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溫美人來了。”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小宮女的稟報聲。


    “請美人進來。”


    想曹操曹操就到,顧攸寧很快舒展了眉頭。


    “別多禮了,快坐吧。”


    顧攸寧雖是如此說,但溫美人還是行全了禮後才坐下,倒比往日還規矩些。


    “大皇子可還好?我今日一早就聽到些風言風語,說是皇上寵愛你們母子,連太後的身子都顧不得,硬是讓人將大皇子帶回了長春宮。”


    “這些人真會嚼舌根子,憑著大皇子在慈安宮差點沒命,哪個為娘的會舍得將孩子再留在那裏。”


    溫美人一落座,嘴上就叭叭地停不下來。


    顧攸寧知道這些話是誰放出去的,不過此事她先時就有預料,後麵也有應對的法子,倒不怎麽擔心。


    但看著溫美人氣呼呼的模樣,顧攸寧心裏還是覺得有些暖暖的。


    “崢兒沒有大礙,隻是要吃幾副藥。”


    “那就好,這個當口我也不敢給你送吃食過來,這些銀票你拿著。”


    溫美人自錦琴手裏拿過一個匣子,不由分說地塞到了顧攸寧手裏。


    顧攸寧打開匣子一看,當真是愣怔了一下。


    裏麵摞著一疊厚厚的百兩銀票,粗看來至少有個三五千兩。


    “是太少了嗎?”


    溫美人卻是誤會了:“我也覺得有些少,但這匣子太小,錦琴又說我們一路走來不能太過招搖用太大的箱子,這樣吧,你先用著,等過兩日我再讓人送來。”


    “不少了,比皇上的賞賜都多呢。”


    顧攸寧失笑。


    溫美人見顧攸寧爽快地收下銀票,心裏也很舒暢。


    “正好你來了,我有事想求你幫忙。”


    顧攸寧示意檀音帶著宮人們下去。


    “有什麽事你盡管說,能幫的我自然不會袖手。”


    溫美人爽快道。


    “不是宮內的事,是我母家的事,我娘親突然病倒,我有些放心不下,想請溫夫人私底下帶大夫去看上一眼。”


    顧攸寧知道溫美人不耐饒彎子,便直接將話說了。


    “你懷疑這是你嫡母的手段。”


    溫美人出身世家,深宅大院裏那些伎倆也是自小聽聞的。


    “我不確定,但嫡母向來以出身溫家為傲,皇上下旨讓我母親與她平起平坐心裏定然積了不少怒氣怨懟,我那庶長姐就因為其生母是父親第一個女人,就算她姨娘早逝,還是被嫡母算計著嫁給了一個老侯爺做妾室。”


    顧攸寧沒有隱瞞地將自己家裏的“醜事”和盤托出。


    “她竟是這麽一個人,早知如此,當日我就不該攔著何知意。”


    溫美人懊惱道,心裏對顧攸寧卻是更親近了幾分。


    畢竟連家裏的醜事都能對她說出口,可見這顧婕妤對她坦然得很,很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


    顧攸寧聽著這話卻是不由地摸了摸鼻子,說來那事還是她算計的。


    “我回去後就讓人捎信給我母親,讓她親自去顧府一趟。”


    “你放心,我會叮囑母親不要表露真意,那顧攸心不是正得太後寵愛,又想借溫家的勢嗎?我就讓母親假意去恭喜一番,再順道去看一眼你母親。”


    溫美人說完又加了一句安顧攸寧的心:“你放心,我母親很有本事,我父親身邊有不少妾室,當年會作妖的也不少,但如今一個個都安分得很,一定會幫你將此事辦好的。”


    “溫夫人行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溫家主膝下子女不少,但依著前世的記憶,溫家子女,不論嫡庶,都沒有作奸犯科,仗勢欺人之輩,其中恐怕少不了這位溫家主母的作用。


    “對了,你可知害大皇子的人是誰?當真是鄭貴妃?”


    顧攸寧抬頭看向一臉憂心正色的溫美人:“你覺得鄭貴妃不會做這事?”


    “論狠毒,鄭氏是有可能謀害大皇子的,但她整顆心都在皇上身上,論恨意,怕是大多都在你身上。”


    “更重要的是,這些害人性命的事,她不會自己沾手,隻會攛掇著旁人動手。”


    顧攸寧倒是沒想到溫美人能想得這般深,不過想到那日兩人在集芳閣的談話,她也就不奇怪了。


    性情急躁歸急躁,但曾經的第一世家培養出的女子,怎麽可能隻會懟人。


    顧攸寧隻猶豫了一時便將慈安宮的事大略地說了一遍。


    “我看這倒像是有人給鄭貴妃設了套,就算那宋禦醫是她的人,她也不會輕易與你直接對上,畢竟她是真在乎在皇上心裏的形象。”


    溫美人皺著眉頭說了一句,再看向顧攸寧麵上時卻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隻管說就行,這宮裏除了皇上,我也就信你不會害我了。”


    顧攸寧直覺溫美人知道一些事。


    “自你從行宮歸來,我見皇後待你十分寬厚,不僅加厚了你的份例,還讓你住了長春宮的正殿,你與皇後是當真親近還是隻想為自己找個依靠?”


    溫美人認真地問道。


    顧攸寧眸中微起波瀾,她此刻心裏的確是頗有些觸動,溫美人能問出這話,是真為她仔細考慮過。


    “你也知道,君恩似水長流,我沒有母家支撐,又有崢兒這個皇長子在,總得有所依仗,鄭貴妃心小善妒,除非我不爭皇寵,否則她不可能容得下我。”


    顧攸寧這次並沒有將話說全,她之前選皇後做盟友,除了方才說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因為鄭貴妃是前世害死崢兒的凶手。


    說白了,一開始她對鄭貴妃的針對之心就遠超對皇後的。


    “我不知道怎麽同你說,我也沒有證據,但我總覺得皇後的心比鄭貴妃深得多。”


    “你應該聽說過我在東宮時失去過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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