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索普,你不回去嗎?”


    寢室中,短發男孩對坐在窗邊紮著利索長辮的男孩問道。


    短發男孩提著行李,站在寢室門口的一株聖誕樹旁邊,他正要離開學校回家。


    長辮男孩麵容白皙,像是藏在洞穴裏度日的那種不健康的蒼白。


    他轉過頭,用狹長的眼睛打量了下短發男孩,搖了搖頭:


    “我不打算回去。”


    “聖誕的假期浪費在學校裏,可太可惜了。”


    短發男孩勸道:“你在學校也沒多少朋友,我又走了,你一個人孤零零的不好,回家起碼還有個人陪著。”


    “不了。”長辮男孩還是搖頭:“我習慣一個人。”


    “那好吧。”短發男孩歎了口氣:“那我走了,你一個人照顧好自己,假期後見。”


    短發男孩走後,長辮男孩又看向了窗外的湖麵,波光粼粼。但他眼神空洞,手裏抓著一封署名克萊西的信,似乎正在回憶往昔。


    寢室中已經無人,安靜的窗外的水聲清晰入耳,長辮男孩輕聲喃喃道:


    “克萊西,我的妹妹。”


    “我血脈覺醒的那天,魔力失控,將你麵容毀成那樣,讓你隻能坐在輪椅上度過餘生,你竟然也不恨我嘛……”


    “你應該恨我的。”


    “你原本笑容是那樣燦爛,你還喜歡滿山遍野跑,你說山裏的空氣味道甜的像是糖果。”


    “可是。”


    “可是啊,我卻毀了你漂亮的麵容,毀了你的雙腳,毀了你的一切。”


    他臉色痛苦,一下猙獰起來:


    “你應該要恨我的。”


    “我親愛的妹妹啊,你應該要痛恨我才對……”


    窗外又刮起一陣風,吹動了窗簾,掀起了長辮男孩額頭前的頭發,他的神色頹然下來,轉為了惆悵:


    “你說的沒錯,我是想家了。”


    “我很想很想,但我無法回去,我怕麵對你,怕麵對父親母親。”


    “即便你說原諒了我,可我又怎能原諒自己呢?”


    “你說你想來看看我,可我給你的寄信地址是錯的,我騙了你們,我離開了那兒,一個人來到了霍格沃茨……”


    ……


    畫麵如墨色暈染,變得模糊不清,等一切恢複清晰的時候,還是那個寢室,可長辮男孩已經長大成了少年。


    又是一年的聖誕節。


    桌上隻擺放著幾封署名克萊西的信。


    信已經發黃,被一次次看過後,變得有些皺巴巴的,但依然被寶貴地收藏著。


    自從那次後,他不敢再去取信,怕見到熟悉的人。


    窗外北風呼嘯,一片白茫茫。


    長辮少年用手撫摸著那幾封信,像是在和親人傾訴,他低聲道:


    “克萊西,你還好嗎?我已經有好些年沒和你聯係了,你應該長大了許多吧?可惜了,我沒看到。”


    “你和爸媽生活的很好嗎?”


    “我又想你們了。”


    他抬起頭,看著窗,好像窗台上有個年輕的少女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長辮少年看著看著,眼睛像是染上了紅色的墨水,那雙瞳孔逐漸銳利起來,仿佛一種野獸的眼睛。


    但他毫無知覺般,低頭在桌上上寫著什麽,似乎是日記。


    長辮少年輕聲道:


    “克萊西,我身上的血脈應該由你來繼承的。”


    “如果我身上沒有覺醒血脈,就不會傷到你,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你從小就比我聰明,這股力量如果交由你,你會控製的很好。”


    長辮少年伸出雙手,他手上結了一朵血色的花,仿佛是血染後的玫瑰,在風中搖晃著。


    他目光變得堅毅,鄭重道:


    “克萊西,我在學校學到了很多東西,請教了很多老師,凝結成了這麽一朵血色的花。”


    “隻要我還活著,我會將它完善,終有一天會讓這股血脈的力量在你身上重現。”


    “隻要將它給了你,血液的力量會治好你臉色的傷,還能讓你擁有巫師的天賦。”


    “這樣一來,我就沒有遺憾了。”


    ……


    又是一段歲月過去。


    少年已經變成了長著淺須的青年,但他麵色滄桑,整個人不修邊幅。


    他埋頭在一座不知名的圖書館中,如同一頭饑渴的林間麋鹿,汲取著書中的知識。


    不久,夕陽落下,天色黑了。


    圖書館閉燈了,漂浮的燭光自行泯滅了燈火,一切陷入了黑暗中。


    青年才恍如隔世的抬起頭來:


    “天黑了嗎?”


    他看到窗外那明晃晃的星星,沒有起身,安靜的看了一會。


    等有人催促的時候,青年終於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喃喃道:


    “快了。”


    “克萊西,就快了,我很快就能解決最後的問題,把血脈轉移到你的身上。”


    “那時候,我就能好好睡一會了,我太久沒好好睡一覺了。”


    沒人知道,


    青年口中的好好睡一會,其實是長眠。


    血脈轉移風險太大,即使僥幸成功,也注定有人要犧牲。


    ……


    不知道過了多久,圖書館變成了燃燒著火光的房子。


    已經中年模樣的菲爾索普,躺在地上,臉色煞白。


    他身上到處是鮮血,手裏緊緊抓著一本書,一個突然闖進來的黑巫師釋放了致命的咒語,讓他瀕臨死亡。


    時值魔法世界最混亂的時期,一切求救的呼聲都無法得到響應,即便是魔法世界的執法機構——魔法部也正是一團糟,哪裏派得出人手來。


    外邊慘叫的聲音,像是貓兒遭到捕殺的哀嚎。


    菲爾索普顫巍巍的抬起手,看到手心血一樣顏色的玫瑰圖案,突然眼淚無聲流了下來。


    “克萊西啊。”


    他臉上毫無血色,含糊不清的說著:


    “我怕見不到你了,我的妹妹,我親愛的妹妹啊。”


    “明明……”


    “明明已經要成功了,明明差最後一步,明明……”


    他抬著頭,望著四周的火光朝他彌漫過來,他像是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兒,也看到他那許久未見的父母。


    菲爾索普微微閉上了眼睛,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我想你們了。”


    “很想很想……”


    “我應該先去看你們一眼的,我快忘記你們長什麽樣了……”


    他臉上帶著不安和遺憾,永久的閉上了眼睛。


    ……


    幾十年的歲月化成灰燼,飄飛在這片陰沉的天空下,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身影,埋身在書堆中,像是失去了靈魂,喃喃地說著:


    “我想你們了。”


    “很想很想……”


    “我應該先去看你們一眼的,我快忘記你們長什麽樣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說著,仿佛傀儡一般。


    如湖麵般的地麵泛起波瀾,梅卡·安德斯歎了口氣,緩緩走來。


    一道金光灑落,仿佛音符般的文字呈現眼前,攔住了去路。


    “飽沾淚水的書籍(日記)。”


    “來自:菲爾索普·康伯。”


    “可選的遺澤:”


    \"唯一:蘊含變形術奧秘的血胎。\"


    “注:這朵血色玫瑰承載菲爾索普·康伯的一身所學,以他的知識,魔力以及身軀為營養。當玫瑰徹底呈形的時候,也就是菲爾索普·康伯生命將要枯竭的時候。”


    “故而,菲爾索普·康伯身上,有且隻有一種遺澤。”


    “隻是可惜,因菲爾索普身軀已死,血胎寄存靈魂,他人無法接觸,隻能由宿主繼承。”


    “這朵血色玫瑰,既是變形術的變種,承載著菲爾索普對變形術的理解和知識,也是血脈的秘密,能讓人通過阿尼馬格斯的方式,將吸血鬼的獨特血脈納入身體。”


    “但它的成熟似乎還需要一點東西。”


    “另外,你需要知道的是,吸血鬼被稱為天生的變形術專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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