王氏甚是頭疼。


    “爹,聽說皇上派了您領兵去邊城增援,我也要去!”


    沈涵並未理會娘親王氏的話,直接對坐在主位上的青陽侯說道。


    青陽侯眉頭一蹙,“胡鬧,戰場豈是你一個姑娘家能去的地方。”


    沈涵緊緊抓住父親的衣袖,“爹,我自幼跟著您學武,我的騎射功夫並不比弟弟們差,我可以保護您。而且邊關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我身為將門之女,怎能袖手旁觀?”


    王氏聞言,趕忙嗬斥道:“涵兒,莫要任性,打仗可是會死人的,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沈涵倔強地站著,目光堅定地望著父親。


    青陽侯沉思片刻後緩緩開口,“涵兒,你的心意爹知道了,但爹不能帶你去。此次出征危險重重,爹不能讓你涉險。”


    沈涵眼眶泛紅,“爹,您就讓我去吧,我不怕危險。我不想每日在家裏隻等著消息擔驚受怕,如果您不讓我跟您一起,我就偷偷跟在大軍後麵。”


    青陽侯無奈地歎了口氣,“涵兒,此事休要再提。你若真關心爹,就在家中好好照顧你娘親和姨娘,打理好家中事務便是對爹最大的支持。”


    “爹,您就帶我去邊城吧,我不跟您上戰場還不行嗎?”沈涵退而求其次道。


    青陽侯看著女兒,歎息一聲,“涵兒,你是不是因為大皇子是此次領兵的主將,才執意要去的?”


    他知道,自己這個女兒對大皇子有著別樣的心思,但這樁親事,他並不讚同。


    沈涵白皙的臉上閃過些許羞澀,而後答道:“也是,也不是!”


    青陽侯見狀,訝異問道:“哦,難不成還有別的緣由?”


    “爹,我聽陸菁說,她上次去邊城的時候,看到一個女子,長得跟我特別像,無論相貌、身形,還是聲音都特別像。她說得我十分好奇,所以想去找到那個女子,看看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坐在一旁的王氏聽了沈涵的話,端著茶盞的手倏然一抖,茶水從裏麵濺出,打濕了她的衣擺。


    青陽侯看過來,微微皺眉。


    “侯爺,妾身回房換身衣裳。你務必說服涵兒,不能讓她去邊城。”


    王氏說完,便放下茶盞,急匆匆往她的院子去了。


    “爹,您就答應我吧,我真的很想去看看,那女子長得跟我到底有多像!”沈涵繼續請求道。


    “這世間竟有如此相像之人?”青陽侯此時也被女兒的話勾起了好奇心。


    他當然知道陸菁乃是吏部侍郎陸元的閨女,她的未婚夫,正是邊城人氏。


    沉吟片刻後,青陽侯再次開口:“涵兒,即便如此,邊城戰事緊張,此行依然凶險,為父不能答應你。”


    沈涵一聽,急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爹,我保證不會給您添亂的。隻要讓我到了邊城,我便住在客棧裏,絕不亂跑。您要是不帶我去,我就找機會自己偷跑過去,到時候會更危險。”


    青陽侯麵露猶豫之色,他深知自家女兒的性子,執拗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


    “侯爺,既然二小姐想去,就讓她去吧。”洛姨娘在旁邊插話。


    青陽侯看向洛姨娘,眼中帶著探究,“箏兒為何這般支持涵兒前往邊城?”


    洛姨娘垂首,恭敬地回道:“二小姐一心想去,侯爺若是強行阻攔,二小姐做出莽撞之事反倒不好。而且有侯爺一路照應,想必也不會出太大差錯。”


    青陽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轉頭看向沈涵,“涵兒,你真能做到如你所說,到了邊城不亂跑?”


    沈涵忙不迭地點頭,眼睛亮晶晶的。


    青陽侯長歎了口氣,“罷了罷了,為父帶你去便是。不過你一切都要聽從我的安排。”


    沈涵歡呼一聲,抱住青陽侯的胳膊,“謝謝爹,爹爹您最好了。”


    而另一邊,王氏匆匆回到房間,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眼神中滿是慌亂與不安,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捏緊衣角。


    片刻之後,她叫來孫嬤嬤,低聲說道:“孫嬤嬤,你還記得十五年前,你將那丫頭丟去哪了嗎?


    聽涵兒說,陸家小姐前段時間在邊城,竟看到一個跟涵兒長得十分相似的女子,我心中怎麽有種不好的預感呢……


    你說,會不會是那丫頭沒死?”


    孫嬤嬤臉色也變了,她努力回憶著,“夫人,當時老奴確實把三小姐扔到了一個叫猛虎山的林子裏。


    那座山裏經常有老虎出沒,且當時又是晚上,她那麽丁點大一個人兒,如何能活過來?


    夫人,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多得很,您可別自己嚇自己。”


    王氏咬著嘴唇,“萬一她就是命硬,活下來了呢?且如今涵兒對她還起了好奇心,若是哪日侯爺瞧見她,定然也會起疑……


    孫嬤嬤,你立即派人趕往邊城,查明此事。


    如果那丫頭真還活著,務必斬草除根。另外,讓水仙盯著涵兒,別讓她在邊城發現什麽不該發現的東西。”


    孫嬤嬤應下後,便退出去辦事了。


    孫嬤嬤走後,王氏一個人坐在房間,狠聲說道:“三丫頭,你也別怪娘心狠,是你自己投錯了胎。


    娘好不容易才擁有現在的一切,娘不想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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