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和老騎士以及其他四名幸運存活下來的警衛並未被中年男子抓走作為人質,在那鋪天蓋地的怨氣和怨魂將他們吞沒之前,數道隙間將他們吞下,讓他們逃過一劫。


    當他們重新回到人間之裏後,他們的心中都響起了一個警告。


    不要把今天看到的東西告訴任何人。


    沒有人敢違背這個命令,因為他們都清楚下達這個命令的人到底是誰。


    妖怪賢者,八雲紫。


    她製定了幻想鄉法令限製妖怪,禁止妖怪進入人間之裏捕食人類。她創造了博麗巫女維護幻想鄉的平衡,解決異變。


    她為了讓幻想鄉延續下去殫思竭慮。


    妖怪賢者的心思沒人敢瞎猜,莫言等人也隻能乖乖遵守命令。


    畢竟,誰讓他們是弱者呢?弱小的人類,可有可無的小角色,他們就是這麽一群人。


    也許老騎士和其他兩位高級警衛或許還能入得了妖怪賢者的法眼,勉強能夠當做炮灰使用。但莫言和其他兩位普通警衛,這種實力的妖怪幻想鄉不說遍地都是,但也是隨便抓一把都能抓到好幾個的。


    莫言和其他警衛一同回到了警衛隊總部,警衛隊總部此時已是人山人海,一個又一個村民焦急地詢問他們有關失蹤村民的消息,但他們無法向其他人透露此次行動的任何信息,幾番詢問過後依舊無果,警衛隊總部的其他人也隻好作罷。


    過了幾個小時,被營救的村民們出現在了集結地,一道巨大的隙間開啟,一名美貌驚人的狐狸妖怪將兩百多名村民安全送回人間之裏後便離開了。


    警衛隊總部聚集的人們看到生還者後全部都跑了過去,在人群中尋找自己的親人好友。


    有人成功找到了,喜極而泣。有人沒找到,悲痛大哭。


    莫言站在集結地上呆滯地看著那些村民與親人相擁而泣,心裏卻想起了那些死在了妖怪城寨的警衛。


    有些人活著,有些人死去。


    活著的人得到了繼續生活下去的權利,而死去的人卻再也沒有任何後續。


    就在莫言發呆的時候,老騎士拍打著莫言的肩膀,讓他驚醒了過來。


    “莫言,你沒事吧?”


    麵對老騎士關心的詢問,莫言搖了搖頭:“我沒事。”


    “你沒事才怪,看你臉色,是個人都猜得到你心裏一堆破事。”老騎士一巴掌拍在莫言的後腦勺,毫不客氣地教訓著這個剛來幻想鄉沒多久的外界人。


    看向莫言的前方,老騎士說出了他當初未曾告訴莫言的話:“這就是幻想鄉,莫言。這裏有著美好,也有著殘酷。你能在人間之裏安穩的過日子,也會在某一天突然遭受妖怪的襲擊丟了小命。”


    聽到這,莫言突然想起了他之前看到的那具老人屍體,想起了他的那個猜想。他看向老騎士,詢問著這個在幻想鄉生存了很久的老資曆:“老騎士,實話告訴我,養老院那邊,情況怎麽樣?”


    老騎士沉默了片刻,隨後開口:“人間之裏已經沒有養老院了,那個地方隻剩下一片殘骸。妖怪的襲擊似乎是早有預謀,那天去陪伴父母的村民很多,還有養老院的工作人員,以及養老院中的老人們,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三百多人,結果全部都被抓走了。”


    “還活著的就集結地的這些人了,其他的,恐怕都遭遇不幸了。”


    莫言心中的期許盡數落空,但是他趕忙追問:“那人間之裏的其他地方呢?是否也遭到了襲擊?”


    老騎士搖了搖頭:“遭遇襲擊的地方隻有養老院,其他地方尚且安好。可能是該死的妖怪要用老人的魂魄舉行什麽邪惡儀式,所以死去的人中以老人居多。”


    老騎士深深地歎了口氣:“唉~本來養老院的建立就是為了能讓人間之裏的老人們能夠安享晚年,可如今卻......”


    老騎士的話語中充滿了愧疚,似乎他也對那些死去的人們很自責。


    老騎士帶莫言實習的第一天就領著他去了人間之裏的養老院,他是那裏的常客,經常陪老人們聊天解悶,和許多老人都相熟。可如今,老騎士沒有去集結地中尋找,恐怕他所認識的故人都死在了妖怪手裏,他也隻剩下了遺憾。


    他在妖怪城寨斬殺了再多妖怪又如何呢?複仇不能讓死去的人複活,那些可憐的人們所遭遇的痛苦也不會消失。


    落入妖怪手裏,被殘忍殺害,屍體還被妖怪們啃食,難以安息。


    在狐狸妖怪把幸運存活下來的村民們送回來沒多久後,藤原妹紅也回到了警衛隊總部。她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所有人道歉,將人間之裏遭遇妖怪襲擊一事的主要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實在是很抱歉,諸位,讓你們受苦了!”


    麵對藤原妹紅真誠地致歉,生還的村民們皆是誠惶誠恐,村民們趕忙將深深彎腰鞠躬道歉的藤原妹紅扶了起來。


    “藤原妹紅大人快快起身,我們承受不住您的如此大禮啊。妖怪襲擊一事主要責任都是那群該死的妖怪的錯,錯不在您啊。”


    “老頭子說的對,我們能夠活著,全都是依靠您和警衛們,我們感激都來不及,怎麽會責怪您呢?”


    村民們望著藤原妹紅的眼神中透露著畏懼和感激,他們都清楚麵前的這位少女看似普通的身體裏到底隱藏著何等恐怖的力量,也清楚真正的救命恩人就是她。


    他們恐懼她的強大,但也感激她的強大。


    藤原妹紅看著村民們那感激卻又恐懼的眼神,內心暗自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無比悲痛的表情:“怎麽能不怪我!全部都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人間之裏,讓你們受苦了!”


    藤原妹紅悲痛地跪坐在地,眼淚流淌在她那張美麗的臉上,浮現出兩道淚痕。


    “更何況,警衛隊的棒小夥子們,死了太多了啊!”


    “都是我這個隊長的錯!若不是我下令,讓他們跟著我一起上戰場,他們又怎麽會犧牲!”


    藤原妹紅的痛哭感染了周圍的其他人,他們突然醒悟,原本藤原妹紅帶著五十多個警衛出發前去救人,可如今回來了幾個?


    六個。


    其他的警衛呢?


    全部犧牲了。


    他們用自己的死亡,換來了其他人的生還。


    死去的警衛中不乏生還者的親人朋友,若不是警衛們在妖怪城寨和妖怪死戰吸引了大部分妖怪的注意力,後方監牢的營救行動又怎麽會成功呢?


    集結地的人們都被這股巨大的悲痛所感染,全部都放聲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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