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拔了兩個多鍾頭以後。馮秀珍過來叫馮妙元,說道:“我阿母讓我帶你去秀蓮姐家拿鞋樣”。金有妙一聽,說道:“那你們趕緊去吧”說著接過了妙元手中的扁豆。


    馮妙元和馮秀珍來到吳寬良家,看見姐姐很辛苦的在洗一大堆衣服。就問道:“姐夫去哪裏了?為什麽也不打個水啥的,幫個忙”。馮秀蓮說道:“下地了,等會回來”。話剛說完,吳寬良就進來了。


    吳寬良看見她們,也是心不在焉的說道:“元元什麽時候來的?”。他或許是聽秀蓮這麽叫著提到過這個妹妹,他也就沒多想,就以一種無所謂的態度用這個稱呼隨便問了一句。


    可是馮妙元用餘光打量了他的那種不以為是。說道:“秀珍姐看見你家狗對認識的人也有三分稀罕,就逗它玩了會,剛進門”。吳寬良一聽這話頭,抬頭看向了她,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曾經對付金鳳時的那種死皮賴臉無處遁形。立馬畢恭畢敬的說道:“你們屋裏坐,我讓你姐給你們洗幾個剛熟的杏子”。


    馮秀蓮用前襟擦了擦手上的水。準備去拿杏子洗。馮妙元問道:“姐夫你這不是閑著呢嗎?”。吳寬良說道:“在我們這裏,男人不幹這些屋頭的活”。


    馮秀蓮拿了杏子,不小心翻了碗,撒了一地。吳寬良見狀,起身推搡道:“你咋這麽笨呢,幾個杏子都拿不住”。馮秀蓮也不示弱,說道“我就知道我比不上金鳳,你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好歹不是,這哪裏是杏子的事”。


    馮妙元見狀,起身說道:“我們是來拿鞋樣的,拿完我們就走,等我和秀珍姐走了以後你們再吵好不?”。然後馮秀蓮也就不頂嘴了,去裏屋拿了鞋樣出來交給了秀珍。


    拿到鞋樣,馮妙元說道:“謝謝姐姐姐夫,我就不坐了”。起身就走開了,秀珍趕緊跟了出來。馮秀蓮喊道:“杏子不嚐一個嗎?”。馮妙元喊著回道:“不了!秀蓮姐”。


    馮妙元他倆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就在馮堂家吃了飯。吃完飯以後,就去金靈家找金有妙了。金有田見馮妙元來了,下午就沒讓金有妙去拔扁豆,怕她也要一定跟著去。拔扁豆手上會弄很多勒痕的,怕她吃不了這苦,也怕給馮玄真不好交代。


    下午的時候,金有妙就帶著馮妙元跟著鶯兒去割苜蓿了。苜蓿是專門喂養驢子的一種飼料。


    來到苜蓿地,妙元硬是要試一試,結果鐮刀都拿不穩,就不再嚐試了。苜蓿地裏有很多蝴蝶,在苜蓿花上麵翩翩起舞。妙元東跑西追,去捉蝴蝶了,開心的不得了。苜蓿地裏的蝴蝶不好捉,倒是螞蚱好捉多了,金有妙從小捉它,有經驗的很,就抓了一隻給妙元送過去了。


    妙元一看,嚇了一跳,驚呼道:“這是個啥東西,這麽難看”。金有妙“哈哈”笑道:“這麽好看的,你從哪裏看出來它難看的呢”。金妙元也清脆的笑道:“我是和哥哥對比了一下,看出來的”。然後前俯後仰的笑了起來。


    金有妙說道:“好啊!你把我和蛐蛐比較,看我不打你”。說完就追著妙元去了,在妙元的胳肢窩裏撓了幾下,她笑的不能自持,趕緊央求道:“有妙哥哥,不鬧了,我有問題問你呢”。


    金有妙停下了手,說道:“有啥問題呢?”。馮妙元說道:“道德經第二章怎麽理解呢”。


    金有妙回答道:“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恒也。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這裏的意思是說,天下人知道美而去作美,其實是一種惡,都知道善而去做善,其實是一種不善啊。(這裏強調心有目的的對別人好,反而會幹預“道”無欲妙為的本質,是一種不善,比如世人說的愛情,所以愛情給人帶來的是痛苦,無欲合道的愛,就是靈魂的伴侶了,往而無咎)。


    有和無互相轉換,難與易互相成就,長與短因比較而有,高與下互相依存,音樂和聲唱互相配合,前與後互相伴隨,這是自然的常理。(這裏強調世界在人們用二元對立的名相建立的理解中成就,若有人二元不再對立,思維時時互相轉換思考,能取中道就是合道了)。


    所以聖人依附道的“無”為而做事,這裏的無為說的是居無而為,無中起用。實行沒有語言的教化,萬物依靠它自然生長而不被辭退和幹涉(這裏要強調一點,是萬物的欲望成就了諸彼不辭,並不是道舍不得萬物而不辭萬物,說明道是一種圓滿的施舍,當用當有)。


    養育但是不會占有,做事但是不會炫耀,這裏做事也包括人們品行的教化和社會製度的安排。功成了也不認為是自己的功勞,正是因為不自居功,所以功勞不會消失,成就萬物。(這裏強調無心之心才能證道,傳道。沒有成就才是最大的成就,何以故?因為道就是這樣的特點)”。


    馮妙元聽完以後說道:“道就是無私的施舍和圓滿的包容對吧?”。


    金有妙說道:“嗯,是道以眾生欲,成就了道的一切有,即欲即有,從來不吝嗇,也不占有,也不恃傲”。


    馮妙元問道:“眾生有欲我能理解,畢竟有食色的要求。但是眾生哪裏來的呢?”。


    金有妙說道:“隻因覺明性然的一念無明,你如果現在就能不吝嗇,不占有,不恃傲,即覺“明性道體”為自己。圓滿世間一切有,亦是一切本自在”。


    馮妙元說道:“覺明性然,就是道無欲妙為的本質吧”。金有妙說道:“是噠”。


    金妙元繼續問道:“那麽第三章呢?”。


    金有妙說道:“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誌,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這裏的意思是說,不推崇賢能的人,人就不會爭名利。(這裏強調賢聖的人,不會顯山露水而讓人產生渴求的欲望,但教化如春風行於世間,萬物覺醒,人們依然不知道他的存在,體現了道隱無名)。


    不會看重稀有之物,人就不會去偷盜,不顯露引起貪欲的東西,人的心性就不會擾亂。(這裏強調聖人不會因物的差別而立稀有,合入大道的平等,這樣眾生也不去偷盜了,也不會有貪欲了)。


    所以說聖人治世教化,使心不起貪執爭取的妄念,每天隻需要吃飽穿暖,弱化被人設定的堅固概念,隻需要增強體魄,使人處於沒有知限,沒有欲限的自在境界中,(這幾句話強調了知識和欲望為世界成形的根本,也是眾生苦難的根本。這樣,人本自由的道性就變成了不自由,人們被各種妄念纏縛,皆是被別人所騙的原因,聖人的教化隻需要吃飽穿暖)。那些想利用別人的所謂智者就不敢恣意妄為了。(這裏的思想主要能體現如今的資本家為什麽如此膽大妄為的原因,就是人們因累劫的無明而升起的貪執,讓資本家有恃無恐,是自己聯合資本家把自己騙入苦難的絕境) 。


    這就是道的作用,也就是無的妙用啊,如此這般,世界沒有不能治理的。(這裏強調道本是無欲自由的,聖人合道的治理教化,世界就沒有不能治理的了)”。


    馮妙元聽完問道:“道就是隱藏的,平等的,無欲無為的,也就是我們的眼耳鼻舌身意,性然妙成,對吧?有妙哥哥”。金有妙說道:“嗯,是噠”。


    馮妙元繼續問道:“自己主觀的知見和認知讓自己變得狹隘,才產生了苦難,人們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呢?比如仇恨和情癡?”。


    金有妙說道:“以道馭道,不要用自己的主觀意想和判斷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漸漸夜幕降臨,金有妙就送妙元回了馮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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